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主殿贵妃
寒风穿过殿门缝隙，带着凌厉的气势吹动着厚重的帘幕，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齐医师从沉痛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小心翼翼地为穆怀澈披上衣物，“中政大人今日特地让我来告知殿下，他为殿下安排的助手已经成功通过选秀，被陛下册封为瑛妃，现居于凝华宫的侧殿。今晚宫中将举行例行的晚宴，届时殿下可趁机与瑛妃会面。”
“通过选秀？凝华宫？”穆怀澈闻言愣了一下，“是个女子？而且凝华宫侧殿一直空着，为何会安排她住进去？”
齐宥对这位庶子殿下的生母之事略知一二，也清楚那凝华宫的侧殿原本住着的是安王殿下的生母淳妃。
他沉声说道：“据说那位瑛妃娘娘艳色绝世，世间罕见，甚至还有神似当年的淳妃娘娘。”
瑛妃，凝华宫，艳色绝世，跟淳妃娘娘相似，燕商珏安排的人。
这些线索在穆怀澈的脑海中迅速串联起来，穆怀澈不由得心中猛然一震，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这位助手是谁了。
天齐国皇宫每次选秀后的当晚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席，不止国君君后以及皇子公主，各宫娘娘也都会盛装出席，既是为了庆祝皇宫注入了新鲜血液，也是为了让新入宫的姑娘有机会熟悉宫廷中的每一张面孔。
夜色温柔地弥漫开来，宫灯随着夜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晚宴前的时光显得尤为忙碌，宫女们穿梭于宫殿之间，为晚宴做着最后的布置。
引路宫人领着已经分配好居所的新入宫的娘娘们，穿过长廊，绕过亭台楼阁，前往她们各自的居所。燕相雨作为新晋的妃子，虽然位份比其余入选的秀女高，但还不足以单独居住一宫。因此，她被安排进了娴贵妃的侧殿，与娴贵妃共住凝华宫。
虽说是侧殿，但其中的陈设却一点也不含糊，陈设奢华至极精美绝伦，远比燕相雨在燕府的房间还要气派。她轻步踏入屋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皇家御用的珍品，琳琅满目，处处都彰显着国君赐予她的尊贵与荣华。
一步入屋内，只见一名年纪略长的宫人正在忙碌地擦拭着室内的摆件。宫人听得门口传来的动静，蓦地转过身来，当她的目光落在燕相雨身上时，一时间竟愣住了，竟然忘记了应有的礼节。
引路的宫女见状，急忙提醒道：“这位便是新封的瑛妃娘娘，姑姑怎的如此失态，还不快行礼？”
被称为绿绮的宫人被这么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下跪行礼。
引路宫女见状，也适时地介绍道：“娘娘莫怪她失礼，绿绮姑姑是哑巴，虽然口不能言，但她在宫中已侍候多年，对宫中的规矩了如指掌，原先就是侍候这里的。”
燕相雨微笑着伸出手，将绿绮扶起，柔声道：“姑姑请起，日后还需姑姑多加照拂。”
绿绮面露笑容，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同时双手比划着手势，但相雨看不懂，她不由得有些茫然国君为何给她派了个哑巴侍女。
引路宫女介绍完毕后，将燕相雨的行李放下后便恭敬地行礼退下了，屋内顿时变得空荡而安静。
正当燕相雨苦恼于如何与绿绮交流时，绿绮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拍了拍凳子，阿巴阿巴地比划着。
“你是想让我坐过去吗？”燕相雨试探性地问，看到绿绮肯定地点头，便赶紧走过去坐了下来。
绿绮赶紧取来一枚早已备好的暖手炉，塞给燕相雨。虽然作为灵体，燕相雨并无体温，但这份来自人类的细腻关怀让她心生暖意。她没有拒绝这份贴心的好意，将暖手炉放在腿上乖巧地捂着。
绿绮则站在燕相雨身后，以她娴熟的技巧为燕相雨整理妆发。她的手指轻巧而灵活，每一根发丝都被她精心梳理，每一个发饰都被她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发间。
“原来你是想给我整理头发呀。”
绿绮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正殿请安，燕相雨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忙碌的绿绮，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这位娴贵妃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待会请安为难我该咋办呀。”
