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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南北史演义(上册)》(44)

第四十三回胡太后临朝听政

话说沈约晚上睡卧在床上,精神有些恍惚,好像舌头被割去,疼痛难忍,于是他拼命呼救。待家人把他唤醒,还是觉得舌头痛,他仔细回忆,原来是南柯一梦。梦中他看见齐和帝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剑,把自己的舌头割了下来。沈约越想越慌,让家人请来一个巫师,详细地解说梦境。巫人没等他说完,就说是齐和帝在作祟,立即施展巫术,驱除鬼怪。巫师每天祈祷祭祀,用红笔撰写赤章,焚烧祭告天庭,祷词中说齐和帝禅让一事全是梁主萧衍一人所为,与他人没有干系。正巧梁主派御医徐奘前来探视沈约的病情,徐奘看到赤章后,问清楚缘由,才知道沈约做了怪梦。他当即回宫复命,据实禀告梁主。梁主听后非常愤怒,立即派遣中使前去斥责沈约,还说禅让的诏书是沈约所写,怎么可以都推到梁主身上?沈约越来越恐惧,他既害怕梁主谴责,又担心齐和帝的鬼魂来索命,于是他在双重忧虑的夹杂之下毙命,终年七十三岁。

梁主还算有情义,仍然按他原来的官职赐封,赐给五万钱丧葬资费,一百匹布帛。朝中大臣奏请赐封沈约谥号为“文”,梁主改成了一个“隐”字。沈约一向以文才著称于世,他撰写了《晋书》一百一十卷,《宋书》一百卷,《齐纪》二十卷,《宋文章志》三十卷,文集一百卷。他又创制了《四声谱》,自认为是穷神入妙,梁主萧衍却不以为奇。后来,《四声谱》流传于世,被推为巨制。

当时,与沈约齐名的还有江淹、任昉等人。江淹字文通,在齐担任秘书监,梁主起兵后,他却脱下官服前去投奔。后来,他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被封为醴陵侯,于天监四年逝世,赐予谥号为“宪”。江淹年少喜欢学习,曾梦到有神人送给他一支五色笔,从此十分有文采。晚年,江淹又梦到神人将笔要了回去,此后,他再也没有写出美妙的语句,当时人都说他江郎才尽。江淹平生的著作有一百多篇,还有齐史十志,都流传到了后世。

任昉字彦升,为人风雅,才华横溢,文章落笔即成,无须改动。他的母亲裴氏白天睡觉时,曾梦到一面四角悬铃的彩旗盖从天而降,其中一个铃铛落入她怀中,她受惊后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任昉。齐末,任昉任职于司徒右长史。梁主入都后,任命他为骠骑记室参军,后来又拜为黄门侍郎,晋升为吏部郎中。天监六年,任昉被授封为宁朔将军,出任新安太守。任昉为官清廉,常常拄着一根拐杖行走,为百姓断案,视察民情。一年后,他病死在官署,百姓们怀念他的恩德,就在城南建了一座祠堂,年年祭奠。梁主听说任昉去世后,也发讣告举哀,追封他为太常卿,赐封谥号为“敬”。任昉留下有《杂传》二百四十七卷,《地记》二百五十二卷,《文集》三十三卷,这些文章也流传于后世,经久不衰。

此外,还有前侍中谢朏也素有文名。北齐时期,谢朏归隐田园,朝廷多次征召他始终不肯出山。梁初期,朝廷又征召谢朏,谢朏还是不肯来。后来,谢朏忽然自己乘坐小船,来到宫门前陈词。梁主任命谢朏为侍中、司徒、尚书令,他却说自己脚痛,不能跪拜,只是戴着角巾,坐着肩轿,到云龙门前谢恩。梁主召他到华林园见面,他又乘坐小车前来。第二天,梁主又亲自到谢朏家中,与他喝酒交谈,聊得非常欢快。谢朏又再三陈述本意,没有得到梁主的准许,他请求回家乡迎接母亲,梁主答应了,还特地赋诗送别。不久,谢朏带着母亲来到京师,虽然奉诏任职,但却不管事。没过多久,谢朏的母亲过世,他为母丁忧,仍然免去官职。服丧期过后,他被改任为中书监司徒,没多久就病死了。梁主追封他为侍中司徒,赐谥号为“靖孝”。谢朏著写的文章、书籍也广为流传,只不过他晚节不终,行为有些骄纵、狡诈,免不得遭人非议。

