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偷梁换夫 - 挽小卿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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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然而谢唯黎选择了不离不弃,这让他很感动也很震惊,她不喜欢他,抵触他,因为蛊虫之事始终对他耿耿于怀、怀有敌意,即便如此,她依旧心软地不肯放弃。

这才是她的本质吧,善良聪慧,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同于一般女孩子不谙世事的善良,她是看清一切的淡然。

再后来落崖,是他看穿她计谋后,心甘情愿的选择。与其一人呆在树上被陈楚之和苏瑾彦寻到,还不如同她一同坠崖来的惊心动魄。就是不知道,苏瑾彦等人接到消息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谢唯黎会有这样的气魄和能力,与他来一次“同生共死”吧。

他亲近信任的人不多,可以说极其稀少,小童算一个,现在的话――

谢唯黎也该算一个了啊……

看出他发呆,谢唯黎以为是药性未过,忍不住开口:“想睡就睡吧,反正今晚哪儿也去不了。这附近连着大片树林不知道里头有些什么,安全起见,还是宿在湖边的好。”

文殊辰嚼着果子,瞧她半晌:“你就不好奇那些人的来历么?”皇家猎场竟然会混有刺客,而且还不止一批,这样大的纰漏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为之?

谢唯黎没理他,径自折了树枝扔进火堆里,树枝未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奇?这还用好奇么?下车前,苏瑾彦曾对她说,入林后绝不能脱下狐裘,那时听起来并不在意,可当刺客们见到狐裘后对她畏手畏脚时,她就心如明镜了。

但这是男人们的政治问题,与她一个女子毫无关系。她不后悔救文殊辰,除开蛊虫的事不提,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算不得朋友,但也不是陌生人,让她无视他死而不顾,凭良心讲,她还做不到。至于后来那批……许是有人想尽快铲除碍事的闲杂人等,又可能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将她的死嫁祸给苏瑾彦,真相如何,除了几个幕后者谁知道呢。

了解她的思考方式,文殊辰也不明说,抱着手状似随意道:“我初来乍到,又是来议和的,真心不记得得罪过谁啊。不过若不是我,那时中剑的就是你啦,而且很可能命悬一线。真奇怪,你这女子平时又不声不响的,除了嫁了个当朝丞相,断了林苏两家联姻的遐想,也没做什么惊天大事啊。”

摆弄火堆的木棍顿住,谢唯黎侧头瞧过来,语气凉凉:“文殊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半吞半吐和矫情一样,不适合你。”

被拆穿心思,文殊辰到无所谓,无辜地眨眨眼:“我这不是怕你受不了么,苏瑾彦又和林菀纠缠不清,你若出事,谢苏两家反目,明显林家受益最大啊。”

不是没想过会是姓林的干的,不过她想的不是林染陆,而是林菀。个中缘由,她并不打算告诉文殊辰。林家之所以想把女儿嫁给苏瑾彦,两情相悦天作之合什么的,全是漂亮的幌子,说到底,就是林家军权和新相势力的强强联合,若此事真成,皇权不仅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更有可能被架空,陈楚之才登基,龙椅都还没做热,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才有了后来不惜赌上皇家名誉来一招“偷梁换夫”,既抓了林家爱女进宫作挟持林家同苏瑾彦的人质,还将谢唯黎安□□府,谢家是人人知道的忠实保皇派,其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谢唯黎想起谢迁安□□相府的人,又想起苏瑾彦的所作所为,突然有些感概,这次林家的横插一脚,他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他亲口说的爱护自己,喜欢自己,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利用,几分是迫不得已?

她不敢深究,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回同林菀一样,被他的野心毫不犹豫的舍弃。

她想信任他,很想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喜欢他,可为什么每当她感动,她犹豫,她忍不住想进一步靠近他时,都会出现这样似是而非的事故?

“我的事我自然有数,你怎么不说你若是死了,他们又有什么益处?引起南梁和白祁战争?”

文殊辰笑道:“想要我命的人何其多,别说白祁,就是发生在南梁,我都毫不奇怪。早料到他们会借此行动,却没想到如此按捺不住,连时机都选错了。”

谢唯黎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却感觉他似乎料错了幕后之人,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将对苏瑾彦的怀疑提点出来,毕竟自己蛊毒还没解不是?他如果真无声无息挂了,自己岂不是要带着虫子直到死?

