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南北史演义（上册）》（48）

第四十七回萧宝夤叛魏投奔匈奴

话说尔朱荣在肆州得到贺拔胜兄弟，非常高兴，他抚摸着贺拔胜的背说道：“你们兄弟肯来帮助我，这天下就更容易平定了。”说完，他立即任命他们为军将，所有军事上的行动随时都和他们商议，贺拔胜等人也乐为效力。从尔朱劳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大家便能看出他飞扬跋扈的姿态，表面上是为魏廷平定贼乱，实际上却是将来的一大祸患。此时，魏廷局势越来越纷乱，他们只担心兵将不足，一心想依靠尔朱荣做他们北方的长城，眼前的事情都无暇顾及，怎么能顾到日后去呢？

古人有言：外宁必有内忧。现在，北魏内忧交迫，外乱又没有平息，正是局势动摇之时，梁豫州刺史夏侯亶趁着淮水暴涨，竟然领兵攻打魏寿阳。魏扬州刺史李宪久等援兵不到，只好举城投降梁。夏侯亶命令将军陈庆之入城安民，收降七万五千人，又将寿阳改称为豫州，改合肥为南豫州，二州全都归夏侯亶管辖。后来，他又和梁将湛僧智、司州刺史夏侯夔一同在武阳关会师，围攻北魏的广陵城。北魏曾称广陵为东豫州，魏刺史元庆和坚守不住，外城被梁军攻陷。魏将陈显伯率兵赶来支援，又被湛僧智所破。元庆和无计可施，不得已投降了梁军，陈显伯趁着夜色逃跑了。梁军追击到了十里外，一共斩获一万多人。梁主命令湛僧智镇守广陵，夏侯夔镇守安阳。

不久，梁主又派遣将军陈庆之、领军曹仲宗等人一起攻打涡阳，寻阳太守韦放也领兵前去会合。不料，途中突然与魏将元昭等人相遇，韦放来不及列营摆阵，部下将士全都惊慌不已。元昭的麾下有五万步骑，分队夹击韦放，声势浩大。韦放是韦睿的儿子，从小受到父亲的言传身教，此时仍然不慌不忙，他脱下甲胄跳下马，端坐在胡床上鼓励部下奋勇迎敌。于是，士卒们全都踊跃直前，一当十，十当百，竟然杀得魏兵节节后退。随后，韦放才慢慢收兵，赶去和陈庆之会合。陈庆之也不甘落后，率领两百骑兵奋勇向前，斩杀了魏军的前队一百多人，然后勒马回营，和各军齐头并进。元昭分设了十三个营垒来抵御梁军，两军相持，各有损伤。差不多过了一年，曹仲宗想班师回朝，但陈庆之却持节挡在军前，誓死不退。随后，陈庆之挑选精锐兵卒，趁夜偷袭魏军大营，魏兵因多日奋战而深感疲惫，仓促间不能抵抗，有四个营的士兵崩溃逃走。陈庆之俘获了很多人，把他们陈列在涡阳城下，向涡阳城的守将王纬示威。王纬最终也出城投降。魏兵还有九个营垒，又被陈庆之拉去的俘虏震慑。与此同时，陈庆之又下令架起战鼓，呐喊着进攻，吓得魏兵四处奔逃。元昭见此情景，也害怕得弃营逃走了。陈庆之率兵追剿，又杀死无数人，整个涡阳城被尸体堆满，血流成河。

宋末淮北被魏侵占，齐末魏兵又渡过淮河，攻陷了淮南，到这时，梁趁着北魏变乱之时，攻克了两淮沿岸的城镇。北魏失去很多土地，又无力与梁争夺，为此非常懊恼、惆怅。再加上那北方的叛乱，一天比一天危急，真的是贼寇遍地，烽火连天。

