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丹蔻杀局
甘泉宫里,只留下少妇太后一个人在玉榻上生闷气。而此时咸阳宫墙头上,一个俊朗公子蹲在墙头,小声道:“往左边点,王昭岁你是蠢猪吗?是我的左边不是你的左边。”
终于王昭岁把草垛放正了,“哪儿来那么多要求,你直接跳下来不完了吗?刑警哥哥,就这么高都不敢跳下来吗?”
“你叫个蛋,这衣服是太后昨日才送给我的,我今天就给它弄坏,她一不高兴,不给我发工资了,你给我补啊。”颜缺跳到了草垛上,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验个丹蔻配方这么麻烦吗?”颜缺问道。
“嗯......主要是要做一个蒸馏器,大秦没有玻璃,我看铜器能做不能。”王昭岁摸着下巴思索道。
“那先去我外城的府邸吧,原主的记忆里,外城府邸里有个伯伯给自己操持家事,问问他去哪弄铜器,毕竟在秦朝铜器有礼仪的管束,集市上也没买的,看看我府邸里面有没有。”颜缺当机立断带着王昭岁朝外城赶去。
“咱们就这样徒步跑过去?不说来辆马车了,连匹马都没有吗?”王昭岁想到这里到外城的距离,还没开始跑就已经开始累了。
“我是翻墙逃出来的?一个侍从没带,去哪儿给你弄马车去。”颜缺说道,拍了拍身上土,颜缺便凭着原主记忆里的路线,带着王昭岁朝咸阳外城的长信侯府赶去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到了嫪毐的府邸。
颜缺看着气喘吁吁的王昭岁,一脚把王昭岁踹的一个踉跄。“你是不是管子鹿多了,虚成这样。”
王昭岁此时累得瘫坐在地上,已经没力气搭理眼前的贱人了。
颜缺叩响房门,片刻一位长相平平无奇的青年打开了房门,看清颜缺的脸后,连忙磕头行礼道:“小人拜见侯爷,侯爷万安。”
颜缺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将那名青年扶起。然而,青年却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一般,迅速地躲开了颜缺的搀扶,并继续不停地叩头,每一次叩头都显得极为用力,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站在一旁的王昭岁见此情形,伸手一把拉住了颜缺,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先进去再说。”随后,两人一同迈开脚步,跨过门槛走进了这座宏伟的长信侯府邸。
进入府内后,王昭岁转过头看向颜缺,解释道:“他只是一个奴隶而已,在这个时代,奴隶依然存在。从来没有人把他们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平日里的权贵看到他们都是躲得远远的,哪有人会去扶一个奴隶呢。你刚刚想扶起他的时候他还以为你要打他呢,所以他才会表现得如此惊恐和害怕。”
颜缺听着王昭岁的话,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其中的缘由。可是,当他再次望向那个仍在地上不断磕头的青年时,内心深处依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眼前这个人正卑微地匍匐在地,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自我。颜缺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像这样毫无自尊、任人践踏的生命,真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颜缺自穿越以来,徘徊于咸阳宫中,所见皆是达官显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底层的人,或许不能称作人,因为大家都叫他们奴隶。
而眼前的这个奴隶还是长信侯府的奴隶,最起码还是吃得饱饭的,颜缺不敢想象战国连年征战之下,底层的穷苦人民过得有多惨,或许真的有像史书里记载的“岁大饥,人相食”的地狱之景吧。
“等我在这咸阳的死局里活下来,我们也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了。”颜缺看着王昭岁的眼睛,这次对视两人没有笑出来,“总不能两个在社会主义里长大的人来这大秦走了一圈,走了之后这大秦还有奴隶制度吧。”
“嗯,别说废除奴隶制度了,等我10年,我搓出蒸汽机,这辈子还能让你看见工业革命呢。”王昭岁应下,深邃的眼眸里熠熠生辉。
颜缺重整心情,变化为了笑脸,大声喊道:“魏凌,魏凌,本侯来看你了。”
忽的一个黑影从房顶飞来,吓得颜缺赶忙把王昭岁护至身前,你问王昭岁为什么不躲,黑影太快了,他没反应过来。
黑影抱拳道:“参见主公。”
颜缺认了出这黑影就是自己的第一个门客魏凌,问道:“你大白天的爬到房顶上干什么?”
