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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1)

得意(1)

当初挑中此人,因看中其才貌双绝,宣玉应是会欣喜。

可他懊悔不已,低估了自己对宣玉深藏的情意。见着宣玉与其他男子如是亲近,宛若千刀剜心,他不得而忍,难以自控般嫉妒得发狂。

他不知自己可以如是妒忌一人,妒忌此人能惬意地伴于宣玉左右,甚至于花月枕边。

顾沄止闲然站定,回道得冷淡:“在下向来谨记本分,护公主是在下之责。”

“你若暗藏祸心,我定将你除之。”顺手理上玄衣锦袍,在宣玉面前流露的柔意褪得彻底,周玦直身而立,眸中闪过锋芒。

“在这皇城之内,欲除上一人,于我而言可是易如反掌。”

深知此番唤他,是因这内阁大人按捺不住性子,顾沄止了然在心,恭肃相回:“在下明白,大人对在下已是仁至义尽。”

“你如今所拥有的皆是我赐予,好好想想,莫要有节外生枝之意,”周玦于此一顿,别有深意般对其提点,“况且你服了蚀情,此毒虽取不得性命,可你若敢对宣玉妄动心念,它会令你感受千针入髓之苦,痛楚难忍,苦不欲生……”

言及至此,周玦放缓了话语:“你应知这当中的理,自讨苦吃,自作自受,可别怪我未曾提醒。”

彼时送宣玉面首时,便有此顾虑,忌惮着所送之人对宣玉怀有不轨之心,亦或是对宣玉有着觊觎之念,大抵是不能容忍,周玦便命其当着面服下蚀情。

蚀情之毒源自西域,为周玦偶然所得,只知毒性猛烈,以情念为引。

待至毒发,常人难以支撑上半日,最终皆会不堪其苦,自刎而亡。

顾沄止肃声再拜,欲让周玦放宽了心,忆起当初所道,只为寻一容身之处,其余尽是为大人与公主效力。

“在下仅为奴仆,对公主未有丝毫风情月意可言,大人尽可定心。”

道至此处,顾沄止浅然笑道:“实不相瞒,大人的婚旨被撤,是在下所为。”

“大人不信,大可问上公主一番。大人与公主两情相悦,在下望在眼里,此乃表忠心之举。”如此邀功本不是他的作风,可周玦心有芥蒂,此为下策之选。

“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般大的本事,”周玦闻言稍有诧异,忽觉此人似有谋略才干藏于身,“很好,顺从宣玉之意而为,我自不会将你亏待。”

目光又回至身着男装的清颜上,周玦剑眉微扬,疑惑问道:“她今夜扮作这模样,是去了何地?”

顾沄止却是不答,俯身行揖,几念过后恭敬回应。

“大人见谅,公主不让在下与他人言道。”

“罢了,宣玉有时贪乐无度,你替我看着些,”想来是去何处戏耍了,周玦目色转缓,不予深究,“她应是困倦了,快些带她回府去,以免受了凉。”

“在下告退。”

顾沄止轻然转身,似一缕清柔夜风,于空荡的巷陌处行远。

回于石凳处,这抹娇丽之色已是入了浅眠,将他所披的氅衣裹着,娇小得缩成了一团,他犹豫半晌,竟不知该如何叫醒。

兴许方才哭累了,亦或是乏倦了,他浅伸玉指,轻触上少女今日由他束起的发髻,石凳上微靠的娇姝却于瞬息间醒了。

他忙收回修长皙指,柔声问着:“公主怎在此处小憩?”

“玦……”容浅奚轻步起身,望向深巷中的浓浓夜色,那如孤月凛冽的身影已再是瞧不见,“周大人与你说了什么,可有将你责怪?”

“仅是些寻常吩咐,让在下多护着公主,”悠缓而答,顾沄止自然而然地跟随其后,像是随时皆能将她护得住,“更深露重,还请公主克制些睡意,随在下回府去。”

冷风席卷着街陌,偶有打更人路过,打更之声将适才等待的倦意尽数驱散,她清醒如常,耳边飘荡的尽是周玦所言,欢愉之感不可遏制地涌现而起。

步调较平日更是轻灵了许多,她微步点地,喃声低语,似在与顾沄止言道,又似在自言自语:“没想到去一趟画舫,还能在此地见到他。”

“沄止,我好欢心啊!”她蓦然擡眸,对上少年极为清冷的眸光,玉面泛起浅红桃色。

“你定是不知,我想这一刻想了有多久……”

这一份喜悦实在藏不住,她欲寻一人共享,顺势便与这皓然素雪相道:“你可知,他说七月初七邀我夜游街市,他想与我共度乞巧!”

正道出口,她想着顾沄止似对这缕情愫颇为不满,只因阻碍了她的谋权之计,念及于此,她立马作解:“你莫气恼,他与我说,会避开人潮,不会让他人认出身份来。”

“这也是我几年来的得偿所愿。”

她谨慎般道着,又迟疑而想,他仅是她的奴仆,她自是随心所欲,何必要在意他的看法。

而顾沄止却是晏然而行,眸底有微光轻晃:“去吧,在下一介随侍,又怎敢气恼公主。”

有了他的应许,她豁然开朗,心上有什么似被放了下:“太好了!本宫仿佛入了梦境一般……”

“倘若这真是个梦,本宫愿入眠一辈子。”

这话倒不假,她曾于无数个午夜入梦,凤冠霞帔,红妆十里,而后与周玦郑重地行完了拜堂礼。

如今周玦放下孤高,在她面前倾落墙围,二人互诉相思意,已是她梦中所见之景。

次日晨际,她仍沉溺于赏乞巧花灯之邀中,索性从绫罗暖帐中起了身,吩咐着府邸下人将她所有的珠宝首饰皆理了出,于铜镜前眸含春色地梳了妆。

可这素日得来的晶莹玉饰实在繁多,有些是如何而得已然记不清晰,她只得挑选些较为喜爱的一一佩戴,才能选出最是艳美的金饰来。

即便如此,她亦是折腾了整整一日,直到明月高悬,夜风吹得英落,她也未择出个所以然。

在铜镜前不为疲倦地比划着,她佩着两支珠钗,喜笑盈盈地瞧向一旁微打哈欠的芸香。

“快帮本宫瞧瞧,这支珠钗好看,还是那只?”

眉眼又弯上了几分,容浅奚指了指耳旁悬下的耳珰,欢喜再问:“还有耳珰,这一对是否比之前好看的一些?”

“公主已是挑选了整整一日,奴婢都瞧花了眼,”芸香未见过公主这般有兴致,仔细相较过后,仍觉晕了神,“现下觉着,公主如何佩戴皆是倾城绝艳。”

婢女之言她仅是随性一听,她轻声浅笑,接着在满目琳琅中择起首饰来:“那可不行,本宫定要挑出最为华美的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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