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郑国渠
“而且大概率就是这两天了,吕不韦肯定在我刚封侯还没什么势力的时候动手的。等我真得和历史书上记载的嫪毐之乱的时候一样,有门客上千人,吕不韦也拿我没办法了。”颜缺补充道。
“虽然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但是大概率,吕不韦是会派人暗杀你的,如今秦王政还是太年幼,大权皆在太后赵姬手中,按照现在的局势想让赵姬杀你几乎不可能,他只有暗杀这一条路可以选。”王昭岁也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帮忙分析道。
“你今日出宫帮我探查一下情报,我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对了,你看看能不能把火药啥的弄出来,有了这玩意儿咱们才有安全感。”
“火药哪那么容易弄,秦国又不产硫磺,这战国末期六国的人士看见秦国人士跟看见杀父仇人一样,谁买给我们硫磺啊,这去哪弄硫磺去?”王昭岁说道,“我先帮你打探一下吕不韦那里的情况,火药的事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恐引他人生疑,二人商议片刻便离开了。二人约定明日早晨还在这里碰面,便就此别过,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颜缺找寻着记忆里的地方,整个咸阳城躲那儿感觉都不安全啊,总不能跑到山阳吧,在山阳待久了,怎么跟太后笼络感情啊。
“对了,白天他应该不敢刺杀我,大白天刺杀应该是有历史记载的,而且现在秦国还没人敢把刺杀这种事放在明面上来。至于晚上我直接躲在赵姬姐姐香香的被窝里面了,放眼整个大秦还有比太后怀里更安全的地方吗?”颜缺心里暗爽,上辈子想要被富婆包养的梦,没想到这辈子实现了。
“我现在才刚刚受封长信侯,历史上养的上千门客现在还一个没养呢,现在不就纯纯光杆司令吗?我拿什么对抗吕不韦这个千古大阴人呢?”颜缺心中默默盘算。
算了,不想这玩意儿了,先去做一副麻将晚上送给赵姬,当务之急是把我赵姬宝宝哄开心了,富婆高兴我才能高兴。
颜缺刚出了宫门,一个游侠打扮的青年男子迎了上来。
“主公,往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魏凌愿做主公门客供主公调遣。”这名自称魏凌的年轻人单膝跪地抱拳道。
颜缺从原主的记忆里面找到了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记忆。
半个月前,嫪毐被封为长信侯,封地在山阳,嫪毐巡视自己封地时遇到一队士兵押解着一位年轻人,嫪毐看他身形壮硕认为他是个壮士,便把他要了过来,拉去给自己修府邸。
颜缺看完这记忆片段也是无语了,不亏是你啊,嫪毐。看一个罪犯长得壮硕就觉得人家是壮士,你要是真觉得人家是壮士,救了之后就让人家给你修府邸去?你是看上人家劲儿大了吧。
颜缺整了整思绪,开口道:“哦,是你啊?本侯救了你,你不给本侯修建府邸来报答本侯,跑来此处作甚?”
