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阿生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碗
阿生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碗
人生中第一个本命年就是在初一，家里人都说本命年很容易走霉运，我深以为然。
哥哥初三第一学期就退了学。妈妈发了好大脾气，哥哥初一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叫妈妈去学校谈话：你儿子上课的时候很乖，不打扰其他同学学习，我以为他很腼腆，结果人家下课了玩的飞起，活泼的让人不敢置信。我觉得你儿子可能就是纯粹的不想学习，要不你给他另作打算吧。
我妈脾气也很火爆：他这么小能干什么？不念书现在回家干什么。国家说了九年义务教育，你这是在做什么，要违反国家政策吗！他不是不学，他是学不会！你们老师不想办法怎么提高教育水平，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推卸责任，也难怪那么多学生考的差。我是不会让我儿子退学的，你要是敢给他穿小鞋，我就去教育局举报你！
这个班主任老师可以说是很负责任了，后来我哥和我说，这个老师是我们隔壁村的姑娘，后来对我哥特别照顾。盯着我哥写作业，放学了带着我哥去她家，一个班主任老师那末忙免费给我哥做私教老师，一对一辅导，我哥当时还是无动于衷，还觉得人家老师多事。按照正常流程，我家里是要请人家老师吃饭，送东西专门感谢的，可是呢，家里人无动于衷。学习靠自己的观念在我家里人心里像是扎了根，只关注结果，过程是一眼都不看，美其名曰不过多干涉，让孩子自由成长。我哥后来估计也很后悔，不然我是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的。后来这个老师也教过我，已经没了那股子不信邪了。
我哥初三的时候我初一，初中和小学完全不一样。小学在村里，上学走路5分钟，初中在镇上，离家里有二里路，家里给准备了自行车，中午照样回家吃饭。家里本来计划着让我哥和我一起上学的，有个照应。但是我俩根本走不到一起，哥哥初三了心野了腿脚也野了，青春期的少年叛逆另类的莫名其妙，一点规律都没有。我对初中还在适应，卷子的答题方式，作业的写作方法，同学关系的维护，老师之间的接触，总之都得重新摸索。小学老师家里都认识，初中老师大都是年轻人，有的刚从学校毕业。
国家发展的红利我们这一批人是最先享受到的，初一的时候家里农业税不用交了，父母不用种那么多地自己也不用在那段农忙的日子占占兢兢生怕父母太累发脾气了，义务教育真的不收费了，父母挣钱变容易了，自己手头上的零花钱也变多了，学校门口的小吃即好吃又管饱还便宜，所有的乡道都硬化了…
最直观的是学校里的老师很多也很年轻，父母说他们以前也在我读的那个中学读过书，但以前的老师年纪大还很古板，总之变化很大。
初中第一回大月考，我考了整个年级第56名，班级第十，全班60人，全年级300个同学，班主任觉得很正常，我觉得天都黑了。当时自己太傻，换了环境也有些胆怯，卷子少算了20分也没去理论，索性只是初初入学的小小月考。第二个月的期中考试我发挥一般也进步了40名。
家里因为哥哥读书的事本来气压就很低，快入冬的时节干燥的身上全是干皮。那天是个周末，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家里大门半关着。在我三年级的时候父母就造好了自己的房子，带着我和哥哥搬了出去。这个时候我正在家自己看电视，隔壁房间桌子上放着妈妈刚买的麻花。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在村里浪荡的大胡（奶奶家养的大狼狗）进了我家门，叼着妈妈刚买的麻花就要走，我追了上去，大喝，全然忘记了大胡已经在村里浪荡了好多年，已经不再是以往乖巧的家狗。它很久都没有叫过了，此时悄摸摸，呲着牙，竟然没跑，站在那里等我上前，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它扑倒，手腕，小腿全都是它的牙印。说来也巧，妈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她仿佛什么都不害怕，拿起了一根棍子，还没出声，大胡灰溜溜就跑出了门。
在去医院打狂犬疫苗的路上，奶奶也跟着，边上是大胡，路上有人笑骂大胡经常去人家家里偷东西吃，大胡仿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去扑人家，对方吓得连连后退。都说大胡已然发狂，可在奶奶叱骂下，大胡竟然回了头往奶奶家走。
那时候狂犬疫苗5针也只要150，奶奶给了100，其余的妈妈出。妈妈心里很不舒服的，钱有多难赚，大人们心里都清楚。可狗是奶奶家的，按照现在的规定，奶奶得被人骂死。养狗不拴狗，任由狗在村里乱窜，放任狗咬人，还咬过小孩。大胡那个时候已经养了10年多了，我小时候还抱过，大胡小时候很好看，我和我哥都抢着摸，可它长的太快了，后面我只愿意摸奶奶家的各种猫了。大胡战绩可查，我家里爷爷，小叔，爸爸，哥哥，我，都被它咬过，和哥哥玩的好的本家小叔，记不起来名字了，也被咬过。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还要继续养，即使当下咬了我，奶奶也没想过要处理了大胡。
哥哥退学，我被咬，奶奶破财，妈妈也破财。妈妈又开始骂奶奶，骂爸爸，骂哥哥，骂我…可奶奶心里也苦，爸爸心里更苦，哥哥迷茫的还不如家里大胡，我是真的疼啊…妈妈非逼着我撒谎说是在放学途中被狗咬了让我去学校找班主任报保险，我真的去了，但人微言轻，小孩子谁又当回事呢！为了平息母亲的怒火只好去医院说自己不要打疫苗了，让他把钱退给我，那时候已经打了4针了，退也退不了多少。
小时候幻想过无数次离家出走，可每次都半途而废。
那天饿了好久没办法去了爷爷家，奶奶煮了一锅米粥，里面放了韭菜碎，用油盐调了味，我吃了满满一大碗，现在想想真的很难吃。妈来奶家找我，爷爷当着妈的面说：统共就煮了四碗饭，光阿生一个人就吃了满满一大碗。我妈向来对这种话当耳旁风的，害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