第80章 、作精 - 下嫁帝王家 - 月亮文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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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作精

林婵这话没头没影的,臧宓心头却忽而有些醒过味来,一颗心瞬时有些发沉。

“娘子,我想跟你走……”

林婵抓着窗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臧宓很快定下神来,伸手掰开她抓得发白的手指,状若无事一般,柔声对她道:“你走了,你爹与妹妹怎么办?好好照顾家里。”

臧宓先前便觉得来接的几个士卒偶尔神色有异,只是并未多想,此时回想起来,举手投足都十分可疑。但此行她身子沉重,顾嬷嬷上了岁数,几个小丫头年岁也不大,几个寻常妇孺岂是孔武男子的对手,因此即便疑心深重,却并未声张,只作浑然不知。

若这行人当真来者不善,即便林婵同行,也不过如羊入虎口,多一个人填进来罢了。因此臧宓并不许她再跟着自己。

马车重又启程,顾嬷嬷还念叨道:“这丫头,反应也忒迟钝。既想跟着娘子走,昨日夜里不来说,追到路上,鞋子都跑丢了。”

“林婵姐姐昨日晚间去给几位军爷送宵夜,因小六哥要吃鸭血粉丝,跑了两条街。回来时娘子早歇下了。”同屋的小丫头坠儿听顾嬷嬷念叨,帮着林婵说了一句。

臧宓测度着林婵许是昨日夜里听到了什么,但并不敢声张。捱到她出了门,终是熬不住,追上来与自己悄悄提个醒。

臧宓阖上眼眸,将头靠在车壁上,尽力沉下心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刘镇升任镇南将军,在朝中也得到拔擢和封赏,委以重任,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要冒充刘镇派来的军士,先一步将自己劫持呢?

李承勉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周副将自护送桓夫人上京,就留任京中。除此之外,臧宓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谁,又有谁胆大包天到光天化日之下,以刘镇的名义将自己接出宜城。

但眼下这一行人尚未暴露,虽形色匆匆,但对自己还算客气,臧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宓也不打算与之硬碰硬地撕破脸,打草惊蛇。

晌午之时,马车经过一座小城,臧宓便叫停车,扶着顾嬷嬷的手,下得车来,与为首的士卒笑道:“我身子不便,不宜久坐。反正刘镇在京口又不会跑,咱们这一路走半日歇半日,领略各处风土人情,倒没那么枯燥。”

那人自然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拒道:“将军有令,属下岂敢违背?他命我等日夜兼程,务必尽快送夫人与他团聚,夫人还是莫要为难我们才好。”

她如今身子这般重,刘镇岂会不顾她的安危,叫她日夜兼程赶路?臧宓听到这里,愈发确信这波人根本并非刘镇所遣。

虽心中有些怒意,却只按捺克制,轻描淡写道:“你们刘将军没怀过孩子,哪里晓得揣着个小崽子赶路有多辛苦?我坐这半日,腿已肿胀发麻,再这般折腾,说不得要一尸两命。到时他可不会愧悔自己下错了令,只会怪责你们失职,要推你们出辕门杀头。”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臧宓却径直扶着顾嬷嬷的手往路边一间酒楼走:“我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早就饿得心慌。刘镇遣你等来接,就为了饿死我?再这般推三阻四,你们就趁早滚回去,叫刘镇亲自来接我。”

这是接刘镇的家眷往京口团聚,被怠慢自然有些脾气。虽怕节外生枝,但吃顿饭的时间还是得等,因怕露出马脚,几人也只得随在臧宓身后,毕恭毕敬道:“夫人身份贵重,哪能与旁人一般坐在外头。我先去定包间,夫人也可在里头好好歇息。”

臧宓此时哪能为着舒适些就听他摆布,因此也不理会,径在靠窗通风的好位置坐下来,一面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人流,一面吩咐道:“刘镇在军中,每与士卒同吃同睡。我坐在外头便很好,你去将伙计叫来,我孕中有些忌口,需得说与他知晓。”

这一行十数人,浩浩荡荡,掌柜的见来了大主顾,早已尾随在后头,殷勤招待,不等军爷来吩咐,早凑到臧宓身边,为她介绍店中招牌的拿手好菜。

臧宓也不手软,这些人借着刘镇的名头将她骗出来,自然一路上花费都要算在对方身上,因此将店中十数道招牌菜点了两桌,其中诸如八珍鸭、手打鱼丸、九转肥肠等,费时费工,若是现做,等菜上齐,不定过了两个时辰。

