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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南北史演义(上册)》(28)

第二十七回王僧虔辞去荣封

齐豫州刺史垣崇祖得知魏军将到,设了一条巧计,命人在寿阳城西北堆土成坝,阻挡肥水,在坝的北边建筑一座小城,在小城四周挖沟堑,派几千人入城守卫。将佐们都说城太小没有什么用处,不能抵挡住敌军。垣崇祖笑着说:“我修建这座小城,就是为了引诱敌人前来,敌军从远处而来,看到城池很小,必定以为能一举拿下,拼尽全力去攻打。趁他们没有防备,我们只要挖开坝放水,就算不能将他们全部淹没,也可以冲散不少。到时候,敌军一旦锐气受挫,自然就会逃走!”将佐们这才没有异议。

果然,魏兵一到,立即攻打小城。垣崇祖亲自前往指挥,坐着轿子从容登上城楼。魏兵抬头望着他,看他衣着雍容华贵,没有穿铠甲,好像没事人一般。魏兵惊讶之余,趁着人多势旺,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下一拥而上攻城。不料“嘭”的一声,大水突然冲来,城下瞬间成为一片汪洋,害得魏兵无法立足,慌忙倒退。无奈前队的兵士被后队的挤住,一时之间不能快速后撤,那流水最是无情,不到片刻便淹去几千人马,剩余的人马拼命逃散,无奈已是拖泥带水,狼狈不堪。这一场挫败,将魏兵的锐气消磨了一大半。后来,垣崇祖仍然将坝堤筑好,回去驻守寿阳,一面派兵前往朐山,命他们埋伏在城外,和城中遥相呼应,防备敌军再次进攻。魏将梁郡王拓跋嘉,果然没有死心,调移军师前去攻打朐山,刚到达城下,埋伏的兵马一起冲杀而出,与城中的守卒内外夹击,又杀伤魏兵一千多人。梁郡王拓跋嘉只能率军往北逃走,退到豫州境外去了。

先前垣崇祖在淮上拜见齐主萧道成,便自称可以和韩信、白起相比拟,众人都不相信。等到捷报传入京都,齐主对众臣说道:“我原本就觉得他一定能制服虏寇,如今果然是这样,他真是我的‘韩信’‘白起’呢!”于是,齐主晋封垣崇祖为都督,号称平西将军,增封一千五百户。接受朝廷的封赏后,垣崇祖又担心魏骑转而入侵淮北,于是奏请齐主调军经过蔡城赶往淮东。

这一年夏天,魏兵果然打算进攻下蔡,听说齐军已经内迁,于是声称要扫平故城。听闻此事后,垣崇祖麾下的各位将佐都忧心忡忡,可垣崇祖却从容地说道:“下蔡离镇很近,敌军怎敢立营戍守,不过是想借平城示威罢了。我定当率众前去出击,让他们不敢轻视!”随后,垣崇祖率领众人渡过淮水,正赶上魏兵在毁掘城址,便领兵冲杀过去,吓得魏兵丢下兵器,匆匆逃走。垣崇祖乘势奋击,追奔了数十里,杀死俘获几千人,到了晚上,才收军回城。垣氏威名,从此远震四方。

第二年,魏兵又再次入侵齐淮阳境内,军将成买全力死守甬城。齐派遣将军李安民、周盘龙等人领兵前去支援,成买也出城交战。魏兵分头抵敌,非常厉害,成买战死。李安民、周盘龙等人和魏兵相持不下,胜负未分。魏兵已经战胜成买的军队,全力来围剿李安民和周盘龙二人。这时,周盘龙的儿子周奉叔,率领两百壮士,杀入魏兵的阵内,又被魏兵围住。有人说周奉叔已经战死,惹得周盘龙杀性大发,举矟跳上马背,杀入魏军阵中,所向披靡。周奉叔乘势冲杀而出,得知父亲陷入魏军阵中,又转身杀进,救出父亲周盘龙。父子两人全力合作,每战每胜,得以将魏兵击退。随后,李安民率军追上,大破魏兵,魏兵当下四处逃散,从此不敢再侵犯齐的边境。刘昶也因此打消了之前的念头,灰溜溜地回到了平城。