“凌,昨日徘徊于咸阳城各处寻母亲下落,虽未打听出母亲下落,但臣听闻相国吕不韦欲杀害主公,便回到了主公府邸护这里安全,爬到房顶自然是因为站房顶上看得远啊。”魏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王昭岁穿成赵高已经半个月了,虽然现在只是少府属官,但比颜缺跟宫里侍卫打交道要多的多,倒是看出了魏凌身手的不凡。
“你这门客不简单啊,秦王近卫都不一定能打过他。”王昭岁打量着魏凌的身形说道。
王昭岁的提醒倒是让颜缺心中一紧,魏凌的突然出现确实有些突兀了,尤其是魏凌这一身神鬼莫测的身法若没名师教导,那从小便跟随母亲颠沛流离的魏凌,天赋就太过惊人了。
嗯,魏凌的身份或许有些问题但对我应该没什么恶意,以他的身手第一次见到我时,我一个侍卫没带,他完全可以将我一击毙命后扬长而去的。最重要的是史书上没记载这个人,就算他是假名字,这个时间段,历史上也从没有什么有名的游侠来到秦国刺杀长信候嫪毐。算了,魏凌最起码现在来看没什么问题,改日派人去山阳查查他的底细。若魏凌真的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是传说中天生的练武奇才,那我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颜缺看了看魏凌,面色始终保持平静道:“刚好,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先歇会儿,我去找陈伯问点事。”
此时管家陈伯也听到了外院的动静,已经迈着小碎步赶来了。
“侯爷,您回来了。”一个身子佝偻,头发灰白的老伯给颜缺拱手行礼。
“陈伯,咱们爷俩不必这么见外,你本就是父亲至交好友,我13岁时父亲便将我托付与你,追寻长生弃我而去了,您对我而言和亲伯伯没什么两样了。”颜缺扶着陈伯进了客厅。
“嗯,好,不见外,你倒是好久没回来了。家里倒也没有什么事,昨日你招募来的那名壮士也帮我干了好多活。”陈伯跟颜缺寒暄着。
历史上嫪毐的父亲是有名的方士,甚至嫪毐那里的天赋那么高都得益于他爹从小给他吃的灵药,颜缺在嫪毐记忆了解到,嫪毐父亲在其十三岁的时候,便把他托付给至交好友陈伯照顾,自己去寻长生之道一去不复返了,嫪毐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很深厚的感情,倒是对这个抚养自己成人的陈伯感情深厚。
“陈伯,这是我的好友,少府属官赵高。”颜缺把王昭岁介绍给了陈伯,二人互相见礼。
“陈伯,我们今日回来是想问问您,咱们家里的库房有铜器吗?礼制对铜器的管制很严,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卖铜器的,想来家里应该有一些太后赐下的铜器吧。”颜缺给陈伯道明了今日的来意。
陈伯思量了片刻,遣下人把家里的铜器都找了出来。
二人在陈伯的帮助下挑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型铜器,由于颜缺是偷跑出来的二人决定还是尽早返回,于是装好包裹后便与陈伯告辞,马不停蹄的朝咸阳城内赶去。
颜缺,王昭岁,魏凌,三人两马直奔铁匠铺而去。为什么是三人两马呢,因为王昭岁不会骑马,魏凌只得骑马带着他。
“不是哥们,搁宫里面出来你问我要马,现在给你弄来了,你又不会骑,你是小丑吗?”颜缺骑在马上扭头嘲讽道。
“前面就是铁匠铺了,你最好直接把今日做蒸馏器的铁匠买到你家当你的私人铁匠,私自铸造铜器是重罪,还是把这铁匠看好才行。”王昭岁就当没听见颜缺的嘲讽,转移话题道。
“嗯,没问题,反正以后要用铁匠的地方多着呢。”颜缺应了下来,也给了王昭岁一个台阶下没继续嘲讽他。
三人来到了一家铁匠铺,一位中年汉子赤裸上半身在熔炉旁打造农具,熔炉里的热浪让人一靠近就浑身燥热。
“师傅,雇你做工的话,一年要多少钱?本公子府里正好缺一个铁匠。”王昭岁问道。
中年汉子听到王昭岁的话,有些诧异,这年头找长工的人倒是不多。但还是回应道:“去公子家里做工,公子管我吃住就行,工钱一月三枚下币就够了(下币就是秦半两,上币是黄金)。”
王昭岁示意颜缺给钱,颜缺心里暗骂“没钱,你装什么大尾巴狼。”然后递给中年汉子一串半两钱,大约有十几枚。
“这串钱你先拿着,待会儿就有活给你干了,明日你安排完家里事后,就可以把工具什么的搬到本公子府邸上去了。”王昭岁道。
魏凌从包里把铜器拿了出来,颜缺接了过来递给中年汉子问道:“铜器会做吗?”
中年汉子挠了挠头,“会做是会做,宫里贵人没少征召去宫里做铜器,就是这没宫里面的贵人点头,我个也不敢自己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