杜洛周领着贼寇入侵蓟南，又转战到范阳，被行台常景多次打败。常景之所以能获胜是因手下有于荣，于荣忽然病死了，常景也就失去了依靠。幽州的百姓甘心顺从贼军，竟然打开城门迎入杜洛周，常景被他掳去，幽州当然陷没了。葛荣占据了瀛州后又往南进攻，逼近殷州。殷州城是由定、相二州分离出来的，共分管着四个郡县。刺史崔楷才刚到这里上任，城中没有一点儿准备，于是他带领兵民，徒手和贼党搏战。接连交战了半个月，最终因兵力枯竭、城池崩蹋而被贼军杀入，崔楷也因不肯屈从而被杀害。葛荣又转而围攻冀州，刺史元孚督厉将士们日夜拒守，从春天守到冬天，在粮食吃尽又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他们依然据城死战。等到城池被攻陷，元孚和兄长元涢全都被擒，兄弟俩自责没有尽到责任，愿意以死殉国。都督潘绍等人代他们向葛荣求情，说愿意代元孚兄弟死，葛荣被他们感动，不但赞扬他们是忠臣义士，还将他们全都释放了。

但是殷、冀二州全都被贼军占领了，还有西道行台大都督萧宝夤连年出兵，兵丁粮饷不知增添了多少，可始终没有任何成效。莫折念生和胡琛不和，两路贼军自相攻杀。莫折念生屡屡受挫，于是给萧宝夤送钱财。萧宝夤派行台左丞崔士和前去收复秦州。不料莫折念生又反悔了，他杀死崔士和，秦州再次沦陷。萧宝夤出师前往泾阳，亲自讨伐莫折念生，一场交战，萧宝夤全军败退，撤到逍遥园东驻守。汧城和岐州相继归降了贼军，豳州刺史毕祖晖战死了，西道都督北海王元颢也被杀退，关中大乱。雍州刺史杨椿急忙招募兵马拒守，得到士卒七千余人，他们拼尽全力抵御才得以保全。魏主加封杨椿为侍中，担任行台统帅，调度关西的诸将。莫折念生派遣弟弟莫折天生，大举进攻雍州，萧宝夤命令部将羊侃前去援助杨椿。羊侃隐藏在壕沟之中，待莫折天生靠近城池时，一箭射死了莫折天生。杨椿乘势杀出，贼众全部溃逃，杨椿斩下数千首级，雍州之危解除了。莫折念生又进攻潼关，听说莫折天生已死，于是弃关往西逃去。

萧宝夤兵败撤退后，魏主就削去了他的官爵，将其贬为庶人。随后，魏主下诏西征，命令军队整顿兵马。在得到潼关的捷报后，魏主又下诏令军队往北讨伐葛荣。诏书中的言词非常夸张，仿佛有御驾亲征，一战即胜的意思。其实，这都是纸上谈兵，魏主整天在销金帐中和潘嫔等人练习肉战，能有什么行军思想？那胡太后也在后宫通宵淫乐，任它警报频频传来，他们只管眼下行乐，丝毫的忧虑都没有，一切的军事都委任城阳王元徽和两三个宠臣随意处置。

无奈贼军势力未平，朝中宿将又渐渐凋零。雍州行台杨椿又上书告病，请求朝廷派人接替。魏廷已经无将可派，只得重新起用萧宝夤，命他督管淮、泾等四州的军事，兼任雍州刺史。杨椿卸交职权后回乡，因为儿子杨昱正好要去洛阳，他便特地嘱咐儿子转奏两宫，说萧宝夤并非不能胜任，只是担心他有异心，必须慎重挑选心腹之人去辅佐，才能抑制其野心。杨昱奉父亲之命到洛阳，面奏魏主母子，但这两宫此时已是晨昏颠倒，神志迷离，哪里还肯依言施行呢？

