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与痛苦
鲜血与痛苦
“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许多脚步声极速靠近。
朝朝茫然地擡头,四周围了一圈的士兵,他们手持长枪,尖锐的枪头对准了她。
朝朝没有反抗,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她杀了人,就该偿命。
“朝朝?”
人群里一人站了出来,她走到朝朝面前蹲下,说道:“朝朝,是我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朝朝擡起头,从记忆里翻找了会儿,才迟疑着道:“啊生?”
衡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见到朝朝,自从桐安镇不告而别,他已经有一年时间未见过她了,如今乍然得见,自然欣喜万分。
只是看到眼下的情况时,他又不由皱紧眉头,“你怎么会在这?他真是你杀的?”
朝朝闭了闭眼,但即便闭上眼睛,还是能看见那个人临死前瞪着她的眼神。
那眼中的愤怒与不甘浓烈到化为实质,掐着她的脖子,阻隔着她的呼吸。
她捂着心口,弯腰艰难地喘着气。
“朝朝,你怎么了?”衡生见她这样,忙替她拍背顺气。
他这才注意到她嘴角淌着血珠,脸颊和脖颈处都是掌印,手上也是一大片血迹,他大惊,“谁伤的你?”
视线在她和倒地的士兵间来回转了一圈,了然道:“是不是他伤的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身后的那群士兵里有人去问路边的乞丐,在士兵的起势下,乞丐便将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一一说明。
听完了乞丐的话,衡生怒从心起,连踹了那个倒地士兵好几脚慈爱解气,他看向神色怔忡的朝朝,生疏地安稳道:“朝朝,这人当街强抢民女,按照军规理应处死,他本就死有余辜,你不必放在心上。”
朝朝没再呼吸急促,只是偶尔还会抽噎一下,她仍坐在路上,双眼无神,只双手仍止不住颤抖,手上的血也将裙摆染红一片。
看她这样,衡生自然很不放心,“我带你去军营,你这伤得赶紧包扎。”
“大人!”
有士兵阻拦道:“尽管大力死有余辜,但这个女人当街杀了我们的将士,怎能轻易放过!”
他又仔细地瞧了瞧朝朝,道:“且属下瞧她很是面熟,似乎,是朝廷悬赏的墒公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锐利的视线齐刷刷看向朝朝,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移到她手上流血的手上。
世上谁人不知,墒王室女的血,多则能让人起死回生,药到病除,长命百岁,少则延年益寿,强健体魄。
作为昌黎过的将士,衡生自然也知道朝廷的那个悬赏,只是他一直不相信,朝朝会是什么墒公主。
“公主?是公主?”一个乞丐缓缓坐起身,目光直勾勾盯着朝朝。
路边那些原本神情麻木的乞丐眼中也缓缓爬上一抹希冀。
“真的是公主吗?”
一个乞丐四脚并用,往朝朝这爬来,但被围在朝朝外的士兵拦下,“公主!公主,您救救我们!我们都是墒国的子民,求您救救我们!”
有了一个乞丐,就有两个、三个乞丐,他们纷纷往朝朝这爬来,口中直呼道:“公主!你是墒的希望啊!”
士兵见乞丐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连忙驱赶着他们,不听劝的便用棍棒打着他们。
察觉到周围有异动,朝朝茫然地擡起眼,耳朵嗡嗡的,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士兵在殴打着那些乞丐。
“不……”
她喃喃开口,却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衡生眼看场面一片混乱,心下一横,想着带朝朝离开这里。
“朝朝!”
听见熟悉的声音,朝朝麻木的眼神擡了擡,待看见街对面站着的人时,她心头蓦然涌上一股酸意。
“木头!”她挣脱开束缚,跑到了沈无面前,双手仍有些颤抖地扶着他的手臂,话未说出口,泪已先流。
“木头,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哭的力竭,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无接住她,看着她流血不止的手,轻抚着她被打红的脸颊,他握紧拳心,眼尾泛红,哽咽道:“我来晚了。”
他擡眼,直视对面的衡生,“是他们伤了你,对吗?”
衡生再次见到木头,一瞬间怒上心头,红缨枪的尖头对准他,“木头!你还敢回来!你当初抛弃了她,如今为什么又要回来!”
沈无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他五指成爪,手中凝成一个术法,直直朝他打去。
衡生硬生生接下这一招,勉强用红缨枪撑住地面,他抹去嘴角鲜血,讽笑道:“竟是学了些妖术,来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朝朝当初所受的痛苦,我今日就一一替她讨回!”
“呀!”他大喝一声,手中红樱枪有力的旋转一圈,直直朝沈无打来。
沈无眸色沉沉,手中又是凝成了一个术法幻化的光球。
衡生弯腰躲过,在空中一个翻身,抡起红缨枪朝他脑袋砸去,但枪头在空中受到一股阻力,怎么也下不去。
沈无只是一个擡眼,那股阻力便破冲开,将衡生连带着他身后那些士兵和乞丐一同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