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山雨欲来 - 贪得无厌 - 凉阶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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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山雨欲来

第88章山雨欲来

第八十八章山雨欲来

“兄台,你体内或有蛊毒,不得入内。”几人拦住裴左,歧黄观弟子手里抱着个瓶子,靠近裴左后折腾半晌,却面面相觑直念不对。

“敢问哪里不对。”裴左正开口询问,听到远处传来轻蔑的一声:“有什么对不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有疑惑一概杀无赦。”

那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兵,约莫是城防这一块的头,一只眼瞎了,另一只狠厉地盯着裴左。

“李哥,这反应不对,先等我们再确认一下。”岐黄观的弟子开口,很年轻的声音。

“这事上头查得严,出了问题你们谁担着?”李头恶声恶气,挥舞着手中的佩刀,却看裴左毫不怕他,还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十分丢面,一脚踹向裴左,竟被轻松躲开。

“我又不会跑,”裴左反手勾住李头的脖子,风轻云淡却硬得无法挣动,“你再给他们两个小孩子一次机会又能怎么样?”

正说话间,两歧黄观弟子已经跑至近前,裴左这才看清他俩手里捧着的银瓶,一只软乎乎的胖手捧着那银瓶贴近裴左,好一会儿并无动静,那两人尴尬一笑,对裴左道歉,说他们大概是测错了。

“一个瓶子如何能测出蛊毒?”裴左询问。

“喔,具体缘由我们也不清楚,但师父说这个很准,也许您曾被蛊毒侵染,只是已经完全解除,再无后顾之忧。”为他测试的胖小伙憨笑,仿佛家中长贴的年画娃娃。

裴左机械般点头,心头震动。情蛊唯一解法为两人相爱,他与子蛊的主人从前猜疑矛盾不断,在他以为两人心灵相契之时李巽仍在受蛊毒侵扰,现在这两个年轻人告诉自己情蛊已解,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来只有相知相遇不合时宜,谁曾想今日还有新的收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今日新解却是流水有情,即使落花顺水留下不见踪迹,但是流水有情。

裴左险些笑出声来,他躬身辞别这三人入京,从没一刻觉得如此急迫。

因为这般紧迫,以至于他忽略了根本没等到通关许可这件事。

天幕一如既往地黑沉,晚霞来不及镶一层浅色的边。满城鲜花香气浓郁,幸福而甜蜜地裹住京城中的每一个人,又似乎隐秘地为裴左指引方向。

这里改换了东京卫,例行巡查之人一个熟面孔也没有,街角商家们预备歇业,西边民居炊烟渐熄。独裴左一人穿行如风飘渺不可捕捉,逆着人流反向皇宫而去,他越走越快,黑色衣物连带蓑衣隐匿于黑暗之中,习武之人稍有感触,回头却早已摸不准这一阵风的去向,还疑心是自己判断出了故障。

唯一确定异常的还要数曾经的金吾卫左将军,如今撤了前职东京卫训兵,凭借敏锐的内息感知捕捉到一丝余韵。

“好熟悉的气息,白慕晓武功已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吗?”没等过多思索,属下急报便打断他的思绪。

张小欢回到城门口时没见到约定等待的裴左,他提交许可后也来到那两位歧黄观弟子旁边冲那两人微微一笑,那两位便懵懂放行,似乎完全看不见嗡嗡震动的银瓶。

“哪来的小贼!”李头看到这边动静,提刀往这边扑过来,却被轻松截断,张小欢微笑着抓向他的脖子,轻易折断,遥遥对那两位懵懂的岐黄观弟子行了一个摩国礼仪,脑后的银簪闪烁诡异的反光。

“这命运果然得挑着改啊,”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油纸伞撑起,雨水顺伞面倾泄而下,被其内朱红的伞柄映出诡异的血色,在夜晚中显得张扬而妖异,“大肆毁除子蛊,你是在害怕我么……扶摇?”

改换命运后的张小欢是正经道门弟子,不再拥有南疆皇室血脉,自然无法繁衍母蛊,但研究并植入体内倒不难。情蛊奇诡难以掌握,他改版了一种更简单直接的蛊,子蛊完全受母蛊控制,类似道门傀儡,只保留少量神志,不便隐藏。

因此张小欢走一步停一步,只在自己需要时候紧急植入子蛊,事后远离再销毁子蛊,伪装成一切如常。这子蛊霸道非常,离体后半年寄主自然死亡,更是毫无破绽。

遇到裴左实在是个意外,他本已预备动手,却诡异发现那人体内原有过被完全解除的情蛊,电光火石之间勘破裴左的身份,也搞清楚为何景王的情蛊无法控制李巽,他又惊又喜,清楚自己抓到了那个隐藏在李巽命格深处的人,也就是他盗取的这一命格。

