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扬
昂扬
孟清拍拍他的背,“我今天不去店里了,在家陪你。”
梁思原把脑袋埋在她身上偷笑,语气干脆地答应,“好。”
他们那天一起去了超市,买了很多想吃的东西,两个人做了一大桌菜,孟清还特意给他擀了面条。
一贯吃得很少的人这次吃了两碗,孟清给他夹一块肉,笑道:“别的不知道,下一趟基层回来,食量见长嘛。”
“在那边每天爬山,不多吃一点腿都要走断了。”
“再盛一碗?”
梁思原点头,“要多一点汤。”
孟清笑,接过碗来帮他盛了,“多吃点肉,过年好不容易养得像样一点,现在又回去了。”
梁思原没接茬,孟清看穿他的小心思,轻声道:“你忘了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你在那边,我大概能想象。”
“也没有很苦。”梁思原喝一口面汤,“大家还是挺照顾我的。”
“我给你定了点干货和腊肉,回头直接快递到你们那边的站点上,你找个人过去拿。”
“我自己就能去。”梁思原提起来格外骄傲,“我现在会骑三轮车了,不用人陪也可以。”
“你以前不是也会。”
“不一样,这个是烧柴油的。”
“哇,那你好厉害啊。”
“姐姐。”梁思原带着笑看她,“你哄人还是这样。”
“我这叫敷衍。”孟清也笑。
下午没有出门,两个人分享起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孟清给他看了自己的新设计稿,梁思原也翻出自己的笔记,给她看那些壁画。
“这是什么意思?”孟清不解,“祭祀吗?”
“也可以这么说,是一群巫医。以前的人缺乏医疗认知,遇到治不好的疾病,就会作坛烧香,他们把蛇看作图腾,通过祭舞祈求赐药,给病人一些精神支持,等他们在暗示之下自愈。”
“你这样解释,”孟清翻过一页,笑道:“那巫医就是最早的心理医生了,病人得救了吗?”
“嗯,不过救他们的是一个外来的游医,他们为了表达感激,就给她和他的弟子们画了像,将其奉为医仙。”
孟清对比前后,“为什么神像上少了一个人?”
梁思原看向那个空位,“也许是画师漏画,也许是年岁久远脱落了,也许是他离开了,都有可能,我查过当地的县志和资料,没有找到详细的文字记载,已经没办法考究。”
“好奇妙啊。”孟清说:“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我们现在还能看到。”
梁思原笑着,拿出她的一张设计稿,“所以,背面这张小人像是想画我的吗?”
孟清回神,一眼看过去红了脸,“还给我。”
梁思原没躲,被她抢走便放了手,转而把人搂住,蹭了蹭她的脖子,“姐姐要诚实。”
“就是随便画画。”孟清不好意思,“我画不好。”
“我可以教你。”梁思原枕在她肩膀上,临时起了坏心,“不过要交点学费。”
“不学。”
“拜托。”梁思原诚恳,“我就只有你一个学生。”
孟清笑,“那你得给我交点东西。”
梁思原擡眸,莞尔,“也可以。”
画有没有学会不知道,账算不明白,学费也交得乱七八糟。
隔天去单位遇到以前的同事,在对方关心地说了句山里的蚊子就是厉害时,梁思原差点没忍住想解释,摸了摸脖子,考虑到影响,咽了回去,只有趴在窗户上看他的左南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立项会上,梁思原狮子小开口,要了一个偏高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的数字,比之严为先,他的态度要好了不少,财政估算后,倒也没有反对。
至于待遇问题,他们争执半天,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工资按研究员级别,基础三百往上一层一百递增了一轮,给每个人谈下来一天多加十块钱的餐补,对面刚喘口气,在项目补贴和交通费上冷不丁又被咬了一口。
后续乱七八糟的费用一项项磨下来,会议结束后,每个人都变得很憔悴,好在他们同意了他的大部分提案,剩下一些细节问题,要他修改之后再议。
梁思原回到家又给自己煮了一大锅面条,边吃边给严为先打电话,询问他来时没来得及调查的一些问题。
严为先的声音好像被大山嚼碎,越说到重要的地方越是混沌不清,一通电话讲了两个小时,平白给人增添了一肚子恼火。
梁思原坐在椅子上,碗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思考半天,终于明白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转头打开电脑写了一封增设通信基站的申请报告,转天交上去,因为对重点需求评估不清,老老实实挨骂,最后被告知,先把数字资源库的承接和具体可操作性落实,再来谈基站的问题。
他打了很多电话联系相关的公司和部门,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告诉孟清,他要回一趟陵江。
“百川科技去年年底并购了一家做ar技术的公司,我想跟李昕阳谈谈。”
孟清在串珠链,闻言停下动作,“你想把平宁的数据做成电影那样的效果吗?”
“现在还不确定。”梁思原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数字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先过去了解一下,目前主要还是先把数据上传到云端留存起来。”
他有点发愁,“体量庞大,我们的预算有限,还不一定能不能谈成。”
“没有尝试之前就不要为结果考虑太多,态度好一点跟人家谈谈,能成最好,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孟清说:“这条不通咱们再走另一条,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饿不死瞎家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