随后,齐主派遣参军车僧朗到北魏下聘礼,魏主拓跋宏问车僧朗:“齐辅佐宋氏日子不长,为何这么快就登上大位?”车僧朗答道:“唐、虞登庸,坐上皇位,魏、晋匡辅,遗留给子孙,这都是因时制宜,不能相提并论呢。”听完他的话,魏主没有反驳,只是设宴之时,还有一个宋使,因为萧齐篡宋,留在了魏都,这时也召他参加宴席,位置在车僧朗的上面。车僧朗不肯入席,宋使出言骂他,顿时气得他拂衣而去,仍然回到客馆等候命令。刘昶袒护宋使,暗中派人刺杀车僧朗。魏主拓跋宏非常不耻刘昶的行为,赏赐厚办丧仪,护送棺木南归,并将宋使遣还回去。齐主萧道成,还打算整兵北伐,只因年近花甲,精力衰退,有时还患病,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好不容易过了四年,褚渊已晋升为司徒,豫章王萧嶷也晋升为司空,兼任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临川王萧映为前将军,兼领荆州刺史,长沙王萧晃为后将军,兼任护军将军,南郡王萧长懋为南徐州刺史,安成王萧暠为江州刺史,召回江州刺史王延之,任命他为右光禄大夫。没过多久,萧道成生病了,医治效果甚微,病情越来越严重。他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于是召请司徒褚渊、左仆射王俭到临光殿,当面授以顾命,下遗诏委托顾命大臣,辅佐太子继位。

过了两天,萧道成在临光殿逝世,享年五十六岁,在位只有四年。太子萧赜继位后,追封萧道成谥号为高皇帝,庙号太祖,将其安葬在泰安陵。萧赜秉性清雅勤俭,喜怒不形于色,博览经史,好写文章,工草隶书都很擅长。萧赜继位后,衣饰朴素无华,主衣中有玉冠簪,但是他听说留下玉冠簪反而会得病,便立即命人打碎;后宫器物栏杆,原本是用铜装饰,全部改用铁制;内宫用的黄纱帐,宫人穿着紫皮鞋履,华盖上去除金花,爪用铁回钉。萧赜曾经对身边人说:“让我治理天下十年,就会让黄金和土一个价。”

身为帝王,萧赜如此勤俭节约,颇有他父亲的风范。萧赜小名叫龙儿,是刘昭后所生。刘昭后生下萧赜的时候,和陈孝后做过相同的梦,梦中龙盘踞屋顶,因此萧赜的小名叫龙儿。萧赜从小受到父亲的培养,韬略非凡,后来也屡立战功,直到继承大统,升殿即位。随即,萧赜任命司徒褚渊为录尚书事,尚书左仆射王俭为尚书令,车骑将军张敬儿为开府仪同三司,司空豫章王萧嶷为太尉,追封已故妃子裴氏为皇后。裴氏是左军参军裴玑之女,曾被纳为太子妃,建元三年病逝,追封谥号为穆,所以前称穆妃,后称穆皇后。

同时,萧赜册立长子萧长懋为太子,次子萧子良为竟陵王,三子萧子卿为庐陵王,四子萧子响则过继给豫章王萧嶷当养子,没有受封,五子萧子敬为安陆王,六子早夭,七子萧子懋为晋安王,八子萧子隆为随郡王,九子萧子真为建安王,十子萧子明为武昌王,十一子萧子罕为南海王,剩余的儿子尚年幼,因此暂时缓封。

萧赜尚有几个年幼的弟弟,之前因年少,就没有给他们封爵,现在便特封皇十二弟萧锋为江夏王,十五弟萧锐为南平王,十六弟萧铿为宜都王,后来又封十八弟萧銶为晋熙王,十九弟萧铉为河东王。齐祖萧道成总共生下十九个儿子,从萧赜以下到第十一个儿子,已经封官授爵,而十三子、十四子、十七子,因为死得早就没有名字,史家称他们为高祖十二王。衡阳王萧钧过继,也没有算在其中。太子萧长懋的儿子萧昭业,也被封为南郡王。司徒褚渊又晋升为司空。