几个士卒面色有些难看,但当着外人在,也只得生生按捺下来,耐着性子坐在边上等出菜。

几人先前进这酒楼之时,里头尚有些冷清,坐不多久,又渐渐进来两三拨人。

当中有人便议论起前日在京中发生的大事:“据说如今江面上戒严,寻常客船都不许走,远远望着河中几十里,乌压压全是水军的舰船……”

几人才起个话头,臧宓便见一个士卒匆匆过去,抽出腰间的佩刀一亮,吓得对方如鹌鹑一般,立即缄口。

虽只是只言片语,臧宓却猜着必有战事再起,而有人劫持自己,借以胁迫刘镇。卢湛凶残,即便残部卷土重来,哪会对自己这般客气,又遮遮掩掩,不肯对自己亮明身份。

她起先测度或是北朝乘虚而入,想要挟刘镇投降改节,可这几人瞧着并不似北人。但不论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当下她能做的,是装聋作哑,与对方虚以委蛇拖延,再寻找时机,脱离其掌控之中。

因此,等掌柜的亲自带着伙计来上菜之时,臧宓便满脸歉疚地与他道歉道:“我的随从脾气不大好,影响到店家的生意,实在是万分不好意思。”

方才那士卒拔刀威慑食客噤声之时,这掌柜的并不在大堂之中,恰往厨下催菜去了。此时听臧宓道歉,不由一愣,留心一顾,这才发现店中刚进来的食客不知什么时候都走了。

臧宓此举,意在让这掌柜的对这一行士卒生出排斥不悦。

那掌柜的果真面色僵了僵,但来者是客,纵使不满,也只得忍耐下去,勉强笑道:“不碍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臧宓点点头,挟了一只芋头放进嘴里,随口夸赞道:“你家这芋泥做得格外香,是先煎过么?怎地有股子奶香味?”

那掌柜便殷勤地与臧宓介绍这道菜的小诀窍,只是不等他说完,臧宓忽而神色痛楚地捂住肚子,面颊上也生出许多小疹子,连手掌都红了。

“我好似中了毒,快请大夫!”

顾嬷嬷等人吓得大惊失色,为首的士卒气急,当即抽出长刀横在掌柜的脖子上,将之五花大绑。

一个士卒匆匆跑出去请来了大夫。

那老大夫随着跑得气喘吁吁,为臧宓把过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夫人并非中了毒,只是有人吃不得芋头之类的东西,严重的连气都喘不上来呢。幸而你吃得不多,但因着有孕在身,许多药却不能用,只能慢慢将养着。”

臧宓拭着眼角,一拢翠眉紧蹙:“我从前却没这个症候,芋泥糕软糯香甜,也是常吃的呢。”

老大夫便捋着胡须道:“有些妇人孕中与平日大不相同。许是您腹中的孩儿将来吃不得芋头呢!”

掌柜的先前唯恐臧宓是当真中了毒,战战兢兢只觉得大难临头,此时听她无恙,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但人是在他这里吃出了毛病,见臧宓不断挠着手,连面颊都渐渐红肿不堪,只得赔罪道:“夫人不若到楼上客房中歇息,待好了再动身?”

顾嬷嬷忙点头:“娘子你这个样子,还是不宜让将军见到。路上诸事不便,难免受罪,不若先在这里将养好再启程。”

几个士卒心中郁卒,但臧宓症状严重,又不敢强自勒令她上车,因此也只能暂且妥协。但这样拖下去,何时才能到京中?

因此等顾嬷嬷和掌柜的送臧宓去客房,几人便坐在桌旁,暗自筹谋着别的法子。

“这间客房坐北朝南,通风又佳,视野极好,是本店最好的房间之一,夫人您看着可满意?”

臧宓在顾嬷嬷的搀扶之下,随着掌柜进门之时,门口仍守着两个士卒,以护卫她的名义,监视其举动。

臧宓四下环顾,也未做声,端起桌上茶盏,走到窗边探看,却借着身子遮掩,在窗台上以手指蘸水写下一个“救”字。

掌柜的神色一变,眼皮不受控制地急速眨动起来。

“我夫君是镇南将军刘镇,只怕你店中最好的房间方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臧宓怕他畏惧,并不敢帮自己,因此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借机亮明了身份。

掌柜的忙弓腰作揖,保证道:“这已是咱们酒楼里最好的房间了。我定然叫底下的伙计伺候时用心。”

臧宓便又蘸水写道:“被匪徒劫持。下药在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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