绿绮闻言，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使劲摆手，并比划了许多手势来回应。燕相雨盯着她的动作，大脑急速运转。
“你的意思是她不好相处？”
对方疯狂摇头摆手。
“她好相处？”
对方疯狂点头。
“那可太好了。”燕相雨顿时松了口气，顺了顺胸脯，“我信你的。既然贵妃娘娘好相处，那我就放心了。
屋檐上挂着的冰凌晶莹剔透，闪烁着寒光，更显出冬日的清冷。
沈虞如一朵慵懒的娇花，斜斜地倚在软塌之上悠闲地烤手，一旁的贴身宫女银心，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笑眯眯地温声劝慰道：“娘娘，这药还热乎着，您趁热喝了吧。不然，这风寒何时能痊愈呢？”
沈虞微微蹙起那新月般的细眉，嘟囔着：“不喝，那药太苦了。”
银心轻笑，像是早已习惯了她的任性，“奴婢已经备好了蜜饯，喝完药吃一颗，嘴里的苦味就会消散了。”
然而，沈虞却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别过头去，坚定地回绝：“我不。”
二人正僵持不下之际，有宫人匆匆来报，称侧殿新入住的瑛妃已至门外，欲向沈虞请安。闻听此言，沈虞立刻坐直了身子，仪态端庄地整理了衣裙。银心见状，趁机再次温言劝说：“娘娘，您看瑛妃都来向您请安了，您还是快把药喝了吧。以免让她久等，惹人非议。”
然而沈虞却仍然固执地摇了摇头，那坚定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动摇，“我不喝。”
银心无奈，只得笑眯眯地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娘娘，您若是执意不喝药，那之后的家书里，奴婢可就要好好跟老爷和夫人说说，您是怎么当了贵妃还如此任性的了。”
此话一出，沈虞顿时慌了神，瞪大眼睛看着银心：“银心！你竟敢威胁我？你可知忤逆贵妃是大罪！”说罢，她假装生气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银心。
银心却并不畏惧，只是笑着哄道：“娘娘息怒，奴婢怎敢忤逆您呢？只是担心您的身体罢了。您若是喝了药，奴婢保证多跟老爷夫人美言几句...”
此时，门外的主仆二人尚不知晓屋内的情况，只是静静地等候着。经过一番通传之后，她们终于得到了进屋的许可。
一入门扉，一缕焚香与药香糅合的淡雅香气便萦绕鼻尖。银心端着一只空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笑眯眯从内室走出，然而，然而，当她眼眸瞥见门外静候的燕相雨时，那笑意骤然凝固在唇角，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燕相雨身上流转。
但银心毕竟是贵妃的贴身侍女，心理素质过硬，瞬息之间便恢复了平日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向燕相雨盈盈下拜：“奴婢给瑛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风寒未愈，行动有所不便，还请瑛妃娘娘随奴婢移步内室。”
言罢，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柔声补充道：“请娘娘稍候片刻，奴婢得去给贵妃娘娘取样东西。”
说罢她便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一扇屏风后，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一盘色泽诱人的蜜饯果子。
在银心的引领下，燕相雨穿过重重帷幔来到了内室，终于见到了凝华宫的主位娴贵妃沈虞。
榻上的女子端丽绝美，满头的宝钗玉坠衬得她更加雍容华贵。然而，她的面容却显得有些严肃，甚至有一丝痛苦的皱眉，仿佛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燕相雨心中暗自感慨，看来贵妃的风寒病情确实不轻。
“娘娘，您要的蜜饯果子拿来了。”银心将蜜饯果子放在榻旁的小几上，然后转身向沈虞介绍道，“娘娘，这位便是新封的瑛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