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初入宫闱
冬日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席卷了整个天齐国国都。那银装素裹的宫墙内外,皑皑白雪如同银色的绸带,将琼楼玉宇装点得更加庄重而神秘。
随着寒风的怒号,皇宫内传来了阵阵浑厚的钟声,选秀盛典的大幕正式拉开。
宫门在肃穆的气氛中缓缓敞开,仿佛那尘封已久的古老故事正等待着被揭晓。秀女们在宫人的带领下鱼贯而入,踏进这座皇家宫城。
燕相雨抬头望去,宫墙高耸入云,仿佛无法逾越的屏障,守护着皇宫的尊严与神秘。墙上的砖石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旧坚固如初,见证着皇宫的辉煌与沧桑。
进宫前,燕商珏特意嘱咐过侍娘,给她的妆造要以素色简洁为主,所以她没有佩戴过多繁杂的装饰,只是身着素色叠纹的裙衫,裹着碧蓝的厚绒披风,这一身装扮简约而不失高雅,在绚烂如花的选秀场上,显得尤为清新脱俗。
众多秀女如云似霞娇俏艳丽,一个个都身着华服,佩戴着各式珠宝,竭尽全力想在国君面前展现自己的美丽,期盼能够赢得那至高无上的荣宠。
随着宫人的引领,秀女们如流水般被领进那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大殿。燕相雨置身于这片富丽堂皇之中,缓缓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叹。这里的空间之大,装饰之奢华,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与她曾经生活的燕府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经过数轮严苛的筛选终于轮到了她,燕相雨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她牢记执仪的嘱咐,选秀的规矩与平日不同,这时候需要抬起脸庞直视国君,让自己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君王面前。于是,她怀揣着忐忑与决心,缓缓抬起头,眼眸迎上了高位上那双居高临下、锐利如鹰的眼睛。
那高位之上坐的,便是天齐国的国君——绍天国君穆昭。
穆昭身披华贵厚重的狐裘,虽然病弱之躯使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却更衬托出那双深邃眼眸中睥睨天下的威严。当他的视线落在那袭青衣倩影上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
结果毫无悬念,燕相雨成功拿到了入选的牌子。
与此同时的燕府,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温暖的茶香,与棋盘上黑白棋子的冷硬形成鲜明对比。燕商珏端坐于桌前,凝视着面前的棋局,手中捏着一枚白棋,似乎在思考着如何下出关键的一步。
这时柏叔急匆匆地走进书房,打破了这份沉默。
“非常顺利大人,小姐入选了,被陛下封了瑛妃。”
燕商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白棋落下,棋局瞬间明朗。
“我就知道,一个拥有故人之姿,却又比故人更加美艳的女人出现,他岂能不动心?”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嘲讽与不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与掌控之中。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心中早已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让人给承宁殿的安王殿下送个口信,告诉他我们的棋子已经成功入宫了。接下来的计划也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了。”
他的话音刚落,柏叔立刻领命而去。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淡淡的茶香与炉火的噼啪声在静静地回荡。
寒风如刀,凛冽地席卷着承宁殿。这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宫殿,仿佛一幅静谧而高洁的冬日画卷,屋顶的积雪与琉璃瓦的晶莹相映生辉,折射出冬日里独有的清冷光华。墙角数枝寒梅迎风傲雪,怒放生辉,为这座肃穆的宫殿注入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承宁殿内,炉火噼啪燃烧,跳跃的火苗在穆怀澈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影,映衬出他憔悴忧郁的眼眸。他身披厚重外衣,斜倚窗前,手中的笛子流淌出婉转凄美的旋律,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这时,宫女领着一名面带伤疤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安王殿下,齐医师来请脉了。”
穆怀澈闻言,笛声戛然而止,目光转向来人,齐医师低眉垂目,手提药箱,上前深施一礼,“安王殿下万安。”
宫女退下后,偌大的承宁殿内只剩下穆怀澈与齐宥两人。穆怀澈轻车熟路地脱下外衣,显露出那满背的伤痕和淤青,这些无言的印记似乎在诉说着他所经受的痛苦与挣扎。
齐宥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已司空见惯了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他轻触穆怀澈的脉搏,感受着脉搏的跳动,随后熟练地取出药水和药膏,开始为穆怀澈细心地敷药。
“这次的伤势不轻,伤口需要一段时间来愈合。臣会去向公主禀告您的情况,安王殿下这几日就安心休养吧。”齐医师叮嘱道。
感受到齐医师轻柔的触碰,穆怀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也真是难为齐医师,竟被长姐指派来伺候我这等所谓的污秽之人,想必为我涂抹药膏这种事都让你觉得恶心至极吧。”
齐宥听着穆怀澈的话,手上的动作虽然微微一顿,但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安王殿下过虑了。为医者,眼中只有病患的伤痛,并无高低贵贱之别。”
说话间,他已将药膏轻柔而均匀地涂抹在穆怀澈的伤口上。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何况,臣若是不来,谁又能来跟殿下告知,中政派给您的助手已经顺利入宫了呢?”
穆怀澈的双眸蓦地睁大,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愕:“你竟不是公主的人?”
“臣在明面上的确是公主的人。”齐宥迎着他的目光,坦然说道:“但臣并未说过私下也只效忠于公主。”
穆怀澈心中一阵明了,感慨道:“真不愧是中政呀,手眼通天。”
“谢家权势滔天,既为世家又掌握兵权,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若不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我和我弟弟的性命岂不是任由公主摆布。”
穆怀澈的眉头紧锁,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你弟弟?莫非…”
“我从未觉得安王殿下污秽,首先是因为医者以仁心为本,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其次...”齐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次是我深知安王殿下的痛苦与不易,我也亲眼见证了我弟弟所受的屈辱。是燕中政大人及时伸出援手,救我弟弟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愿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那...你弟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燕中政已经想办法把他救出去安顿在自己府上了,虽说代价是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但与他之前所过的那种暗无天日受尽折磨的日子相比,现在的他,无疑要幸福得多。”
说着,齐医师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药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我曾以自己和弟弟的容貌为傲,可惜就是这副皮囊给我们兄弟俩带来了无端的灾祸。其实最初该去受苦的人是我,公主最初指名要陪侍的是我。做公主男侍的人下场如何殿下也是知晓的,我为了躲避那份旨意,狠心拿烙铁烙了自己的脸。”
他摸着自己脸上狰狞的疤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可我终究还是太天真了,公主早已打探到我有个容貌同样出众的弟弟,于是,当我向她请罪,说自己容貌已毁无法侍奉时,她便要求我交出弟弟来替代我。那一刻,我深感无力和悔恨。是我害了他,是我亲手将他推入了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