有一次,萧赜在东宫设宴,群臣们列坐其中,右卫率沈文季和褚渊交谈,言语间闹了点不愉快,褚渊不肯谦让,沈文季怒道:“你自称是忠臣,他日死后,不知如何去面见宋明帝?”听了这话,褚渊也老羞成怒,起身准备回去。这时,萧赜连忙跳出来当和事佬,他好言相劝,特地赐给褚渊金镂柄银柱琵琶,褚渊这才平息怒火,直至宴席结束方才离开。

第二天入朝,红日东升,天气炎热,褚渊用腰扇遮挡。功曹刘祥见状,在一旁揶揄道:“做了这样的事,难怪没脸见人!但是用扇子遮住脸面,又有什么用呢?”褚渊觉得这话刺耳,禁不住开口说道:“一介寒士出言不逊。”刘祥冷笑着说:“不能杀死袁粲、刘秉,只能是一介寒士!”褚渊感到非常惭愧,没有说话,此后心中愧疚愤恨成疾,没过多久竟然离世了。褚渊丰采过人,只是眼中有白睛,世人把这看作是白虹贯日,指作是宋氏灭亡的征兆。褚渊死时,年仅四十八岁。其长子褚贲为齐世子中庶子,担任翊军校尉,既然为父服丧,当然免职。等到丧期过后入朝拜见,齐主萧赜授封他为侍中,兼任步军校尉,褚贲执意推辞不肯接受。褚渊曾被封为南康公,褚贲应当世袭爵位,但他自称有病,将爵位让给弟弟褚蓁。褚贲大概是因父亲的失节而感到羞耻,他一直坚守自己的信念不入朝为官,终身守着父亲的墓地,这也可以说是为父赎罪了。

第二年,萧赜改年号为永明元年,授封太尉豫章王萧嶷为太子太傅,护军将军长沙王萧晃为南徐州刺史,镇北将军竟陵王萧子良为南兖州刺史。随即,萧赜又召回豫州刺史垣崇祖,任命他为五兵尚书(中兵、外兵、骑兵、别兵、都兵为五兵),改任司空谘议荀伯玉为散骑常侍。在此之前,还是太子的萧赜早已成年,身强体壮,和父亲同创大业,朝政多数由他专断。他的宠臣张景真骄侈僭越,朝中内外无人敢说,唯独荀伯玉上奏朝廷,齐祖萧道成立即命人搜查东宫,抓捕诛杀张景真,并且宣诏谴责太子。萧赜顿时惊慌失措,便假称生病,一个多月后仍没有挽回父亲的心意,其太子之位也差点儿被废,幸亏豫章王萧嶷无意夺取皇位,孝悌两全,王敬则又替萧赜解围,这才免使其储君之位易人。事后,荀伯玉越来越得到萧道成的宠信,为此,萧赜心生怨恨,从此和荀伯玉水火不容。其实,垣崇祖也没有依附萧赜,当他破魏入朝的时候,曾经和萧道成密谈了整整一个晚上,萧赜也不免有些怀疑。因此即位改元后,萧赜便召垣崇祖入都,假装抚慰他。过了几个月,萧赜秘密嘱派宁朔将军孙景育,诬告垣崇祖勾结边境势力,意图不轨,荀伯玉和他勾结,相约定期作乱等事,于是将垣崇祖、荀伯玉二人收押在狱中,判处死刑。

车骑将军张敬儿因为辅佐有功,得到萧赜的宠信厚待,家中妓妾成群,生活十分奢靡。他最开始娶了毛氏为妻,生下儿子张道文,后来又看到尚家有一个漂亮的女儿,竟心生邪念,舍弃糟糠之妻,迎纳尚氏为继妻。尚氏曾对张敬儿说:“从前我梦到一只手热,君做了南阳太守,后来又梦到一脾热,君做了雍州刺史,最近又梦到半身热,君做了开府仪同三司,现在梦得全身都热了,想必君又有更大的喜事了。”张敬儿听了非常高兴,私下对身边人说了这事。当时就有人将此事禀报到宫中,对此,萧赜疑心已起。后来,张敬儿又派人到蛮中去做生意,朝廷又怀疑他勾结蛮族。这时正好华林园设斋祭祀,朝臣们全都奉旨入园,张敬儿也去了。朝臣们才刚入座,就有卫士冲出来,擒拿住张敬儿。张敬儿脱下帽子和貂衣,气愤地将它们扔到地上说:“都是这些东西害了我!”入狱几天,他就被诛杀了,他的儿子张道文、张道畅、张道固、张道休也一并被处死,只有小儿子张道庆被赦免。张敬儿的弟弟张恭儿官至员外郎,住在襄阳,他听说张敬儿被杀,便率领几十人逃到蛮中。

