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碎
无名骤然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团破烂的茅草堆上,前襟大敞,连亵裤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只手正抬起他的腿,向他私密处探去。
“畜生!”
一股怒火“呼”地冲向脑门,少年抬脚狠狠朝那个登徒子脸上踹去。
他似乎听到“啊”地惨叫声。
好一会,无名终于从剧烈运动而导致的晕眩中回过神,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体。嗯,除了大伤小伤,那一处倒没什么特别的不适。
――听说男人第一次都超痛的!混蛋!
“……无名,咳咳,你醒啦?”
看见那个仰面阵亡的登徒子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竟露出张最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脸。
“唉,别那样看我。我对天发誓,刚才就是给你擦擦身,你烧得厉害。”
擦掉鼻血,君宁揉着被踹红的鼻子。
“既然醒了,剩下的就你自己来吧。”她一副好像给婴儿洗过澡,什么奇怪的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将布巾递给无名。“快点,别再受凉了。”
被对方超平静的脸影响,无名下意识地接过布巾。
“包裹什么的都在逃跑时丢掉了,咱们现在可真一穷二白了啊。”一边说君宁一边朝窝棚外走,“我到外面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你自己一个人也方便些。”
“唔――”
无名木木地举着布巾,挥挥手。
下一刻,他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觉得好想现在去死。
好丢人……
不……或许,她还小,根本不知什么叫男女有别――不对,她总有长大的一天,再回想起今日……
无名考虑着杀人灭口的可行性。
“呼――”君宁长长舒了口气。
“好像糊弄过去了,日后就装失忆好了。”
提着只破篮子,女孩一瘸一拐地朝林子走去。没走几步,她停住脚,伸出两根手指比量了一下。
“嗯,好大呀!日后很有发展嘛!”
接着,就想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眼钻入林中。
等君宁回来时,无名已经睡下了。
他睡得很沉,身体蜷缩着像只虾米。在他身边坐下,君宁伸手探了探额温――烧得更厉害了。
她从篮子里拿出仅有的战果,不禁叹了口气。
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山上差不多能吃的,连树皮都被扒了去。翻了小半座山,她才好不容易从洞里掏出条冬眠的瘦蛇。
现在外面战火连绵,天公又不作美。听说刚刚亡国的亭国一带,已经出现易子而食的惨事。
君宁将蛇用锋利石片破开肚腹拽出内脏,捡了个猎户留下的破陶碗涮洗干净,盛上清水,生火煮起汤来。
――受伤时能吃蛇肉么?
唔,不管了,总比没得吃强。
火焰发出噼啪的炸响,她有多少天露宿荒野,都快忘记这种温暖的感觉。
把无名也往火堆挪近了些,他仍睡得毫无知觉,连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太妙。
翻翻少年的眼皮,他的瞳孔微微涣散,看来是晕了过去。
刚才给他擦身时顺便检查了伤势。其他皮外伤倒不打紧,肩膀的贯穿伤才是要命。
伤口被江水泡过,已经有些感染,再加上中毒,周围很大一片肌肤都呈现出青紫色。好在天气凉暂时还没出现腐烂的现象,但伤口却不能再拖了。
在隐宗时她曾跟随天枢长老学过一点药理,远远说不上精通,但常见的小毒小病倒还懂得些。或许是无名命不该绝,他所中的毒,恰是她见过的。
解此毒并不算难,药材很常见,在山里大多都找得到,只有全蝎,栀子两味却是这季节无论如何都没有的。
无意识的捋着少年的额发,君宁发现他的眼球在眼睑下微微颤动着,看来睡得很不安稳。
――不然带着他到镇子医馆里去?
不行,太冒险了。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抓受伤的人首先要去医馆探听消息。何况看无名的样子,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那么,自己去镇里买药?
她把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地上。
银钱是没有的。隐宗祖上规矩:少主下山历练,又不是游玩,带什么银子!
听说先代少主们在落魄时,还有做乞丐歌伎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