照理来说从他盗取成功之后,原主的命运轨迹便该走到尽头不再起波澜,如今这般只能全靠执念撑住,只要原主执念走到尽头他便可取而代之,自动替代这位“痴心人”,继承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

这将是一个多么传奇畅快的一生,只可惜执念不能以傀儡做结,百野好人做到底,送他一场互诉衷肠的机会,只盼花前月下能被好好珍惜。

东京卫猝死城门绝非小事,层层上传最终上达天听,而先他们一步,李巽早已收到神机阁密报,这些江湖门派总是手段更多些,一连串的突发死亡名单触目惊心,陆参立在一边,看上去比皇帝还要紧张。

“不能再无故伤亡了,会引起百姓恐慌。”

李巽瞪了他一眼,难道他不清楚吗,一年前清理蛊虫时候才更是朝野动荡,明里暗里反对者不计其数,他以雷霆手段清理障碍,几乎将中央乃至各地格局重换了一遍,说他容不得能臣悍将的不少,说他鸟尽弓藏的也多的是。

如此大刀阔斧,骂名早已背个干净,如今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地灵异事件突发,乡野之中隐约有借着神鬼之名浑水摸鱼的意思。

都说他虽被称做武帝,却是得借天地之势才能在一众皇子中笑到最后,如今驱赶道士乃是拒神,必然不再得到眷顾。

李巽并不在意那些外名,只要他有人可用,农桑丰盛,各地军治稳定,少有百姓被逼良为匪,剩下那点残党不痛不痒的诅咒又能如何?

“先查,我看这些人的户籍怎么倒像是连成一条路,”李巽借着灯光看,又抽出一张地图来,提笔极快地将那些户籍地尽数圈出,除过极个别相去甚远的,竟大体显示出从巴州拐歧州再走向京城的一条路。

陆参惊呼一声,生怕陛下借题发挥到他妻子身上,正欲大喊圣上明鉴,解释他们可从未去过巴州,却见李巽面色青黑,似乎气极,只得悻悻闭紧嘴巴,将那赶来的太监当做救命稻草,顾不上太监一身湿润,乐呵呵地拉住对方往这边引,一边开口道:“夜已深了,春宵苦短陛下也珍惜吧。”

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口,他连忙捂住嘴尴尬一笑,喜提大太监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白眼。

“都退下吧。”李巽无力再应付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陆参,真难以想象先皇怎会夸陆参说话做事有分寸。

他做事哪有分寸,他简直不可理喻,哪壶不开提哪壶!

偌大皇宫方圆千里,雨幕下更是漆黑难辨方向,墙边垂柳只朦胧看得出弯折的剪影。远处宫殿楼宇点起烛光,宫人们手持宫灯穿行各个殿宇,一派森然之相。

这里肃穆非常,一切井然有序,他才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唐突。

即使进过好些次皇宫,但都有早已定好的地方可去,今日却犯了难。裴左深感自己冲动行事,他只顾着一腔怒火去寻李巽,便忘了那人如今登基称帝,三宫六院大概皆在,夜里宿在哪一宫都没数,他要去哪寻仇?

雨幕渐密,鸟雀早已回巢,偶有一扑棱翅膀之声,因湿润沉重难听,裴左一偏头,循声望去。

宫灯昏黄沉缓,檐上似挂了铃,雨一砸簌簌作响,因为偏僻还存些未败的梅花,随湿润透来一股暗香,轻却勾人。

来都来了断没有退缩的道理,今夜就是翻遍每一座宫宇,裴左也要揪出那人。

既然命数纠缠不放,裴左跃入雨中,那便亲手做个了断!

他先去了那飘来梅香的殿宇,深宫院落都差不多,几进几出迷宫一般,这一处用拱门隐约隔出几个格子般的院落,又尽数与中间空出的练武台联通,隐约有种熟悉的味道。

这屋内大约是位贵人,宫人数量多达二十,各个院落内零星分布,却默契地同最亮的那间屋子保持距离,处在一个听见吩咐随时行动,却又不对其内贵人造成困扰的好位置。

四角方位藏了十个暗卫,裴左暗中啧了一声,心想还是皇宫有排场,丁点地方藏着这样多人。

他武功又有精进,隐匿能力也大有增长,躲过十个好手不在话下,丢开蓑衣藏匿暗处,吸引十人中听觉灵敏之人亲去探查,自己则轻巧滑入这一铜墙铁壁之中。

他做足了心里建设,窗内却只一人坐在案牍之间,身穿里衣披散长发,随低头从肩膀滑落,遮挡半张精致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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