话说魏主元恪宠信高贵嫔,后来册立她为皇后。高皇后貌美善妒,不让后宫的妃嫔去服侍魏主,她生下一子一女,偏偏儿子早夭。魏主此时已是壮年,还没有子嗣,不免有些焦虑。正好宫中有一女子胡充华,是司徒胡国珍的女儿,生得貌美如花,秀外慧中。传说胡充华出生时,红光缭绕,术士赵胡曾被胡国珍召去询问,他说此女日后必定大贵,应当为天地之母。魏主元恪略有所闻,特地召她入宫,册封为充华。高皇后见胡充华纤丽动人,当然忌妒她,偏偏胡充华巧言令色,颦笑皆妍,让这位貌美善妒的高皇后也觉得她楚楚可怜,对她另眼相待。魏主元恪乘机召她侍寝,和胡充华演了一出鸾凤缘。天子多情,美人有幸,这一侍寝,胡充华竟然有了身孕。

先前,六宫的嫔御相互祈祷,只希望生诸王和公主,不希望生太子,只有胡充华慨然地说:“国家的旧制,儿子做了储君,母亲就应该赐死,这原本是特别苛刻的条例,但我却不怕死,宁可为皇家生下一位储君,也不愿意为了贪生,让宗庙后继无人!”

后来,胡充华有了身孕,和她位份相同的妃嫔中,有人劝她服药堕胎,但胡充华不肯。她夜间焚香祷告,望天暗许誓言道:“只要能生下男孩,排行居长,就算是子生母亡也在所不惜!”不久,她便分娩产下一个男孩。魏主给这个儿子取名叫诩,因担心高皇后妒忌,遭遇不测,他特地挑选了一个奶妈,将儿子送到别宫抚养,不但不准高皇后前去探视,就连胡充华也不行。

过了三年,元诩已经三岁了,魏主已经打算册立元诩为太子,并下诏改元,改永平五年为延昌元年,加封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怀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到了孟冬,魏主下诏立皇子元诩为太子。不过此次册立皇储,魏主竟然改变旧制,没有让胡充华自尽。高皇后和高肇非常不服气,劝说魏主要遵照旧例,赐死太子的母亲,但魏主始终不同意,反倒晋升胡充华为贵嫔。高后越想越愤恨,于是想暗中下毒手,置胡充华于死地。胡充华向中给事刘腾求救,刘腾将这事转告了左庶子侯刚,侯刚又转告领军将军于忠。于忠是领军于烈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他因于皇后暴亡一事,十分痛恨高皇后,当下就以公谋私,立即向太子少傅崔光询问计策。崔光在于忠耳边说了几句,于忠高兴地照办。刚过两天,魏主就传下一道诏令,命人将胡贵嫔迁居到别宫,还派遣亲军严加守卫。就因这个计策,竟然让高氏没有机会下毒,胡贵嫔得以安居无忧,保养天年。

清河王元怿担心重蹈彭城王的覆辙,常常怀有戒心。一天晚上,他和高肇等人在禁宫中侍宴,酒酣之时,他对高肇说:“天子的兄弟,还有几人,你为何要赶尽杀绝?从前王莽头秃,凭借渭阳的势力篡夺了汉室,如今你在圣上身边,只怕一定会出乱子,不能不慎重!”高肇听后很是惊愕,便扫兴地离开了。这时,天遇大旱,高肇擅自审讯囚徒,释放了很多人。元怿又对魏主说:“我听说名号与车服仪制不可假手于人。当初李氏旅行到泰山,孔子引以为戒,这无非是因天尊地卑,君臣有别,应该防微杜渐,不能互相僭越!现在,减膳食,放囚徒之事,也应由陛下您处理,司徒毕竟是个臣子,怎敢擅自僭越,越俎代庖呢?”魏主元恪朝他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年,魏恒、肆二州发生地震,百姓死伤无数,魏主忧心天命改变,更加防备高氏。又过了一年冬季,梁涪人李苗和校尉淳于诞投奔北魏,上书魏廷,请求立即攻占蜀地。于是,魏主任命高肇为大将军,率领十万步骑前去攻打益州。侍中游肇进谏道:“现在国家连年干旱,不应该劳师兴众。蜀地地势险峻,防守十分严密,几乎无隙可乘,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谣言,就兴师动众呢!如果行事不慎重,只怕后悔也来不及。”魏主还是沉默不语。

