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沙丘会跑

赵天翼见韩鹰扬停下，也收了收缰绳，缓慢走到他身边，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不过脸上满是疑惑。

韩鹰扬仔细扫视了一遍四周的景状，目光凛凛地开口：“这和地图上的不一样。”

赵天翼对地图也算颇熟悉，不过他脑子里只记得这一块是沙漠，地图也是标出来的，并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沙丘的位置不一样。”韩鹰扬补充道。

“沙丘的位置？”

“是，那个画地图的白面小生我见过，画东西和绣花一样，虽然画的慢又有许多无用的细节，不过有一样我是清楚的。”

韩鹰扬的视线落在赵天翼脸上，眼里像是生出了一些希望，目光炯炯地开口道：“他绝不会画错。”

“他不会画错？难道是这地方变了不成？”

韩鹰扬忽而畅快大笑几声：“怎么不是，走！召集所有副将议事厅集合，把那个绘制地图的好小子也叫来。”说着，韩鹰扬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去找个上了年纪的本地人。”

说完，也不提出门跑马的事，勒着缰绳一个调头，便又回去了。

一一一

议事厅内，众副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韩鹰扬充耳不闻，只是背对着他们，看着悬挂于眼前的地图出声。

片刻之后，赵天翼带着画师和风沙堡本地的一个老者进门。

听到动静，韩鹰扬的转身抬头，眼里多了不少势在必得。

“将军，这位就是负责绘制地图的，姓夏。这位是在风沙堡生活了五十多年的老人，姓刘。”

韩鹰扬朝着赵天翼微微点头，视线率先落在画师身上。

这画师原本在京城的时候，便是靠给富贵人家作画为生的，出征之时，恰巧负责此事的官员瞧见了他作的一幅山水图，便点了他随军，心中百般不情愿是真。可是因为生性内向不爱多言，所以这么多年也并未攀附上什么说的上话的权贵，自然无人在意他是否愿意，无奈只能随军了。

韩鹰扬原本就高大魁梧，这画师在他身边不过齐胸的身高，加上他气势凌人，所以夏师在他面前只有畏畏缩缩的，只是兢兢业业地把自己的活干好而已。

因为从前没有画过行军地图，又不敢多言询问，只能尽心将图纸绘制地细致，今日忽然被传唤过来，心中早如擂鼓一般，后背上的汗已经湿了两层衣裳。

“你姓夏？”

“是”

“这地图是你画的？可有假他人之手？”

“没有没有....不曾，是属下画的。”夏师说到后面，对上韩鹰扬的目光，便消散了几分气势。

“是吗？那你是如何画的？是听人说的？还是自己去量的？还是照着原有的地图描的？”

夏师的汗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揣摩不清韩鹰扬问这话的意思，又恨自己愚钝，满脑子想起的就是他杀人如麻、军法严厉的传闻，甚至在暗暗揣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赵天翼见他失神，出声喝道：“将军问话呢！头抬起来大声说！”

“是是......是小人，问了些当地的百姓，翻查了些以往的地图，绘出个大概，不清晰明了的位置，便亲身前往测绘，才...才得了这幅.....”

说到后面，已经声若蚊呐，只是低头，汗珠子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韩鹰扬招手道：“你过来！”引他往地图面前来。

夏师硬着头皮过去，韩鹰扬手指在沙漠区域，上面有一条一条凸出来的曲线，凌乱地分布在沙漠之中，虽说凌乱，却错落有致，使人一眼看上去便知这绘的是沙漠中的沙丘。

“这是沙丘？”

“是.....”

“是你随手画的，还是去亲身走了一趟绘出来的？”

“是....是小人去亲自转了几圈画的.......”

此话刚出，屋内那位刘姓的风沙堡本地人便嗤了一声笑出来，一时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赵天翼问到：“你笑什么？”

那老者忙敛了笑意：“大人见笑了，实在是没忍住。这小郎君长得真是白净，皮肉白嫩，一看便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夏师正满心惶恐，忽地冒出来一个老头夸他白净，他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谢，不过心里的恐惧消散了一些倒是真的。

韩鹰扬盯着这位刘姓的老人，等他继续开口。

“其实，诸位大人没来过咱们这地方，估摸着京城来的，也少见沙漠，所有不太懂也是有的。

沙丘这东西，可不是一动不动的，沙漠里的沙丘，是长脚会走的，可比土堆成的山有灵性的多。”

“会走？”

“是啊，咱们每个沙丘都有个小地仙管着，这一旦高兴了，或是不高兴了，就在沙漠里胡跑，就没有总是待在原地的。”

这老人的话虽有不少怪力乱神之说，可是沙丘移动一事却是真正存在的，所以韩鹰扬一眼便发现了地图的不对，沉思片刻之后，韩鹰扬道：“我记得，虞国境内，多少草原山地，也少有沙漠？”

“回将军，虞国有大片荒地，寸草不生是真，却是结块的黄土，并不是沙漠。”

“那想来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打仗了？”

“是第一次不假，可是听说那边也抓了些本地人问询，或许也知晓此事。”

韩鹰扬蹙了这么些日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知不知道，一试便知，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夏师，赏！”

韩鹰扬一笑，赏赐的话说出口，画师心中的恐惧便立马被巨大的欢喜湮没，连忙叩首谢赏。

言罢，韩鹰扬才靠着一旁的椅子坐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都回去吧，这事涉及军中机密，都把嘴闭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