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死局
两相死局
两人兵分两路,傅庭礼启程回京,沈黛则动身入南楚。
她给府中管事交代一番,托几个坊主照看好银坊诸事,便带着巧英几人收拾行囊离开了。
当银官之后,沈黛入楚方便了许多,没了那么多的关卡限制,舟船也不再是晟使那会的小船舱,而是有了专舟,舟行水上如履平地,不用再受风浪之苦。
可她心中并未得到平静。
下了船,几人往楚宫方向走去,花靖城风貌与往年没什么变化,家家户户张罗着迎新年,用的还是楚历。
市井喧嚣,楚人往来匆忙,然沈黛细细观之,觉得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街边不时有一二楚人在议论。
“听说先前那帮晟国大臣都离奇失踪了。”
“是先前封官的那帮晟使吗?”
“对,当初先前公子奚提出访楚三月的测试之法,选贤能之士封官,也称得上是美谈,尤其那位银官大人,使苗银之名名扬九州,当时楚国人都说,公子奚眼光毒辣,真乃神人也。”
沈黛从他们面前经过,顿住了脚步,虽听着他们津津乐道地谈论自己,脸上却没什么反应。
“公子怎么了?”
巧英见自家公子闷闷不乐,心里也不是滋味,转头看了看那几个街边闲聊的苗人,温声道:“公子是我们苗人的恩人。”
沈黛冲她笑笑,心下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那几个苗人又道:“那这些大臣怎么都失踪了?”
“失踪?哄傻子罢了,若真是失踪,自该好生寻找才是,怎么到现在没一点动静,只怕是被人秘密处置了吧?”
“何人敢这么猖狂?刺杀晟使之罪非同小可啊!”
“还能是谁,定是王室里的人呗!听说晟国那边又要打过来了,左右就是这几个月之内的事了,那帮王室中人岂能坐以待毙?”
“唉,这世道又不太平了。”
后面的一些话,沈黛有些听不清了。
寒意涌上肺腑,她对巧英道:“去雇辆车,我们得快一些入宫。”
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战事的风声已经传到了南楚。
车上,沈黛一路神色凝重,还好因为有银官令牌,她顺利入了宫。
西宫前,她吩咐巧英几人道:“我去见奚公子,你们将行礼放到翰麓阁,收拾下房间。”
几人躬身应诺,沈黛望着梳洗的西宫宫门,心里五味杂陈,在原地顿了许久,终于是迈了步。
谁承想,却是被拒之门外。
“将军,我找奚公子是有要事,可否再为我通传一下。”
罗察抱拳行礼道:“银官大人,并非末将故意为难,公子说了,现在不见任何晟国人,自然包括银官大人。”
沈黛看着紧闭的宫门,咬了咬牙,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大人,您不能进去!”
侍卫们一拥上前,却只是声势大,装模作样拦了一下。
沈黛直直冲到那人跟前,“为什么不见我!”
乌椤奚一身华丽银服,脸上戴着银面具,正在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
沈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淡淡道:“连人都拦不住,本公子要你们何用?”
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仿若又回到了两人刚见面时,那个冷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南楚公子。
侍卫们讪讪认罪,躬身退下了。
殿内只留下宛如陌路的两人。
“银官大人若有什么事,朝会时再上奏吧。”
这是下了逐客之意。
沈黛半垂了眸,“阿奚,你知道你还在生气,先前的那些话,是我有些冲动……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晟楚两国之间的事,你千万不要冲动。晟楚不应该无止休地打下去,重修于好才是两国之福。”
沈黛噎了声:“这不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吗?”
她已经带了哀求的意思。
“我们”二字一出,男子哂笑出声,“宋银官是觉得,我是因为跟你置气,才不惜赌上千万将士的性命,向晟国开战?你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很可笑吗?”
沈黛神色一滞,可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好,那敢问奚公子,那些消失的晟使去了何处?”
乌椤奚几不可闻笑了。
她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无论什么时候,她眼里都只有这些大义和她那些未竟之业。
“自然是抓了起来,关押在天牢。”
沈黛惊问:“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