等到听说葛荣进攻信都时，他们才任命金紫光禄大夫源子邕为北讨大都督，领兵赶去支援。源子邕才刚出发，又接到相州的急报，称相州刺史乐安王元鉴占据邺城，与叛贼葛荣暗中勾结。因此，魏廷再命令舍人李神轨去与源子邕会合，并且召同将军裴衍先出兵讨伐邺城。三将联手，一举攻入邺城，杀死了元鉴，并传送元鉴的首级到洛阳。叛乱平息后，李神轨返回了京都。魏主又下诏任命源子邕为冀州刺史，派他去征讨葛荣。裴衍也上表请求同行，得到了魏主的同意。但是，源子邕独自上书陈请，说两人不宜一同前往，裴衍去他就留下，他去就让裴衍留下，如果硬逼两人一同前去，一定会失败等。魏主不同意，源子邕不得已和裴衍一同北进。行军到达漳水，突然遇到贼军十万蜂拥而来，两位将领原本就不同心，号令也不统一，仓促间遭遇大敌，兵士们吓得四处逃散，源子邕和裴衍也相继阵亡。葛荣倾尽全军攻打相州，幸亏刺史李神率众拼死抵抗，才没有被攻破。此时，雍州行台萧宝夤杀死了关右大使郦道元，居然起兵造反了。

之前，萧宝夤向西讨伐莫折念生，因战败而被罢免官职，他非常不安，后来虽然被再次起用，却始终心怀疑惧。莫折念生回到秦州后，州民杜粲纠集众人发难，杀死莫折念生，杜粲自己接管了州中事务。南秦州城民辛琛也自己掌管了州事，这两人各自遣使到萧宝夤处乞求归降。萧宝夤上表奏报魏廷，魏主恢复了萧宝夤的全部职衔，仍然封他为齐王，兼任尚书令。

中尉郦道元向来治军严明，从不避畏权贵和皇亲国戚。司州牧汝南王元悦宠信小官邱念，玩弄权位不守法规。郦道元将邱念收捕入狱，准备判处重刑。元悦急忙向胡太后进言，请她赦免邱念的罪。太后下诏赦免邱念，偏偏郦道元没等诏令到达，就先将邱念处斩。随后，郦道元又弹劾元悦纵奸枉法的多条罪状，太后却完全不理睬。因此，元悦深恨郦道元，他想出一个办法，奏请封郦道元为关右大使。关右是萧宝夤的势力范围，元悦此举是想激怒萧宝夤，好借他之手杀死郦道元。魏廷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立即派郦道元西行。果然，萧宝夤得知消息后，由疑生畏，由畏生愤，他特地和僚佐柳楷商议，柳楷答道：“大王是齐明帝的儿子，天下属望，何必一定要屈居人下！况且，最近有传言说：鸾鸟生有十子，九子已亡，一子不亡，则关中大乱。这话是告诫我们要自治，所以大王应该自己掌控关中。”于是，萧宝夤决定背叛北魏，他秘密派部将郭子恢埋伏在阴盘驿，等郦道元过境时，突然杀出，将其刺死。随后，萧宝夤又向魏廷奏报，谎称郦道元是被贼寇所杀。魏主责令萧宝夤抓捕凶手，即刻正法。萧宝夤当然没有理睬，只想着在关中称帝。

行台郎中苏湛一向人品端正，深受萧宝夤的器重，此时正抱病在家，萧宝夤派他的姨表弟姜俭去和他商量称帝一事，苏湛没等他说完就放声大哭。姜俭惊讶地问他为何哭？苏湛哭着说道：“我家一百多口人，如今要被杀光了，怎么能不哭？”说完，又哭了几十声，才慢慢对姜俭说：“你替我告诉齐王，齐王本来就像穷鸟投人，依赖朝廷赐给王的羽翼，才荣宠到现在，为何要无故背弃朝廷的恩德？而且，北魏虽然气数衰败，但天命未改，齐王的恩德、威信未必洽合民情，想率领老弱残兵据守在关隘，问鼎天下，怎么可能成功？我苏湛不能让全家人一同送死，希望齐王让我这把老骨头回到家乡去，即使是病死了，我也好去见地下的祖先。”姜俭将苏湛的话转告萧宝夤，萧宝夤知道苏湛不会为己所用，就同意他回乡去了。

长史毛遐和弟弟毛鸿宾逃奔到了马祗栅，召集氐、羌等少数民族抗击萧宝夤。萧宝夤一边派遣将军卢祖迁去攻打毛遐，一边自称齐帝，改年号为隆绪元年，设置百官，公然地身穿龙袍到南郊祭祀，举行即位大典。不料，还没等到众伪官高呼万岁，就有败报传来，卢祖迁兵败战死了。萧宝夤不禁神色仓皇，匆匆返回城中，另派部将侯终德前去攻打毛遐兄弟，同时加派重兵据守潼关。

