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求娶“你的回应呢?”
第29章求娶“你的回应呢?”
春风酒楼的雅间里,洛迎窗静静地回望着正看向自己的韩穗,浅浅一笑,在众人灼热的视线里,一字一句道:“既然太子妃有意,我再推拒就显得不识时务了。”
洛迎窗虽然应了下来,但她这话听在春风酒楼几个人的耳朵里,却是极为针锋相对,也不知到底是心理作用,还是果真如此。只是,韩穗并没有揪着洛迎窗的措辞和语气不放,反而极为愉快地接受了同洛迎窗的合作,结果倒是显得洛迎窗太过狭隘了。
送走太子妃后,洛迎窗有些疲惫地撑着脑袋坐在大堂,流筝知道她最近为了筹集资金的事情奔波许久,可最后还是因为太子妃一句话的事情而得以解决,再怎么样,她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风眠抱着胸坐在洛迎窗对面,似乎是想借此机会缓和洛迎窗和太子的关系,便开口道:“这应该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洛迎窗没说话,风眠便继续道:“大丫头,殿下还是关心你的。”
站在洛迎窗身边的流筝给风眠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提及太子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他怎么能只顾着维护太子殿下的形象而不考虑洛迎窗的心情。
实话说,如果韩穗此番前来再耀武扬威一些,那不就等同于正室对丈夫婚前的露水情缘来了个下马威吗?虽然韩穗的形象更贴合大家闺秀,似乎对洛迎窗也并没有那样强烈的敌意和妒忌。
“罢了,至少春风酒楼保住了。”洛迎窗猛地站起身来,还因为动作太迅猛,有一瞬间的头疼,赶忙双手撑在桌面上,缓了缓神才继续道,“你们把太子妃出资的消息放出去吧,太子妃代表太子的形象,既然太子都出面支持‘合资共盈’,其他商户也断没有畏手畏脚的道理。”
话毕,洛迎窗便转身上了二楼回房,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了,印象里的太子总是对她很温和。
得太子相救后,小洛迎窗一直被太子藏在竹林小屋里。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子时,他端坐在案台前,广袖轻垂,姿态如松竹般挺秀而温润。那张脸清隽如玉,眉目温和,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仿佛春风拂面,不染半分凌厉之气。然而,那双眼睛却似蒙了一层薄雾,幽深静谧,温和之中透着一丝疏离,叫人不敢轻易揣测他的心思。
灯火微摇,映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泛出一抹柔和的光。可若细看,他握着茶盏的指节却冷白如雪,隐约透出一丝紧绷的力道,仿佛那从容的外表之下,藏着一把未曾出鞘的利剑。纵是微笑,他的周身亦萦绕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寒意,表面上温驯优雅,却不容人轻易接近。而在某个瞬间,他眸光微垂,映出一点森冷的寒芒,恰如剑锋掠过暗夜,叫人心头一颤,却又不知那杀意是否真的存在。
而在洛迎窗的面前,太子总是特意用温柔掩盖住潜藏的寒意和疏离,也因此,洛迎窗从不畏惧他。
后来,那股子毫不畏惧的任性逐渐变成秘密的少女心事,发展为缱绻的爱意和呼之欲出的倾心。
只是那些超出兄妹界限的爱恋,全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坐在梳妆台前的洛迎窗透过镜子端详起自己的容颜,十年风华,她早就不是那个稚嫩懵懂的小女孩,早就不是那个被太子殿下好好护在身后的小丫头,可爱的婴儿肥因为岁月的锋利而打磨得骨骼分明,清澈的眼神也随着时间的沉淀而学会了伪装的技巧,多的是八面玲珑的狡黠。
但似乎在太子殿下的眼里,她始终是个孩子。
洛迎窗啪地一声将镜子反扣在桌面上,又起身将窗子和门都从屋里面反锁。
今日,她谁都不想见。
太子妃投资春风酒楼老板娘所提出的‘合资共盈’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当地的钱庄、银号、粮商、酒商瞬间蜂拥而至,春风酒楼的资金危机立刻迎刃而解。
而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入了范家家府。
范淳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学习经商之道,无论是从客观角度评价洛迎窗此次力挽狂澜的举措,还是从私心上以为洛迎窗着实令人着迷,他都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沉醉在洛迎窗的魅力之中了。再加上他反复琢磨那日范泠所说的话,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再为心爱之人再争取些什么,以后或许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借由洛迎窗这次在京城名声大噪的契机,又向范珲旁敲侧击了一番。
“父亲。”
范淳拿着自己近来的功课给范淳过目,但范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不在学业之上,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何事?”
