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新屋
第172章新屋
拐进门房,穿过天井,正厅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小戏台,海毓依靠在栏边,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子,“等开了春,能请戏班子上门听曲呢。”
空青和卜春从左侧的堂屋中走了出来,两人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这才几天功夫,空青就被卜春哄得把主子都卖光了,也立马接受了自己主子与这位三殿下‘暗度陈仓’的事实。
海毓见空青乐呵呵跑过来,将挂在腰间的荷包往他身上丢过去,“宅子里缺什么少什么的和你春哥买去。”
“哎。”空青掂了掂荷包,笑眯眯朝卜春招手,“春哥,咱们有钱了。”
卜春搭着空青的肩,“正好,咱们买鸡爪吃去。”
赵楹随手捡起院落中枯枝往卜春身上丢过去,卜春擡头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楹,收了笑站直身子,看向海毓问道:“海大人,可要小的去人牙子那寻一两个奴仆来家里?”
“不用了。”海毓拍了拍赵楹,两人往正厅走去,边走边说道:“家里有咱们就够了,且等着吧,日后人只会越来越多。”
如今只是天寒地冻,望都不便派人来,等开了春马道通畅了,赵筠指不定要往交州派多少人来呢。
一下午的功夫空青和卜春在外头采买东西,来来回回往家里不知道搬了多少趟,吃的用的穿的,空青恨不得照着望都海府置办。
海毓与赵楹则在家里收拾屋子,光收拾一个二进院落便花了大半天的功夫,东西厢房留给空青以及卜春和卜秋,剩下两间连在一块的主屋海毓实在收拾不动了,收拾了一间出来便拍拍屁股说着另一间屋子便当书房吧,就不用收拾的这么仔细了。
赵楹站在边上一声轻笑,海毓擡着下巴骄矜地看了他一眼,“至于三殿下么,跟着小爷走,暖床去。”
天色昏黄,小院还没来得及挂灯笼,光线一暗下来整间屋子便没了光亮,海毓收拾完屋子犯懒,将落了灰的外袍一脱,蜷了蜷便窝在贵妃榻上去了。
赵楹从堆在门房中的杂物里找了一筐炭,点着了端进屋里的时候海毓已经缩在塌上睡着了。
屋内冰冷刺骨,赵楹将炭盆放在内室,坐在塌边摸了摸海毓的手,毫无暖意,他又顺着往下,将海毓的脚拢在掌中,渐渐地,屋子里便暖和了起来,海毓睡得迷糊,只觉得手脚逐渐有了暖意,他顺着热源摸过去,抓着赵楹腰上的软肉哼声道:“躺下来抱会。”
赵楹脱了鞋,将外袍披在两人身上,一只手揽着海毓,一只手梳着他的发,本想打发着时间,结果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昏沉,交州天高皇帝远,关于望都的一切都被抛之脑后,赵楹真切地抱着海毓,这个他在望都无法光明正大拥抱亲吻的爱人,只觉得心里那一块日夜存在的恐惧都快消失殆尽了。
他们在交州,正在缓慢地掌控着属于自己的命运,这让赵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抱着海毓,感受他的呼吸与跳动,赵楹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海毓醒过来的时候赵楹甚至都没醒,一双大手将他牢牢箍在怀中,海毓动弹不得,刚准备唤醒赵楹,就见睡得正沉的赵楹突然眉眼紧皱,无意识地呢喃着‘雁之’,海毓没见过赵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心惊胆战,他轻轻抚摸着赵楹的眉头,轻声喊着‘云楼’。
过了许久,赵楹才猛地转醒,一声急促的‘雁之’喊得海毓心都颤了。
屋内一片昏暗,海毓看不清赵楹的脸色,他只能感受到赵楹抱着自己的双臂颤栗颤抖。
“雁之,别……!”
海毓觉得自己好似听清了最后那个字,又好似没听清。
他睁大双眼在黑暗中找寻着赵楹的眉眼。
“云楼?云楼”海毓拍着赵楹的背,轻声道:“我在呢。”
赵楹的喘息声急促,他死死抱着海毓,海毓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赵楹攥住了,两个人在黑暗中相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赵楹哑着嗓子道:“雁之,不要离开我。”
“不会。”
海毓像哄孩子似的拍着赵楹的背,轻声道:“我就在这儿呢,我哪儿也不去。”
赵楹死死扣着海毓的腰,一字一句道:“雁之,无论你去哪,我都会来找你,一定。”
“好。”海毓吻了吻赵楹的侧脸,应允:“无论我去哪儿,我都等你来找我。”
“骗子。”赵楹的嗓音哽咽,他将脸埋在海毓脖颈中,沉默不语。
他就像风雪中迷路的孤狼,强大,却又脆弱。
海毓是他唯一的归宿。
“什么时辰了?”
等赵楹彻底转醒的时候海毓都要重新睡过去了,他闭着眼睛轻声道:“不知道,外头估摸都黑透了。”
赵楹伸手将窗子推开,只见廊下已经挂满了灯笼,幽暗的光照亮了庭院,寒风乍起,吹得院中落雪纷飞。
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空青叩了叩门,“公子,殿下,驿站那边找您,说是三川镇来人了。”
海毓在空青找好宅子的时候便与驻守在驿站的官员说了一声,有事让他们来麻雀巷寻自己。
“知道了,你先去备车马。”
脚步声渐远,海毓赵楹彻底转醒,两个人翻身从塌上坐了起来,借着从窗子中漏进来的光将外袍穿好,海毓赤着脚站在地上,正在系衣带呢,就见赵楹提着鞋子蹲在他脚边,替他穿鞋。
“哎你——”
海毓话音未落,赵楹便抓住了他的脚腕。
两个人的亲昵就在这样一日一日的相处中越发自然。
赵楹的掌控欲也逐渐流露在外,他要海毓的每一寸都属于自己。
穿好鞋,赵楹站直身子,勾着海毓的腰与他亲吻,水声潺潺,海毓差点被他亲的腿软,“行了,还去不去驿站了。”
赵楹亲满意了,见海毓双眼泛着朦胧的水光,这才松开他,吻了吻他的眼皮,轻笑道:“走吧。”
两个人坐在马车中往驿站赶去,海毓思索了片刻,笃定道:“赵靖这番来陇县,我不让他脱层皮就不姓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