正平人薛凤贤、薛修义等人也率众聚集在河东，占据了盐池，围攻蒲阪，东西联结，响应萧宝夤。魏任命尚书仆射长孙稚为行台统帅前去讨伐萧宝夤，派遣都督宗正珍孙前去讨伐二薛。

长孙稚赶到恒农，听闻萧宝夤在围攻冯翊，暂时还未攻陷，于是他和将佐商议行军方案。行台左丞杨侃献上一计说道：“贼军占据潼关，防守已经十分坚固，不容易攻入，不如往北先攻取蒲坂，再渡河西行，直捣敌军的心脏。贼军一定会回救老巢，冯翊也可因此解围，就连潼关的守兵也一定会退走，等这些都解决后，长安便唾手可得了。如果觉得我的计策可行，我愿意担当先锋！”长孙稚却皱着眉头说道：“你的计策很好，但薛修义正在围攻河东，薛凤贤占据了安邑，近来又听说宗正珍孙行军到了虞坂却停兵不前，我军又如何能前往蒲坂呢？”杨侃微笑着说：“珍孙一行都是没有打过仗的匹夫，他哪里懂得什么行军之道？二薛的党羽又都是乌合之众，只能吓唬住珍孙，可不能吓唬别人。”长孙稚派长子长孙彦跟随杨侃一同率领骑兵出发，从恒农北渡，进据石锥壁。杨侃说道：“我军暂且停下，等待后方的步军。现在，先召集这里的百姓，告诉他们，我军作战时会举起三座烽火，他们若举烽火响应，我军就发誓决不侵犯；如果无人响应烽火，就一定是叛贼的同党，我军定当屠掠村落，夺取钱财、美女犒赏将士。”村民们听到这番话，便互相转告，多半都投递了降书。一见到杨侃军队举起烽火时，不论是已降还是未降的，全都举烽火响应，火光照彻了数百里。薛修义等人围攻河东，老远看到烽火齐红，非常震惊，当即就逃回去了，和薛凤贤相约一同来归降。果然，潼关的守兵顾虑老窝，相继撤走了。杨侃立即飞报长孙稚。长孙稚见潼关已经空虚，立即率全军入关，一直进军到河东，与杨侃会合。杨侃更是长驱直入，萧宝夤派遣部将郭子恢前去截击，连战皆败。而那前去攻打毛遐的侯终德竟然和毛遐等人联合，回过头来偷袭萧宝夤。

萧宝夤连忙出兵抗击，但手下将士已经丧失斗志，未战先逃了，急得萧宝夤连忙驾马往回奔，带着妻儿从后门逃出，直接投奔万俟丑奴了。万俟丑奴是胡琛的部将，胡琛被破六韩拔陵的余党费律引诱到高平杀死了，余众全都归顺了万俟丑奴。随后，万俟丑奴又率众攻占了高平，剪灭了破六韩拔陵的余党。这时，萧宝夤既然前来投奔，万俟丑奴便封他为太傅。北魏建义元年，万俟丑奴在高平自称天子，设置了文武百官。正赶上波斯国向北魏进献狮子，路过高平镇，被万俟丑奴截住。万俟丑奴见铁笼中的雄狮威猛无比，便称之为祥瑞，自称神兽元年。

话说魏主元诩已渐渐年长，懂得也越来越多，胡太后的行为不检点，他也有所疑忌。通直散骑常侍谷士恢得到魏主的宠信，每天服侍在魏主左右，胡太后担心他在魏主耳边乱嚼舌根，于是诬陷他有罪，勒令其自尽了。还有一个密多道人，能说胡地的藩语，也常常出入殿廷，得到魏主的亲信。太后又让人尾随在密多道人的身后，将其刺死在城南，还假意悬赏捉拿凶手。此外，其他魏主的宠臣也大多被太后贬迁，魏主当然愤恨，以至于母子间滋生了嫌隙。