转眼间已是年末,度过了残冬,就是魏延昌四年正月。高肇向西征战去了,尚未传回捷报,但是魏主元恪却生了重病,医药无效,仅三日就已命归西天。侍中领军将军于忠、侍中中书监崔光、詹事王显、庶子侯刚立即赶到东宫,迎接太子元诩登基继位。王显是高氏的心腹,他说等到第二天再登基也为时不晚。崔光却说:“天子之位不能空缺,为什么要等到明天?”王显又说:“太子继位也应该奏报中宫。”崔光又说:“皇帝驾崩,太子继立,这是国家的惯例,为什么要中宫下达命令!”随后,崔光请太子进来,让他站在东侧,由于忠扶住太子向西举哀。太子哭了十几声,就令他停止哭泣。崔光拉着太尉,捧来玺绶,太子跪地接受玺绶,穿上天子朝服,登上太极殿,即位为皇帝。崔光等人和值夜的群臣伏拜在殿中朝贺,高呼万岁。第二天,新帝下诏大赦天下,召回西讨东防的各路军队,尊先帝元恪为“宣武皇帝”,庙号世宗,尊称皇后高氏为皇太后,胡贵嫔为皇太妃。

于忠和门下省侍中等官商议国事,大略是说嗣主年幼,不能亲政,应该让高阳王元雍裁决各项事务,又说任城王元澄被高肇嫉恨,因此闲散久居家中,现在应该趁高肇西征尚未回来,起用声高望重的元澄,让他总掌国事。商议妥当后,于忠便奏请太后,请求下诏授封官职。王显想干预朝政,不愿意两位亲王秉掌朝政,于是他伪造太后诏命,任命高肇录尚书事,自己和高肇的侄子高猛共同担任侍中。于忠等人知道后,便决定先发制人,趁王显进殿的时候,喝令卫兵将他拿下,斥责他没有尽责医治皇帝,传旨削去其官职。王显立即喊冤,被直閤将军用刀环击伤腋下,牵送到右卫府,仅过了一晚就死了。于是,太后下诏命令太保高阳王元雍入居西柏堂,任城王元澄录尚书事。此时,文武百官已经听命于二位王爷,朝堂内外的人也都心悦诚服。

高肇西进到达函谷关时,乘坐的戎车忽然折断了车轴,他已经隐隐有所怀疑。这时,接到嗣主的哀书,召他回朝,高肇更加担心内廷有变,会对自己不利,因此急得早晚哭泣,形神枯槁,急匆匆地向东撤退。途中,家人前来相迎,高肇也不和他们相见,连夜跑到宫门前。(格外地小心,但还是来不及了。)于是,他身穿衰服走进太极殿,恸哭尽哀。高阳王元雍和领军于忠秘密商议,准备立即诛杀高肇,以绝后患。当下就命令卫士邢豹等人,潜伏在中书省中,等到高肇哭完,于忠假借商议要事为名,引他进入中书省内。高肇一脚刚踏进中书省门,于忠就忽然大喊道:“卫士何在?”邢豹等人应声冲出,将高肇抓住。高肇想开口喊冤,偏偏被邢豹用手掐住喉咙,不让他出声。他的双手又被卫士捆绑着,不能动弹。片刻之间,高肇就喘不上气了,再经邢豹用力一扼,只见他两眼一瞪,舌头一伸,立即毙命。宫中又传下一道诏书,细数高肇的所有罪行,说他畏罪自尽了。此外,高肇的亲信党羽全都没有问罪,只是削去高肇的官爵,用士礼安葬。到了黄昏,于忠等人又命人从侧门将高肇的尸体运送出去,送回他的家里。

