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 - 血冕礼赞 - 十载如憾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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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

这凌厉的身手!这挺拔的身姿!这雪发黑衣的美感!

如果不是贵族学生们还对至高之座抱有恐惧和本能躲闪,他们都要扑上去抱住大腿掏出一朵玫瑰,滔滔不绝赞颂起波因尔小公爵的神勇英姿。

刚完成秒杀的小公爵松了松衣领,她刚刚已经是热血沸腾,摄血渴望封顶,却还是将速度和力度压制在人类的极限范围。憋着的这口气还没过,训练有素的侍从就奉上了一杯冒着冷气的冰镇博维科酒,格洛欧接过来一口闷下了半杯,才觉得好过点。

然后她微微摇晃着半杯酒离开了原地,浮冰在水晶杯壁上碰撞,在这份单调的脆响中她走到了蛇尸边,抽出细长的佩剑挑开了撕裂的蛇皮,那里有一块肿瘤样的东西,那是蛇的胃部,里面是一头挤变形的幼狮。

格洛欧没什么表情,抿了口酒,靴子刚转离这个地方,侍从们立刻上前整理她的着装,面颊上的血被湿润的软布拭去,神情淡淡,像是从一位孤胆勇士又变回了优雅慵懒的贵族。

授课的教士赶快查看死去动物的标签,叫学生上来确认并登记,但受伤的动物除了极个别,基本不会有贵族再要了,侍从们在协助的时候也非常漫不经心。

克维尔顿战战兢兢地抱着笼子凑近教士,里面的那只肥鸟还在晕头转向,而她满脸都是蛋黄,头发被蛋清固定着四散炸开,还粘着蛋壳,在一旁坐着喝酒的格洛欧打量了她几眼,默默转过了头,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下。

……这只鸡冠花看着真眼熟,不过我不认识。

教士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形象吓了一跳:“你谁啊?”

“唔唔唔唔!”

……忘记嘴也被蛋清糊上了。

不过好在教士在鸟笼的面子上记起了某新生,让侍从接了盆水过来,然后克维尔顿发觉自己连个谢谢都没办法说,只得先一个猛子将头扎入水中,呼噜起头发。

教士正在查看肥鸟,蛋是全没了,鸟还挺没心没肺,抖着尾巴找食,腿短得惊人。

克维尔顿匆匆洗了一遭,抹着脸上的水珠,万分诚恳地道歉。但教士打断了她:“嗯我知道没你的事,下回课我估计要重新带你们去挑宠物,可以了,回去吧。”

克维尔顿瞅了一眼旁边堆放的还留气的动物,忽然问道:“你不先给它们治病吗?”

教士正忙得焦头烂额:“没人要了还治什么?没事都不是珍稀的,你回去吧。”

“它们不是依靠珍稀或者有人要才活着的……”

“我真的很忙好吗,小姐你没受伤就回座位吧。”

“……”

克维尔顿看了一眼不远处低眸饮酒的格洛欧,忽然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列等式。

人类正在杀戮动物,是因为他们足够强,能够决定它们的生死,所以这样在他们看来这种行为是取决于世界的规则,让他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血族呢?

血族比人类更强……是不是杀戮他们也是可以的?人类既然也是服从世界的弱肉强食,那么为什么还要对强者抵抗呢?对于血族来说就应该是“它们”,那么为了饮食生存杀掉它们……

克维尔顿骤然一惊,立刻回过神来――不,这样的想法偏离了依布乌海的初衷,修沃斯王之所以拒绝攻陷和圈养人类,不仅仅因为他的温柔,更因为他不是靠本能趋势的反叛者。

如果食物链顶端的生物都遵循了残酷的法则,那么一座完整而牢不可破的枷锁就已经矗立。

温暖将无处藏身。

人性将彻底熄灭。

所以,绝对不行。

……

自从格洛欧发飙之后,再也没有跟克维尔顿说过哪怕一句话,她在稿纸上涂涂改改,非常随意,甚至不忌讳她离开时有贵族过来偷看。

克维尔顿倒是想跟她说点什么,但她从格洛欧的专门更衣间的门缝里往内瞧的时候,不可一世的小公爵只是默默坐在一把椅子上,执起一条用铁丝塑身撑起的礼裙袖子,慢慢将残破的花边贴在了额头上。

学院结束全日课程后,克维尔顿回去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摩西雅,摩西雅正在命人准备晚餐,听完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你自己要选择的事,克尔,我也告知你,归家的路太过漫长艰辛,你要丢弃很多东西,其中也许很多是你曾经发誓要坚持的。”

克维尔顿意外的没有反驳,只是轻轻问了一句:“没有例外?”

“绝无例外。”

克维尔顿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此后克维尔顿一直学习诺丹罗尔的课程,可能由于她一半的人类血统,熟悉起来比其他玫瑰之院的血族稍微快些。但她还处于不对外公开身份状态,除了摩西雅层层过滤出的血族,她很少与他人见面。

摩西雅怕她憋闷,有时也带她去剧院的包厢观赏人偶戏剧,克维尔顿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风格特别熟悉,突然问了一句:“我记得读过这个剧本,它的编剧是谁?我有点忘。”

摩西雅说:“公爵潘。”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舒服。”

“的确很少的家族会用'潘'来做姓或名,这个字似乎总意喻极致的绝望。”摩西雅说,“以此命名,必遭哀恸。”

为了血族施令的可行性,波因尔总督早就实行过一些特别的措施,譬如收纳一批知晓血族存在却异常忠心的人类属从。摩西雅作为诺丹罗尔先行官,是第一波选择人类仆从的血族――依布乌海的拥有爵位的贵族全部坚守国土,因此在诺丹罗尔的贵族除了波因尔公爵,也就很早渡海来协助他的寥寥几位,所以先后顺序只能按职位高低来分。

夏季最热的季节到来,咔莎庄园被修饰一新,摩西雅原本肩负庄园的主人和管家的双重身份,然而由于需要经常出席波因尔总督的会议和决策,她不得不重新雇佣了一位老管家照顾克维尔顿。

那是一个人类,虽步入暮年,做事仍非常精密老练,据总督寄来的履历上说,他曾服务于一个贵族家族,从他的曾曾祖父开始就一直是那个贵族家庭的管家,然而这一代家族的家主再婚,原先的长子被迫害出走,他怜悯看着长大的小主人,私自接济了他,结果回去等待他的只是一封辞退信。

克维尔顿第一次被摩西雅拉着手去见新管家,还有些怕缩缩的,她散着头发,尖耳朵梢都卷起来了一点。但大厅中笔直如橡树的老人向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含着深邃的悲伤。

“你不怕我们么?”克维尔顿知道自己要跟一个人类在一起生活很久,从摩西雅身后探头,抖了抖耳朵。

老管家苦涩地笑了笑:“被老爷赶出来的那天我心如死灰,见到真的有这样一个庞大而隐匿的种族,除了吃惊,我并不曾畏惧。”

“好勇敢!”克维尔顿赞叹,“我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时候吓死了,有人要撒网捉我。”

摩西雅埋怨了一句:“那是你不听话,在我眼皮底还下船往回跑,这是有多不听话?”

“我跟格洛欧学坏的,她跟她爸政治意见不同的时候吵架,拔刀插桌,全身都写满了'今天的我是如此诺貌惶话,学着点',我怎么能不学!”

“……你来诺丹罗尔之前还不认识格洛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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