这时，葛荣和杜洛周互相吞噬，杜洛周被葛荣杀死，他的余党全都归降了葛荣。葛荣的气焰越来越盛，继续往南攻打邺城。安北将军尔朱荣因葛荣的逼近，上表请求东援相州，但是没有得到朝廷的回音。魏主只知道广纳美女入宫，册封为嫔，将军事都交给尔朱荣管理。魏主晋升尔朱荣为骠骑将军，督管并、肆、汾、广、恒、云六州的军事，后来又晋升他为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怀朔镇的函使高欢最初和段荣、尉景、蔡隽先等人投降了杜洛周，后来看到杜洛周不能成事，转而投奔了葛荣，没过多久，又归降了尔朱荣。尔朱荣见高欢面容憔悴，不以为奇，便将他安置在帐下，担任随从。

有一次，高欢跟随尔朱荣来到马厩，马厩里有一匹悍马，专门喜欢踢人咬人。尔荣命令高欢修剪马鬃，高欢没有给马戴上笼子，就拿起剪刀修剪，这悍马竟然一动不动，任他修剪。剪完马鬃后，高欢对尔朱荣说：“对付恶人就应该这样做！”尔朱荣暗暗点头，立即带高欢到内室，屏退左右随从，询问他对目前时局的看法。高欢拍着手说道：“如今天子昏弱，太后淫乱，宠臣贼子横行，朝政不公，像您这样有雄才大略的人，应该乘机奋发，入都讨伐郑俨、徐纥等人，清理君侧。这样一来，霸业就可一举成功了。”尔朱荣高兴地说道：“听了你这话，好像梦初醒一般。”说完，他又和高欢促膝密谈，直到深夜，高欢才从内室出来。此后，一遇到军机大事，尔朱荣必定先和高欢商量。

并州刺史元天穆是北魏的宗室，他和尔朱荣志趣相投，尔朱荣又和他密谋杀入洛阳，元天穆也非常赞成。加之部下贺拔岳从旁怂恿，尔朱荣便部署兵马，召集愿意跟随他的部众，往北捍卫马邑，往东控制井陉，然后向南攻进京都。这时，魏主传来密诏，召令尔朱荣入都，铲除徐纥、郑俨等人，尔朱荣更加觉得师出有名，于是任用高欢为前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行军抵达上党时，忽然魏廷又有密诏传来，命令尔朱荣停止入都。尔朱荣有些踌躇不定，高欢又对他说：“您现在骑虎难下，只能进不能退，何必那么犹豫？”于是，尔朱荣决定继续前行。第二天，京都又传来哀诏，说魏主暴亡，立他的儿子为皇帝。又过了几天，接到太后的诏令，说继位的皇帝不是皇子，而是皇女，现在决定将临洪王世子元钊入继到正统，继承皇位。这种迷离、恍惚的诏书顿时触怒了尔朱荣，他立即上书抗议。

大家想想，这魏主元诩才十九岁，平时又没有什么疾病，为何会忽然暴亡呢？原来是郑俨和徐纥二人因尔朱荣领兵南进，形势非常危急，竟然和胡太后暗中商议，毒杀魏主。太后已经和魏主有嫌隙，当乐得依从，于是他们将魏主毒死，然后册立假皇子为皇帝。先前潘嫔生了个女儿，却假称是皇子，庆贺和赦免并行，改年号为武泰元年。等到魏主被毒死后，他们权宜之下立皇女为帝，后来又据实声明，改立临洮王世子元钊为皇帝。从前，京兆王元愉因谋反被杀，削去了宗籍，胡太后却追封元愉为临洪王，让他的儿子元宝月袭承爵位。元钊就是元宝月的儿子，此时才刚满三岁，胡太后因他年幼好掌控，才迎他继位，偏偏尔朱荣跳出来反对，上书抗议。胡太后看完奏书后非常震惊，她急忙拟好已故魏主元诩的谥号，称他为“孝明皇帝”，庙号肃宗，丧葬礼仪全都隆重举行。她又派遣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带着诏书去安慰尔朱荣，劝他撤兵回镇。正是：

淫牝怎得屡司晨，况复戕君灭大伦！

当日尔朱犹假义，出师还算魏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