高肇被杀后,高太后更加忐忑不安,再加上胡太妃乘势报怨,竟然和于忠等人商议,逼迫高太后削发为尼,迁居到瑶光寺,不到喜庆的节日便不准入宫。此后,于忠在内结宫闱,外掌宿卫,又是门下省的领袖,便开始专揽朝政,权倾一时了。尚书裴植和仆射郭祚痛恨于忠专横,于是悄悄到高阳王元雍那里告发于忠,劝高阳王罢免于忠。元雍还没开始行动,于忠就已听说,他立即让有司诬陷这两人,并伪造诏令将他们赐死。于忠还想杀死高阳王,幸亏侍中崔光在一旁极力劝阻,才将元雍撤职,让他回到家中,不再参与政事。随后,新主元诩尊封母亲胡太妃为皇太后,安排她住在崇训宫,晋升于忠为尚书令,崔光为车骑大将军,刘腾为太仆,侯刚为侍中。这四人都有功于胡氏,所以加官晋爵,共同接受封赏。

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也被封为安定公,兼任侍中,还有胡太后的妹妹胡氏,嫁给了江阳王元继的儿子为妻。江阳王元继是道武帝拓跋珪的曾孙,他袭承江阳王的封爵,在宣武帝时期担任青州刺史,因夺取良家女做奴婢,遭到御史的弹劾,被夺去封爵。胡太后为妹妹求情,又恢复了元继的封爵,晋升为太保。同时,元继的儿子被封为通直散骑侍郎,其妻子为新平君,官拜女侍中。于忠、崔光等人又奏请太后临朝听政,胡太后立马答应了,开始了垂帘听政。她原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喜欢读书,善写文章,北魏内外的政事都由她亲自裁决,随手批答。而且,她又精通骑射,一个拥有这么多技艺的女人,自然能游刃有余地处理朝政。胡太后听政了十多天,就召见门下的侍官,询问他们于忠的声望如何?侍官们揣摩迎合,料想太后对于忠有些不满,都说于忠不太称职。太后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朝廷下诏派于忠出任征北大将军,兼任冀州刺史。于忠启程出都上任后,元雍就上表弹劾自己,他说:“我当初入柏堂时,每次看到于忠专政蛮横,就想要制裁他,可于忠反倒矫诏要杀我,幸亏同僚坚决地阻止,我才免于一死。我寻思自己在朝中担任官职,拿着国家的俸禄,却辜负了皇恩,希望您让我回去,交由官府处置。”胡太后不忍心降罪于忠,只是下诏安慰元雍,重新起任他为太师,兼任司州牧。同时,她加封清河王元怿为太傅,兼任太尉;广平王元怀为太保,兼任司徒;任城王元澄为司空,兼任骠骑大将军。元澄秉承太后的旨意,奏请安定公入宫参政。胡太后当然乐意听从。

胡太后刚临朝时,要求依令行事,群臣上书称她为殿下,不久后,她居然称朕,群臣也改称她为陛下。到了冬季十二月,宗庙举行祭祀活动,胡太后以新主年幼,不能亲自主持祭祀为由,打算自己来主持祭祀。礼官们认为此举不妥,于是转而询问侍中崔光。崔光却曲意逢迎,竟然引据汉朝和熹皇后邓绥祭祀的典故,向胡太后陈报。崔光的这番话正合胡太后的心思,她便将这个典故当作铁证,命令侍卫准备全副仪仗,亲自到宗庙主持祭祀。胡太后还派人建造申讼车,她随时驾驭,从云龙门出去,从千秋门进来,遇到有吏民诉讼,当下就审理宣判,有当场不能决定的,她就给有司处理。所有州郡荐举的孝廉秀才以及所有的官吏,也都由胡太后亲临朝堂,当场发卷考试,并且亲自审阅试卷,评定甲乙类别。