她的善意相告,令眼前男子笑的越发柔和,长发随风飘散,目若星辰,双目相对,凤目里竟含了少有的真诚,诱惑道:“小黎子啊,跟我回南梁可好?你救我一命,我日后定待你极好。南梁不比白祁,没有这样复杂的政治暗流,且新皇文武双全,治国开明,你若去南梁,我可以保证你会过的更快乐随性。”

谢唯黎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突然莞尔笑道:“苏相欲害你,说明白祁同南梁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么太平,昔日你知晓我的身份不杀我而只下蛊牵制,难道就没有存了逼我替你做事或是其它什么想法?如今你故意让我明白自己的两难处境,又提出救我于水火这样的条件,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恩?莫说这话我不信,就连你自己都是不信的。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应该将蛊虫的解法告诉我。”

眸中笑意渐浓,深邃如空,灿若星辰,他注视她半晌才幽幽叹气:“谢唯黎,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太聪明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糊涂度日才是最幸福啊。”

谢唯黎冷笑:“这话我权当是夸奖,只可惜我谢唯黎宁愿明白的死,也不愿糊涂的活。”

文殊辰没有接话,抬头仰望星空,似感慨似承诺:“蛊虫的解药,我手里并没有现成,但我答应给你配制。”

“你说,苏瑾彦要是知道今晚我们这样衣衫不□□餐露宿,他会不会亲自提刀来了结我?”

谢唯黎嘴角一抽,决定不理这个疯子。

……

林宇峰狩猎,丞相夫人同南梁使臣双双坠崖,生死不明。消息不胫,不过半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饭后茶余不免胡思乱想,这丞相夫人同南梁使臣,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人怎就一起坠崖了呢?

这边百姓们议论纷纷,行宫里,陈楚之也正琢磨嘀咕着。

传消息的人说了三遍,他仍沉浸在“这怎么可能”的莫名其妙中。一手扶额,一手轻敲桌沿,他又靠回龙椅里,吸着气摇头:“顺德,朕没听错吧,谢唯黎和南梁使臣一起坠的崖?”

顺德上前两步,恭谨道:“皇上,奴才觉得丞相夫人兴许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呢?”

陈楚之不置可否,摸着下巴分析:“你觉得文殊辰是那种会拉个累赘的人么?”

那日文殊辰进书房与皇上秉烛夜谈,顺德并未伺候在侧,但他自小与陈楚之一起长大,说直白些,皇上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听了什么话会有什么心情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看得出,这次南梁单独送上的第三份礼物才是最得皇上心意啊。

顺德不敢随意揣测圣意,答道:“奴才不知。皇上,今儿时辰不早了,您是摆驾曜雪宫还是……?”

曜雪宫,林菀。陈楚之眼中闪过奇异的颜色,笑意冷了许多:“苏瑾彦还在亲自带人搜崖,朕此刻去曜雪宫作甚?传朕旨意,摆驾延绣宫,朕有好些日子没去瞧绣绣了。”

相比宫内的暖意浓浓,宇林峰下,山峰呼啸,露重霜寒。苏瑾彦披着玄色大氅,发丝被风挂的些许凌乱,身下坐骑跑的飞快,眼看行至帐前,立时拉绳翻身下地,面若寒霜,大步流星向家仆走来:“福禄,还没有夫人消息么?”

后山太大,易起雾,他亲自带人寻了两个多时辰依旧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重回驻扎地,希望其他几个搜寻的队伍,能有好消息。

福禄将他迎至帐中,摇头道:“相爷,老奴打听过了,碧诛崖下是个大湖,夫人和南梁使臣应该就歇在岸边。只是从此处到镜湖需穿过一片密林,夜晚林中无光,极难辨别方向,想是等到天亮,下属们定能寻到夫人。”

“相爷一宿未歇,晚膳未进,要不要……”

苏瑾彦不耐地摆手打断:“还有一个时辰便会天亮,让他们抓紧功夫找,天亮时务必找到!”说完,玄袍闪身入了帐篷,将所有的人隔绝在外。

福禄楞在外头,看着帐中桌前的倒影长叹口气,每次也就只有遇上夫人的事相爷才会喜形于色,而且这样的情况,似乎并没有随着夫人失踪次数的增多而好转,反而越演越烈啊。

作为相府的老仆,伺候苏瑾彦多年,福禄算是见证过相爷与林大小姐的相识相恋,却从未有见相爷有过这样感情波动剧烈的时候,那时他还道是自家主子太过沉稳内敛,如君子般发乎情止乎礼。现在才知,所谓矜持,根本就是不够喜欢的借口,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这样的苏瑾彦是他所不熟知的,但对于这样的变化他很欣喜,因为夫人,相爷终于开始变得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会真心发笑,会喜形于色,会温柔缱绻,会懂的喜爱,再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永远云淡风轻拒人千里之外的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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