范淳对冷脸的范珲多少有些惧怕,但还是端正了身姿,落落大方道:“父亲可有听闻春风酒楼的老板娘近来正在推行‘合资共盈’之策?京城许多钱庄、银号,以及大大小小的粮商酒商都纷纷入股,似乎大有利益可图。”
“合资共盈?”
范珲微怔,倒是没想到洛迎窗这一介女流之辈,还挺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他倒是小瞧这个姑娘了。
思虑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自家儿子的态度——其实,他早就觉察出范淳对这个洛迎窗的感情不一般,毕竟他之前从来不屑于和同僚一起跑到酒楼寻欢作乐,但有段时间,范淳总是早出晚归不着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概范淳心里一清二楚,自己是不会同意他跟一个酒楼的老板娘在一处的,所以自作聪明地偷跑出去,还以为全然没被自己发现。
范珲心里冷笑一声,反问道:“依你的意思,我们范家也需要投资入股,从洛掌柜那里分一杯羹?”
范淳听着范珲的语气,没敢造次:“孩儿只是提议。”
范珲没直接回应,转着弯儿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洛姑娘这个法子倒是新颖,连太子妃都愿意为她博上一博。”
可这话听在范淳的耳朵里,就不自觉顺着他的话继续夸赞道:“父亲,我早就同您说过,洛姑娘貌美聪颖,举世无双。”
范珲听罢倒是笑了,没想到不过三言两语,自己的儿子就掩不住对洛迎窗的那份心意,直白道:“你属意于她?”
范淳低着头不说话,他突然有些拿不准自己父亲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只是还来不及细想,便听父亲的话掷地有声:“既是如此,你为何不主动些直接向洛姑娘提亲?”
正值辰时,整条长安街已是人潮涌动,茶楼酒肆的帘幕高高卷起,满城百姓争相探头,只为一睹今日这场轰动京师的提亲盛况。
前方锣鼓喧天,数十名精壮汉子擡着十六擡大红嫁妆匾盒,绫罗绸缎、金银珠翠、奇珍异宝堆叠其中,绣着福寿花纹的红布盖住盒盖,只隐约露出熠熠生辉的光泽。其后是十余匹高头骏马,皆披金蹬银,马背上的礼官身着绯红官服,胸前绣着金丝祥云,朗声宣诏,声震四方。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四乘雕花软轿,轿帘上绣着牡丹金雀,寓意富贵荣华,轿旁数名婢女手捧红漆托盘,盘中皆是上等夜明珠与玉如意,竟连街边见惯了世面的老者都不禁咋舌。紧随其后,还有百名童子身穿锦衣,手持喜帕,一路洒金粉、抛喜果,所过之处皆是欢声笑语。
街旁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等排场,怕是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吧!”
“听说是京城第一富商范家,要迎娶春风酒楼的老板娘,难怪这般风光!”
“春风酒楼的老板娘?就是那位国色天香的仙女啊——虽说如此,但以她的身份地位,范家家主能同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娶这样一位女子进门?”
“你是不知道——那个春风酒楼的老板娘究竟何其神秘啊,之前的投毒案有平兀侯和小王爷撑腰不说,前些日子提出个‘合资共盈’的经营策略,还有太子妃亲自牵头!”
“谁说不是呢!我猜啊,范家家主看上了肯定是老板娘背后的势力,而非她本人!”
“不过我看范家家主那个蠢钝的儿子倒是真心实意,前阵子我总见他往春风酒楼跑,天天为老板娘撑场面——”
“你觉得那老板娘能应允这场婚事吗?”
“我可未必,如果她身后的势力真的囊括了太子殿下、小王爷还有平兀侯,那谁还瞧得上区区一代商贾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