颜缺如今虽然缺少门客但也没打算招募此人,此人乃是囚犯出身,我第一个门客就收他,先不说这人到底怎么样,吕不韦个老阴货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上书弹劾我豢养罪犯蓄意谋反啊。
“我常听人说,报答救命之恩是竭尽全力也不能偿还的,我不擅长建造府邸,而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去帮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怎么能算作知恩图报呢?”魏凌单膝跪地,目光炯炯地看着颜缺道。
颜缺一怔,这人说话有水平啊,我记得当时背的文言文翻译就是这个味。看来此人不是等闲之辈啊,我这魅力这么大吗?刚穿越过来就有有志之士来投奔。
颜缺拉着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是本侯说错了,壮士言谈举止皆合我心意,壮士是哪里人士,家中可有老小,你既来投奔我,我必会为你赡养老小。”
魏凌听罢,眼圈微红,回答道:“我本是赵国人士,幼时全家为躲避战乱逃离赵国,家父和阿姊与我和家母走失,家母带着我一路逃至山阳,便在此定居。本来日子虽然清苦但还能过下去,然而上个月我进山里打猎,一去便是一旬。当地驻军百户白冲平日里就纵容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是我们当地有名的恶霸,其子想抢阿父留下的那柄宝剑,趁我不在家便直接去抢,家母抱着宝剑死死不愿松手,竟然被那群人活活打死了。我回来后连母亲的尸首都没见到,我一怒之下潜入军中,将那畜生的脑袋割下后,我也不想活了,坐在他的尸体边等人来捉拿。”
魏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后来长信侯将我救下,我回到乡中,寻母亲尸首,旁边邻居告诉我母亲的尸首被一位少女带走了,说是还有救。若不是长信侯救下了我,母亲即使被人救活也是孤苦无依,长信侯大恩无以为报。”说罢又是单膝跪地。
“你且拿着我的令牌去我咸阳外城的府邸,有什么事就让陈伯去办,你日夜奔波今日先好好歇息,我会派人去帮你打听另堂的下落的。我等改日有了消息再去寻你,今日我有要事要办。”颜缺又把他扶了起来。颜缺看魏凌此时情绪失落,决定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魏凌离去后,颜缺开始在咸阳城里四处寻找木匠。
颜缺蹲在咸阳西市的槐树下,数着第三十七根被削废的木片。他原以为做副麻将不过半日功夫,却忘了这是连宣纸都未诞生的战国——光是雕刻"幺鸡"的羽毛纹路,就让三个木匠借口婆娘临产溜走了。
"这位郎君,真不是小老儿推脱。"隔壁漆器铺的老匠人苦着脸指向城外,"从昨日起,官家把所有能抡斧头的都征去渭水了,小老儿是坡脚,要不然小老儿也得去,说是要改什么...水门?"
颜缺指尖的刻刀突然顿住。渭水、水门、征调匠人...这不是郑国渠开始修建的场景吗?但这个时间点郑国渠不是已经开始修了几年了吗?他抓起半成品的一筒牌就往城外跑,木屑在身后扬起金黄的尘雾。
未时·渭水畔
三百匠人正围着一架巨型水车吵嚷,颜缺远远望见个葛衣老者在沙地上画图。老者身旁站着个玄衣少年,虽未佩玉却自带威仪,此刻正拧眉盯着图纸:"先生说的'束水冲沙'之法,与《考工记》所载不符。"颜缺看着这些匠人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治水如用兵,岂能尽信古书?"老者咳嗽着抹去部分线条,"若在此处设闸门..."
"雨季必溃。"颜缺忍不住插话。他前世大学选修过水利工程,导师还带他们参观过都江堰修缮项目,那套"深淘滩,低作堰"的口诀都快刻进dna里了。
玄衣少年倏然转身,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衣摆随风轻摆,腰间锦带束着,更显身形挺拔,少年的面容清瘦,轮廓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颜缺。
"小友有何高见?"老者目光灼灼。颜缺这才认出他就那是韩国水工郑国,主持修建郑国渠的治水大家,而少年...他看着对方一身贵气,对方拇指上的犀角扳指看着也是价值不菲,想来应该也是那个王公贵族的孩子吧。
"治黄...治渭有三要。"颜缺折了根芦苇在沙地勾画,"逢正抽心,遇弯裁角,深基固堤。"芦苇尖划过郑国刚画的闸门位置,"此处河床松软,不如改闸为堰,用竹笼装卵石..."
"妙啊!"郑国突然抓住他手腕,"竹笼可随水位自动调节流量!小友师从哪位水工?"
颜缺暗叫不妙。战国工匠最重师承,他总不能说是跟都江堰旅游区老大爷学的,急中生智道:"此法乃自李冰老先生,我早些年周游时见过李冰先生。"
"可是在蜀郡修建都江堰的那位老先生?"少年忽然开口,声线清冷如碎玉,"我年少时见过他,确实是一位造福了百姓的贤士。"
河风突然静止。颜缺后背沁出冷汗,他早该想到李冰与自己是同时代人,这以后见到李冰,圆谎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