张敬儿的小名叫狗儿,张恭儿的小名叫猪儿,宋明帝觉得他们的名字很低俗,便分别给他们改名为敬儿、恭儿。张敬儿背叛宋氏辅佐齐氏,做了一个开国功臣,总以为能和齐主同生同死,哪知没过多久,父子五人就同死在齐主萧赜的刀下。由此可见,助恶附逆的贼臣就算侥幸成功,也不能富贵到底,人生又何苦不为忠义呢!张敬儿本是南阳人,曾在襄阳城西建筑大宅院,积累储备财物。张恭儿虽然官至员外郎,却不愿意做官,不和张敬儿住在一起,自己住在上保村中,起居饮食和普通人一样。张敬儿死后,他担心被哥哥连累,于是逃到蛮中,后又上表自首,向朝廷陈述了事情的始末。萧赜也知道他和张敬儿的兴趣迥异,便下诏原谅了他,最后,他才得以重返家园。

侍中王僧虔是宋太保王弘的侄子,世代担任宰辅。齐祖萧道成平素和王僧虔非常友好,所以开国前后,特别重用他。齐祖擅长书法,王僧虔也擅长书法,两人曾经各写一篇,比试高低。写完后,齐祖笑着问王僧虔说:“谁是第一?”王僧虔答道:“臣的书法第一,陛下的书法也是第一。”齐祖又笑着说:“你可真会为自己说话。”建元三年,王僧虔出任湘州刺史,督管湘州所有军事。永明元年后,他被召回都中,被授封为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可是,王僧虔却多番上书请辞。尚书令王俭是王僧虔的侄子,王僧虔对他说:“你位登三事,将来会有八命褒荣,我如果再做开府,就一家有两个台司,这岂不是更危险吗?”后来,齐主萧赜又收回开府成命,改授王僧虔为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

有人问王僧虔为何要辞去荣职?王僧虔答道:“君子担心的是没有品德,不担心得不到天子的宠信,我受到的封赏太多,和职位不相称。既然我无法报效国家,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高官厚爵呢?况且你们没有看到张敬儿吗?张敬儿被杀,不但连儿子受殃,就连亲戚也都连坐受罪。谢超宗门第清华,并不亚于我们家族,如今也因为张氏而被赐死,你们说可不可怕呢?”原来谢超宗是谢灵运的孙子,他为人勤奋好学有文才。宋孝武帝时,他担任新安王刘子鸾的常侍,曾为刘子鸾的母亲殷淑仪作悼文。这篇悼文写得情深义重,孝武帝大为赞赏,说他这种才华出众的人是凤毛麟角,应当是谢灵运再生,于是晋升他为新安王参军。后来,齐祖萧道成担任领军时,喜爱谢超宗的才华,便任命他为长史。萧氏受禅继位后,又晋升其为黄门郎。谢超宗因失仪被罢免官职,心中有些怨恨。等到萧赜继承皇位后,他更加抑郁不得志。谢超宗曾娶张敬儿的女儿为妻,张敬儿死后,谢超宗对丹阳尹李安民说道:“从前杀韩信,如今杀彭越,你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了!”李安民将原话上奏齐主萧赜,萧赜于是逮捕了谢超宗,罢免他的官职,让他去戍守边境,他刚走到豫章,又赐令他自尽。所以,王僧虔引此为戒。

