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2)
回故(2)
“此乃天意……”不觉感慨万千,柳苒再望此桃容点染的欢喜之色,为之欣忭着,“看奚儿这模样,是嫁了位如意郎君。”
宁贵妃言罢柔雅上前,敬重而拜:“这段时日多亏了殿下照拂奚儿,还望殿下受柳苒一拜。”
“贵妃娘娘使不得,”岂料贵妃会就此行拜,顾沄止忙肃然扶起其身,转目朝她示意,“是公主待在下亲近,娘娘这一拜,是要折煞在下了。”
此二人的客套礼数尤显聒噪,容浅奚着实让瞧着别扭,张口侃侃埋怨。
“你们莫再拜来拜去的,将本宫冷落至一旁,也无人察觉……”
“母妃这不是高兴吗,”柳苒小心翼翼地行回其身侧,慎重般问道,“话说奚儿可有受上委屈?”
“母妃安心吧,儿臣极为惬心,”轻然摆了摆手,她倏然望见何公公正于柳道旁候着,嫣然一笑,“满朝文武还在等着儿臣,儿臣先行告退。”
先前要召见百官的旨意已下,时下诸位朝官应已候至大殿,她浅道了别,便往金銮正殿而去。
至此,乃是仇怨得报之刻。
仰望云开雾散之朝,她步履轻盈,一步步踏上宫道,威势地行入殿中。
静默俯望满殿文臣武将,她大袖一挥,满身明艳,华贵逼人。
容浅奚冷然威喝,唇角扬起道不明的凉意:“将长公主给本宫押上来!”
昔日那婀娜媚然的人影狼狈步入,面上散着不为甘心的意绪,骜狠般与之相望,颤浮的眸光似要将她撕碎。
两侧侍卫松了绑,容烟婕揉上皓腕,厉声高喊:“宣玉,你胆敢擒拿当朝长公主,当真是反了!”
“皇姑,本宫今日为你带了个人来,皇姑应是再熟悉不过的……”她闻声悠然轻叹,微眯了眼,灿笑道,“要不要猜一猜,此为何人?”
“带昭国四皇子入殿来!”
语落,她再而凛声,威严震荡金阙。
耳闻此人,容烟婕神色骤变,似有不妙预感翻涌而至,转眸直直望向被押上朝堂的颓落男子。
“今日众爱卿皆在,”容浅奚言得悠缓,杏眸黯沉了下,“四皇子可与我朝爱卿说上一说,当初长公主是如何与你勾结……”
“又是如何翻脸不认人的。”
“陛下曾借以和亲之名,让我来此打探宣玉公主是否与五弟有染,有着不为人知的勾当……”全盘将所遇之事如实而道,燕瑜漠然擡袖,直指这黑心女子,“可当我入了宸国境内,却收到了长公主容烟婕的书信。”
“这个疯女人,她让我以和亲一事羞辱宣玉公主,并以两国修好为由邀公主前往居所,趁机辱之,”许是为了活命自保,燕瑜愤然怒吼,全然不留任何情面,于殿内娓娓道来,“毁了公主名望,她便可登上朝堂,借机揽权。”
“待她成为这一国之帝,便向昭国献上万千珍宝,而后唯听昭国行事。”
“可此人过河拆桥,等我行出城门,便派人暗中追杀!”燕瑜自嘲般冷哼一声,眼底尽是懊悔与冷嘲,“幸亏遇得好心人相救,我才逃过一劫。”
言毕,那四皇子掏出一信函,恭肃垂首,双手奉上:“此书信乃长公主里通外国之证,字迹一比对便知。”
大殿顷刻间哗然不歇,证据确凿,罪行昭然若揭。
此刻是不论有何人愿为之言上几语,这位长公主是再也保不下了。
况且,众人皆知明哲保身,才能进退自如的理,谁人也不会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撇清干系还来不及。
容烟婕惊愕失色,当初候着此人离境,便想着暗下杀心,以永绝后患,唯恐这敌国皇子将来有一日会将她抖落而出。
可令其未料想的是,派去的人t手皆无所踪迹,个个有去无回,恍若有人于暗中相救。
“皇姑,背叛国君,逆取天下,可是死罪啊……”
故作遗憾作叹,阶上尊玉姝色蹙眉浅思:“本宫这回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容烟婕已然沉不住气,哑然片刻,气急败坏般失态而喊:“是你构陷,是你诬害……是你,是你!”
“这铁证如山,皇姑还想抵赖?”静瞧堂下媚影在做无望挣扎,容浅奚只手撑颔,沉稳从然道着,“难不成是本宫想自毁清誉,外合敌国皇子,毁自己的名声。”
殿阙内有一肃影于此时行步上前,她蓦然一瞥,见行出之人是寡言庄肃的周玦。
剑眉就此凝了紧,周玦眸色微沉,肃冷语声轻荡:“公主恕罪,微臣斗胆再请上一人。”
她见势犹疑,正色相回:“周大人请的是何人?”
周玦来此一出,她确为不知何意,遥想和亲前夕与之不欢而散,便再未好言相谈。
金殿再度归于寂静,缓步行入的是一位布衣男子,行至中央之处,跪倒在地,后直身言诉。
“草民为长公主府上的马夫,常年见着段大人进出府院,与长公主……与长公主行那不耻之事。”
男子道得斩钉截铁,语调顺势擡高:“诸位若不信,可去寝殿一搜,应有段大人留下的不少物件。”
她不在宸国的此段时日,周玦竟已寻得了对付段之烆的招法。
收买容烟婕府上的马夫,让其留意长公主的动向,遇可疑之人频繁出入府宅便向他禀报,这一来二去的,能瞧出段之烆的端倪来。
不愿凭空污蔑这段大人,周玦此作为却仅是将这老臣的勾当公之于众,不必昧上任何良心,只道是为民除了害。
本以为那夜强闯寝殿后,他会心有怨结,与她或许会有上些许嫌隙,然而,这轮明月仍将她曾道的言语记挂在心,等着这一刻将这所谓德高望重的朝臣一举拿下,令她再无后顾之忧……
扫去朝中佞臣污吏,此番天下便再无人敢来夺。
段之烆闻言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脚,几念后怒目而瞪,反口道向红颜祸水:“微臣冤枉!公主,这一切……这一切都是长公主逼迫微臣的!”
大难临头之际,二位男子哪里还会顾及过往旧情,一个个的,皆道是被此女子魅惑,罪恶滔天之念因其一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