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处

夫妻相处

沈黛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的梦，灵台仿佛置身烈火，转瞬又坠入冰窖。

当真是……要了命。

屋内地龙温暖如春,见远处乌椤奚背对于她,衣冠齐整，一头墨发未绾，柔柔披在腰间，只简单拿了根帛带绑了。

眼前一幕让沈黛身心落地人间，在空旷华丽的宫殿里,竟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他端坐桌前，手里不知在做着什么，听到这边的动静，将桌上东西收起，朝这边走来。

“醒了么？”乌椤奚目光缱绻,柔声问了句，“你身上蛊毒未愈,需要好好歇息,我命人做了些开胃的饭菜，不妨再睡一会，等t下人们来了我再喊你。”

“不了,我现在便起。”沈黛睡眼惺忪,揉着眼撑起身子。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殊不知在乌椤奚眼中,她此刻发丝散乱，面色红润,美妙不可方物，慵懒中带着勾人的意味。

内里再次生起一团火来,他一只手臂揽上她腰身，不由分说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别——”沈黛慌乱拿胳膊推搡他，她身上的疲惫劲还未下去，实在经不住第二次。

昨夜虽说是她挑起的头，可到了后来，基本是他在索取，一度让她觉得要活活晕过去。

若不是顾念她身中蛊毒，只怕他不能善了。

乌椤奚将她碎发拨到耳后，在她脸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见她面露惊恐，不安问道：“还痛吗，是不是我太没轻重了？昨夜我们……”

“别说了！”

沈黛脸上生烫，将头埋下去，攥着他的衣服制止这个话头。

“好好我不说了。”

沈黛害羞的模样让他心中一漾，将怀中人搂得紧了些，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他想，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宫人敲门声传来，沈黛挣开了他的怀抱，“跟他们说我不用伺候，不想让太多人看见我的样子，免得生出事端。”

乌椤奚点点头，对外边那些人道：“在外边伺候就行，不必近身。”

众人躬身称是，头不敢擡地摆好满桌佳肴，备好洗盥用品，在香炉中点上伽南香。

宫人在外边忙碌之时，乌椤奚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衣服，沈黛正要接过，他道：“我来吧。”

他像从前那样，给沈黛穿好衣服，捋好褶皱，细心系好结。

沈黛对着镜子瞧了瞧，不是想象中的华丽衣饰，质地柔软，光泽内敛，穿于身上，舒适而不失风雅。

非常懂她的心思。

乌椤奚又拿起篦子给她梳发，沈黛访苗那段时间，他每日给她绾发，清一色男子发冠，第一次地，他给她梳女子发髻。

发簪插好，如云墨发绾成云髻，活脱脱一清丽柔婉佳人模样。

她本该如珠如玉生活在阳光下，和天下其他女子一样，身边有亲近的师长和手帕交，不拘泥于闺阁之中，入朝为官，为民，为社稷，施展才华，青史留名。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饮冰卧雪十余年。

“阿黛，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将来哪一天，你大仇得报，恢复自己的名字，与我一样，站在世人面前，好好看一看这太平人间。”

沈黛眸中划过刹那间的恍惚，咬了咬牙关，面色恢复正常。

“我也期待那么一天……”

她转头一笑，未施粉黛的脸接住几缕晨光，泛着柔和光晕。

宫人们鱼贯而出，躬身退了出去，从头到尾只敢盯着地面。

饭桌上，乌椤奚给她盛了一碗燕窝鸡丝，又夹了几筷子三脆羹，沈黛尝着那几道菜，唇齿间久久留香。

“天牢里的那些晟使，你打算怎么办？”

乌椤奚沉声道：“晟国皇帝已决意兴师，不仅密遣使者携重金珍宝往结各国，以断南楚之援，还安插细作于南楚国内，散布流言，煽动民心，使朝野不安，自乱阵脚。”

“那几个晟使，正是散步流言的罪魁祸首，我将他们抓起来，是为了制造假的来往密件，让晟帝以为南楚内乱，有机可乘。待他们自投罗网，我军便可一举取之。”

沈黛惊惧，“不！此时还有余地，晟楚两国并不是非要兵戎相见！”

乌椤奚将筷箸搁下，“这是与重臣们多番商议的结果，阿黛，此前我们说的那个法子并不是万无一失，永嘉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岂会轻易罢兵休战？届时，你非但难以说服，反将身陷不测，又如何为你师友报仇？”

沈黛搭上他的手：“阿奚，你给我一点时间，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试。”

“马上就是碧琼盛会，如果真如你所说，”

她目光恳求，乌椤奚叹了口气，“阿黛，你不必着急，只要是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但同时，南楚不会坐以待毙，一旦永嘉帝不可信，我会做我能做的一切。”

沈黛这才安了心，“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不只是为了老师的愿望，更是为了两国的未来。

不知不觉饭已见底，沈黛咽下嘴里最后一块百花糕，搁下筷箸起身，“巧英他们还在翰麓阁等我，我得回去了。”

乌椤奚目光有些黯淡：“阿黛，其实，你这样为两国说话，会让我觉得……你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才接受我。”

“堂堂南楚公子，这么患得患失？”

沈黛瞧他那有些失落的模样，揶揄勾唇，“那我要如何做，才能向你证明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