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湿身“你这是想金屋藏娇吗?”
第30章湿身“你这是想金屋藏娇吗?”
洛迎窗不知道程雪案是什么时候跑来这里凑热闹的,只能从他那不客气的语气里听出隐忍的怒火,她只当是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一手拉着杀气腾腾的风眠,一边还要顾及这个幼稚男人的情绪,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流筝一手架着风眠的胳膊,低声在洛迎窗的耳边道:“姐姐,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是先劝回范家礼官为好。”
“嗯,我知道了。”洛迎窗转身擡头瞧了平兀侯的车驾一眼,又绕过他直接走向了马上的礼官,恭恭敬敬道,“承蒙范家公子厚爱,只是我向来独行惯了,未有婚嫁之念,亦无意攀附富贵,实难从命……贵家财力雄厚,门第显赫,然婚姻大事,岂能以金帛定夺?春风酒楼虽小,却是我一手打理,所图者,非荣华富贵,亦非安逸依附,惟愿自在潇洒,不受束缚……范公子美意,在下心领,然此事恐难应允,尚请海涵,莫再强求。世事本随缘,勉强无福,愿贵家早日觅得佳人,共成好事。”
话毕,礼官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为范淳争取下,就见平兀侯已经一身阴骛之气一把撩开轿帘,大步迈了出来,还不待众人反应,他已经强硬地搂过洛迎窗的肩,将人按在自己怀里,直接对着礼官低沉道:“听不懂话吗?还不快滚!”
礼官被平兀侯的气场差点吓了个踉跄,□□之马受了惊,险些将人甩下去。
程雪案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洛迎窗扛在肩头,转身便塞进了自己的轿子。
“……侯爷!”
洛迎窗下意识喊他,只是声音完全被被轿帘隔绝开了,随即便只有程雪案低沉的命令从轿子里传出来。
“起轿。”
祈明没敢耽误,愣是垂着眼没瞧周围人一眼,硬着头皮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而另一旁的风眠眼瞅着洛迎窗被程雪案带走,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流筝赶紧又按住了他:“别激动风眠哥哥——”
付山海则按住风眠的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和道:“就是啊,万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事,大丫头被带去平兀侯那里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
流筝见风眠的情绪稍微平复些了,又继续劝说:“今日已经够张扬了,我们别再节外生枝。”
付山海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跟流筝眼神一交汇,就拉着风眠往春风酒楼里走:“先回去吧,酒楼里还有客人要招待呢。”
而光天化日之下被程雪案直接扔进轿子里的洛迎窗揉着胳膊,同程雪案分坐在车轿两端。罪魁祸首程雪案却是阖着眼睛,抱胸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理睬洛迎窗的意思。
真是莫名其妙!
洛迎窗勉强可以理解程雪案身上那种像是小孩子对于本来属于自己的玩具,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抢走的幼稚心理,但她实在对程雪案的蛮不讲理难以招架,关键是他一生气手下便没轻没重的,把自己的肩膀都搂得生疼,手腕都被他攥出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从春风酒楼到平兀侯的距离里,两个人一言未发,车轿内死气沉沉,仿佛在预谋一场肆意的狂风暴雨。
车轿在平兀侯府门前停下,祈明撩开轿帘后,程雪案先冷着脸走了出去,见洛迎窗迟迟没有动静,才回过头来不客气道:“怎么,不愿意下轿,难道想直接在这里?”
