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或许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 - 白纸66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11章或许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111章或许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坐车赶往夏家村时是一周后,二娟的老家。

狱中的那段时间,我曾听说二娟祖籍武汉,父亲早亡,偶尔夜深失眠的时候曾听她和别人低声聊天说,“家里还有老妈和傻弟弟等着她照顾……”现在算来,她的刑期已经不足一年了。

我辗转了很多条街,问了很多人,最后来到窄小胡同的拐角处,那有一座看上去破陋简修的房子,几根木板钉成的门微敞着,我推门进去,喊道:“有人吗?”没有人应。我继续往里走,院子里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你找谁?这儿早就四五年没人住了。”有路过的村民停下来问我。

“这家人去哪儿了?”我回头从院里走出来。

“搬走了。”

“搬去哪儿了?”

“不知道,几年前被人接走的。”

“接走?您还记得接他们走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有钱人吧,高高大大的男人,还开着车。没想到他们家二娟坐了牢还有这本事。”那人语气酸溜溜的,并不是什么夸赞之意。

白宿情急的时候曾说唐胥曾设计要我死在监狱里,如果西秋是劫,那么二娟可能也是知情人。现在,二娟的家人四五年前被人接走,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从夏家村出来,一路上我都在猜测那个人是谁,但说是猜测也不准确,二娟狱中曾提到过徐宸,我隐约能确定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应该是他。当年他是以此为筹码要二娟帮他做事的吗?

我对他有太多的疑惑.

回到住处时夜已深,失眠症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消失,反而在很多个焦虑的夜晚凸显的更加明显。比如此时,凌晨三点,我坐在阳台上,窗外是彻夜的黑。廖戈调配的药效低,我不得已要借由酒精的力道以掩盖那缓缓而来的头痛,远处的暗夜碎在灯光里变得轻飘飘的,虚幻的不真实。

大概是喝醉了的缘故,再醒来时我蜷缩着睡在阳台上,头还在疼,是酒精遗留下来的疼。我坐起身来,去洗了洗脸,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短短几日,她憔悴了许多。

武汉是个热闹的城市,宽街窄巷,大大小小的店面簇拥在一起喧闹一片,我乘着轮渡吹了吹风,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远处江面平静,我的心却翻涌着巨浪。

从现在到二娟出狱还有将近八个月的时间我把目光放在极远的地方,心也连同一起投掷出去,很久很久才再拉拢回来。

2017年9月27日,我在家闷了七天,这七天我只做了两件事,吃饭、睡觉。为了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用了最笨拙也看似最有效的方式。七天之后的今天,从屋里走出来好似换了一副天地,一阵炸热袭来,身上不禁一阵寒栗。我把帽檐压低,来往行人不断,我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从小到大我很少与人对视,我需要克服。

延主街向北出发,一路上我边走边画,八个月的时间我除了找到厉重,我还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这一天我绕了七八条街,又在纸上标画出每一条街的样子,大到街道的走向、长度,小区的名字,出口朝向;小到店面的名称以及店里老板的样貌、性别。进度比我想象中慢很多,也累很多,也记录了很多人。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许是太累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厉暮朝我走过来,他不说话,只是笑,他在靠近我的时候突然举起刀子,我的心一沉,惊的坐起来。

是个噩梦。

梦醒了,但眼前的人却没消失,他慢慢走近我,他笑着说:“我会杀光叶宅里的每一个人……我发誓会……”我想躲,却躲不开,我捂住耳朵,又拿被子蒙上头,但那声音却始终未停。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我的情绪在那一刻崩溃,我对着空气大喊,眼前明明是空白的墙壁我却莫名的看到厉暮,他就站在我眼前,真实的可怕,他不用说话便足以击破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那我呢,我还不是和你一样!我还不是一样!”我咬牙切齿的重复道。

我挣扎,叫喊,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然后呆呆的看着墙壁,一丝绝望感慢慢爬上来。虽然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就听陆博士说过这种治疗方式有致幻的后遗症,但因前期药物控制的好从没有发生过。可现在停药的第三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每次从疲惫的哭喊里解脱出来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疲惫,瘫软,仿佛奔跑了数万里……

我躺下来,天花板上的吊灯微微折射着太阳的光,我闭上眼,那灯似是照进了我的心里,灯火通明。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神游了很久,再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映的西边的云彩一片绯红。

出门,沿着步行街闲逛,最后在一处转角的休息椅上坐下,来往的行人从我身边经过,我看着他们,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没有感觉到心痛,眼泪却流了下来。

努力了很多次,可是还是找不到出口……

他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我盯着电话愣了两秒,接通之后他没开口,我也没开口,像是不约而同的演了一出默剧,不知道这样的沉默对话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哭?”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周遭环境嘈杂。

我莫得转头四处看,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你能看到我?”我问他,目光始终没停下来。

“嗯。”他轻嗯了一声,我的心似是突然漏了一拍,怦怦的跳个不停,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人太多了,我认不出哪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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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有我在。”他在沉默很久之后,说道。

我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停了下来,像是静止了一般,呆呆的定在那儿,内心深处顷刻间进驻了一泉温热的水,潺潺地蔓延至全身,最后汇集成眼泪,眼泪慢慢的流,我蹲下身来,唇齿间是低低的啜泣声。

他沉默。

直到我渐渐平复,他才开口,“回家吧,我送你。”我站起身来,没有回头找他,也没有挂断电话,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这似乎成了我们之间独特的沟通方式。

我听到汽车的鸣笛声,我听到街道里的嘈杂声,听到鸟叫声,也听到从江边吹来的风声,我想.他也听到了。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在进屋之后,听到他上车关门的声音,听到他车载音乐里的广播声,然后听到他开门时密码锁的滴声,听到他敲电脑的声音,听着听着听不到了那通电话我们通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手机还放在耳朵旁边。

这一夜似乎过去的很快,第二天清晨阳光隔着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床上形成一条长长的光带,我坐起身来,如同卸下了万斤负累,变得轻松起来。

这要归功于他。

一日,两日,三日.头痛大概八九天复发一次,我会在头痛来临的时候喝很多酒,喝到昏昏欲睡,喝到感知不到疼,幻觉会在头痛之后借着酒力繁衍开来,我常常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疯了,只知道一觉醒来,酒气退了,屋内狼藉一片。玻璃杯碎了,凳子倒了,书本、枕头,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像是经了一场战争。我常常在这场战争中受伤,有时候伤在头上,有时候伤在手上,有时候伤在胳膊上,淤青不断。后来我换了塑料杯子、碗碟,桌角贴了防撞胶条,然后在失去理智之前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我不知道以这样的方式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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