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故人重逢

燕商珏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他轻声说道：“后来的我，时刻都关注着她在宫中的一举一动，关心她是否安好，担忧她是否受人欺凌。我逐渐学会了自我安慰，只要她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南家突然出了事，被朝廷抄家问罪。或许是陛下对她确实情深义重，竟将她从这场灾难中摘了出来，还特意将此事瞒着她，让她在后宫中安然无恙地生活。得知她并未受到牵连，我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我曾有意完整继承南家的产业，但陛下疑心深重，我若贸然独吞这份庞大的家产，他必定会对我心生戒备。为了谨慎起见，我只继承了一小部分，而南家的大部分产业最终落入了谢家之手。”

“后来，我得知她怀了身孕，生下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消息让我心痛不已，但看到她做了母亲，还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然而，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沉痛起来，“我没想到，在那些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回信背后，突然有一天传来了她离世的消息。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悔恨。”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被无尽的悲痛淹没。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燕相雨的身上，“如今，既然已知她自缢的真相，待那计划成功之后，我定要与那位公主好好清算这笔血债。”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笃定你能入宫，确实是因为你的眼睛。你复制了南霜那双独特的眼眸，陛下绝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燕相雨轻轻靠在床头，叹息道：“想不到，我仅仅因为复制了一双眼睛，就卷入了你们人类这错综复杂的纠葛之中。”

燕商珏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地望着她，“雨儿，我给你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我们的计划即将成功，一旦成功，我绝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情。”

燕相雨凝视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当燕商珏准备离开时，他踏出侧殿，不期然地遇上了早已听闻消息、守候在此的沈虞。“给娴贵妃娘娘请安。”燕商珏温文尔雅地行礼，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久不见了，娘娘。”

“确实，好久不见。”沈虞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凝视着面前这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男人，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银心体贴地遣散了宫中的侍女，留下两人在院中的石凳上并肩而坐，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这些年不见，你过得好吗？”沈虞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

“一切都好。”燕商珏轻声回答，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其实，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那活泼的性子，这深宫之中的日子，对你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吧？”

“时间久了，什么都能习惯。”沈虞侧过头，也深深地看着他，“上次就听闻你来过，我急急忙忙从紫仪宫往回赶，却还是错过了你。”

“我想着你在宫中，前两次来都没有跟你打招呼，实在是失礼。所以这次我特意晚了一点进宫，希望能与你相见。”燕商珏解释道。

沈虞打量着身穿一身白的燕商珏，心中五味杂陈，她苦笑着说：“老实说，你一直穿这么白，是不是在为南霜戴孝呢？”

燕商珏闻言，低头轻笑：“果然还是你懂我。”

“咱俩什么关系？别人不懂，我还能不懂吗？”沈虞也笑了，但笑容中透着一丝苦涩，“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怎么可能放得下。”燕商珏坦诚地看着她，“一直也没有跟你道声谢，这么多年多亏有你照顾南霜。”

“别这样说，到头来我根本没能护住她。”沈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责和悲伤，她垂下了眸子，声音有些颤抖。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莫须有的自责。”燕商珏像从前一样，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宫了。”燕商珏起身，朝着沈虞行礼后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沈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为什么要把燕相雨送进宫来？”

燕商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他继续向前走去。

沈虞凝视着他的背影，终于问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你就不好奇，我当年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就进宫了吗？”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淡淡的期待与不安，仿佛在等待一个能解开她心结的答案。

燕商珏转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后他笑了笑说：“我印象中的小虞儿是个雷厉风行、自由不羁的姑娘，她做什么肯定有她的理由。”

此言虽未直言回答，但在沈虞的心中，却已是最完美的回应。她眼中的波澜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释然。

沈虞轻叹一声，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小燕哥，你就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