程雪案的话说得隐晦,但倒是直接让旁边年纪轻轻的祈明红了脸,却又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洛迎窗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便拎着裙边从轿子里钻了出来,然而程雪案却没有等她半步,他本身就人高马大,一步顶洛迎窗两三步,很快消失在亭廊的尽头,连一句命令都没有留下。
洛迎窗心想,程雪案大概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想把自己暂时困在平兀侯府的视线里,至少不要再在方才声势浩大的提亲场面里太过招摇,现在意识到他的行为太过偏激,保不齐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万一传入了昭武帝的耳朵里,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望和精心构建出的人设,都将毁于一旦。
府外的家仆们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拿被侯爷抛下的老板娘怎么办。
最后还是祈明先开了口:“洛掌柜,不如先移步后花园休息片刻,侯爷一时心急,恐怠慢了掌柜的,照顾不周,还请多加担待。”
洛迎窗点点头,她了解程雪案的脾气,也不好为难小祈明,便大大方方随着祈明的引路而去。
比起上一次来平兀侯府,后花园显得有人气了许多。听祈明说,程雪案特意在这里种上了花花草草,闲暇时候还会亲自打理,洛迎窗边听边点头,总觉得平兀侯府的后花园颇为眼熟——这好像是仿照春风酒楼后院的池塘搭建的嘛!
洛迎窗摆摆手让祈明去忙,自己则蹲在了池塘边,看着里面新养的几条鱼,不由擡手撩了撩水面,激起轻微的涟漪,自言自语道:“你们也被困在这里了啊。”
“与其同情池中之鱼,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洛迎窗被程雪案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个机灵,脚下一滑,整个人便直接向池塘里跌去,程雪案下意识伸手拉他,结果也一起被带入了池塘,砰地一声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
洛迎窗不安分地扑腾了半天,呛了好大一口水,身后的程雪案极为无奈地卡住洛迎窗的腰,另一只不慌不忙划了几下,便直接将人拖上了岸。
程雪案冷眼瞧着洛迎窗趴在岸边咳嗽了半天,才嫌弃道:“吐够了没?”
洛迎窗缓了好半天,才回过头来一脸幽怨地瞪他,只是程雪案却对她的不满视而不见。
程雪案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丝毫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反而恬不知耻地欣赏起来,才慢吞吞道:“浑身都湿透了,回我屋里等着,我让祈明拿干净衣裳来。”
洛迎窗当即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转身就要走,身后飘来程雪案淡淡地吐槽“又不是第一次见,有什么好遮的”——那语气自然倒仿佛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如胶似漆的老夫老妻一般!
洛迎窗背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直接快步走回了程雪案的房间。
不多时,祈明便抱着衣服来敲门了:“洛掌柜,侯爷让我准备的衣裳我放在门口了,侯爷请您换好之后到后花园的凉亭,他怕您遇水着凉,命后厨备了些热茶糕点。”
“好,有劳了。”
洛迎窗穿着湿漉漉的衣裳裹上了程雪案的薄被,然后慢吞吞地开了门,见一件红装正叠好摆放在眼前,拿起来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大半个时辰后,洛迎窗终于磨磨唧唧地穿着那身红裙来到了祈明所说的凉亭,程雪案正等在那里。他也换了一袭朱殷锦袍,深沉如晚霞将坠,金丝绣成异域流云,隐隐泛光,乌玉束冠,几缕鬓发随风轻扬,衬得他俊雅如画。
洛迎窗心想,如果他不开口说话或是鲁莽行事,倒是颇为合她的眼。
只是下一秒,男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姗姗来迟的洛迎窗身上,然后极不耐烦道:“换件衣裳而已,为何花了这么长时间?姜汤都热了好几遍。”
“……”洛迎窗一时无语,立刻收回了方才的念头,挤出一道笑容凑上去,“雪郎命人为我准备一身大红嫁衣,这是何意?”
洛迎窗举止优雅地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撩拨长袖的时候故意扫到了程雪案的大腿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等待程雪案回答。
程雪案不动声色地拿过姜汤,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同时动作迅速地拽住了她几乎拖尾的披帛,凑到鼻尖嗅了嗅洛迎窗沐浴后的清香,突然擡眼盯着洛迎窗,双眸幽深:“京城巨富的公子爷,为你大摆提亲场面,引得众人围观艳羡——洛迎窗,你很得意吧?”
洛迎窗就知道,程雪案还在揪着方才那场闹剧不放,张口就要解释:“范淳他……”
“别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程雪案没有像之前一般情绪失控,但他如此压抑着怒气,猩红着一双深邃的双眸,语音低沉地命令洛迎窗,则更让她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