一天,胡太后和幼主驾临华林园,在都亭曲水旁边宴请群臣,让王公以下的官员各自赋一首七言诗。太后自己先开头,她随口说道:“化光造物含气贞,”让幼主元诩续接下句。元诩当时只有七岁,却也十分聪慧,他思索了半天才说道:“恭己无为仰慈英。”太后听后非常高兴,赞赏地说:“幼主才七岁,能接上这样的好句,也算是非常难得了。”群臣齐呼万岁。太后又让群臣续接,你一语,我一句,无非是颂扬母德和天下太平的意思。这一番吹捧之下,令太后非常高兴,她命人取出锦帛,赏赐给群臣。

第二年,北魏改年号为熙平元年,也就是梁天监十五年。侍中侯刚掠杀羽林军,被中尉元匡弹劾,朝廷下诏交给廷尉处置。廷尉说杀人抵命,应当处以大辟之刑。胡太后顾念侯刚的功绩,偏偏说他是因公抓人,不必降罪。后来,经少卿袁翻极力辩驳,太后才削去侯刚的三百户食邑,并撤去尝食典御的职位。侯刚因擅长烹调膳食才得到宠信,曾掌管御厨三十年,到现在被撤去官职,但仍然能出入禁宫,参与朝政。有时,他跟随太后到宗戚勋臣家去,往往宴饮到半夜才回宫。

侍中崔光援经据史,劝谏太后停止游宴。你想这胡太后此时已是为所欲为了,哪里还肯听崔光的话,深居简出呢?而且历朝妇女,大多信奉佛事,胡太后有一姑母,曾做女道士,喜欢谈经释教,太后从小跟在她身边,也耳熟能详。此时,太后特地命人在崇训宫的旁边建造了一个永宁寺,又在伊阙口建造石窟寺。这两座寺庙都华丽无比。永宁寺更加辉煌,寺内设有九层浮图,高九十丈,浮图上有柱子,又有十丈高,四面悬挂铃铛。每当夜深人静时,铃铛为风所激,清音泠泠,声传十里。此外,佛殿内的僧房,全都是珠玉锦绣装饰而成,真是五光十色,令人咋舌不已。佛寺落成的时候,太后率领王公夫妇等人亲自前去上香,京都内外的僧尼士女全都得以入寺瞻仰,人流络绎不绝,不下十万人。扬州刺史李崇认为应该裁减、节省寺塔的费用,用于修葺明堂太学。因此他多次上书奏请,但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到了熙平三年,有人献上一只异龟,胡太后把它当作神物看待,于是改年号为神龟元年,还颁诏大赦天下,邀请群臣入宫庆贺。

忽然,有使者来报,说征北大将军灵寿公于忠死了,群臣们都非常快意。胡太后下诏褒奖于忠,赐封谥号为“武敬”,并下令将其厚葬。又过了数日,司徒安定公胡国珍又死了。胡国珍是胡太后的父亲,他的葬礼也格外隆重,被追封为相国太师,赐予黄钺,加封谥号为“太上秦公”,又迎回太后母亲皇甫氏的灵柩一同合葬,称为太上秦孝穆君。此时,谏议大夫张普惠还想斟情酌理,竭力谏奏,说是太上的名称不应用在人臣身上。同朝的官员都说他不识时务,在一旁讥笑,张普惠却应机辨析,说得朝臣们哑口无言。但他终究是空费唇舌,也没能让胡太后收回成命,只博得了一个直臣名号罢了。

过了数月,天象告变,月亮被吃尽了。胡太后担心自己罹祸,便想出一个找人顶祸的办法,她密令心腹内侍送毒药到瑶光寺,毒杀了前太后高氏,假称她是得病暴亡,收殓入棺时,用的也是尼姑的礼节草草发丧,然后让人将灵柩抬到北邙山埋葬了事。朝堂内外的百官,都没有异议。此后,胡太后更加肆无忌惮,任情纵欲,她将一位皇叔引到枕边,成就了一段叔嫂奇缘。正是:

雉鸣求牡已增羞,叔嫂何堪结凤俦!

才识妇人须尚德,飞扬荡逸总贻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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