王僧虔于永明三年病逝,被追封为司空,赐谥号简穆。王俭本是王僧绰的儿子,王僧绰遇害后,王俭由王僧虔抚养成人。当时王俭为王僧虔守丧,所以上书奏请解去官职。齐主不同意,但改任他为太子少傅。以前太子礼敬师长,太傅、少傅一起跟随,此时朝廷改变主张,太子接触少傅,视他为宾客好友。太子萧长懋非常爱好学习,每次和王俭问答经义,王俭都逐条解释给他听,不能解释的就举例说明。竟陵王萧子良、临川王萧子映也曾经在太子身边服侍,互相切磋学问。天演讲学,名震一时,萧子良特别好客,招揽文人贤士。永明五年,萧子良被晋封为司徒,他却移居到鸡笼山,特地打开西邸,召集名流,结为文字之交。当时如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脁、沈约、陆倕八人,都很有才华,萧子良和他们结交为好友,号为“八友”。其次如柳恽、王僧孺、江革、范缜、孔休源等人,也都是萧子良的座上客。那个时候,太子爱好佛学,萧子良也喜欢佛学。东宫曾经拓宽园圃,筑造楼观塔宇,萧子良也在西邸中开厦辟舍,设斋诵经,邀请名僧早晚咏诵。范缜多次说天下没有神佛,萧子良却说:“你不相信因果循环,又何必又宝贵贫贱之分呢?”范缜答道:“人生和花蕊相似,随风飘荡,或吹入帘中,或掉落在茵席,或吹向蕃篱墙下,又或是落到粪坑。殿下贵为帝嗣,就像花瓣掉落茵席,下官贫贱是个小官,就像花瓣落入粪坑,只是贵贱悬殊,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呢?”后来,范缜又编著了《神灭论》,他认为神魄是依附在形身上,形身存在神魄就自然存在,形身消亡神魄也随之消亡,断然没有形身消亡神魄单存的道理。然而,萧子良却派王融对他说:“你有过人的才华,何愁得不到中书郎的官职,为何要标新立异,自陷泥潭当中呢?”范缜笑着说:“让我卖掉言论来换取官职,就算得不到尚书令,也早就是仆射了。”

范云是范缜的族兄,萧子良曾经奏请齐主,希望齐主任命范云为郡守,齐主萧赜说:“我听说范云喜欢卖弄小才,本应该依法惩治,就算不处罚,也应该将他贬迁到远方。”萧子良忙说:“臣有过失,范云就会规劝我,劝谏的草书还都留着,您全部可以查核。”于是,他立即取来范云的谏书呈上,由齐主萧赜检阅。此谏书大约有一百多张,言词无一不中肯直接,因此,萧赜对萧子良说:“没想到范云能如此直言,我应该让他长期辅佐你,怎么能派他出去镇守呢?”太子萧长懋曾经到东田去观看收割的情况,对身边的僚佐说:“视察收割庄稼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众人都点头称是,没有异议,只有范云进言道:“三时农务,关系国计民生,希愿殿下能知道收获粮食的艰难,不要轻易浪费和过于奢侈!”太子听后连连称谢。齐主萧赜平素爱好射雉,范云又起草了奏报,劝说萧子良进谏。齐主萧赜看过奏表后,非常感动,此后不再外出游猎。

正好因为连年没有战事,齐主萧赜有志举国修文,特地任命王俭为国子祭酒,就在王俭的家中开学士馆,拿出前代四部书充入学馆中。王俭平时熟习礼学,专心研究朝仪国典,所有晋、宋故事,全部烂熟于心,当朝理事,判决如流,说话行文,皆有精彩。他十日一还学,监察考试各位门生,巾卷在庭,剑卫令史,仪容甚盛,自己亲自解散发髻,斜插帻簪,朝野吏士,相继效仿。王俭曾对人说:“江左风流宰相,只有谢安一人。”不难发现,这句话中颇有自比的意思。

永明七年,王俭生病而亡,年仅三十八岁。礼官要加追王俭的谥号为文献,可吏部尚书王晏和王俭素来不和,于是特意奏报齐主道:“从宋氏以来,这个谥号就不加给异姓。”听了这话,齐主萧赜便下令改王俭的谥号为文宪,并追封其为太尉侍中中书监,旧时封的南昌公爵位不变,一切丧葬礼制,全部按照前太宰褚渊的制式。正是:

斜簪散髻号风流,侈拟东山转足羞。

谢傅不为桓氏党,如何附势倡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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