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言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十岁时带着五岁的弟弟知久从公园回家,路上遇到邻居带着他家金毛在散步,那只金毛很喜欢知久,随便知久怎么摸都是欢快的摇着尾巴还会舔知久的手,她看着心痒便也伸手去摸,谁知那金毛一扭头张开就咬在她的手上。
她惊恐的站在那里,不断地喊着,“松口,松口!”
那金毛却没有松口,周围也没有人来帮她。
“小久,快回去叫妈妈来――”她哭着回头找知久,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连熟悉的街道的景色都不知在何时变成了陌生的遍布奇异礁石的海岸。
那只咬着她的金毛忽然变大,毛色从金黄变成了深红,眼睛也变成了灰白色――
然后她醒了过来。
知言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从床上坐起来,查看四周的景色,在确定自己是在一个古色古香四周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的房间内,而刚刚的都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导致的噩梦后,她淡定的回忆起西王母和她说的话。
成为予王,走完予王的六年,她就可以成功回家。
那她现在是在金波宫了?
这个身体就是予王舒觉的身体?
她低下头看着这身体的双手,白嫩细滑,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手腕上还带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玉镯。
这位予王成为王之前应该是位富家小姐吧,手包养的非常好,一看就是连碗都没洗过的。
一阵凉风袭来,她抱着双臂不自觉的颤抖了下。
好冷――
侧头看见房间左侧那扇打开的小窗户,刚想起身去关上,谁知身子一动便感到后脑勺一痛,她轻按上后脑,在靠近脖子的地方能感觉到些微的突起,按下去也有些痛,大概是肿了。
真奇怪,刚刚坐起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难道是因为灵魂还未完全适应这身体的缘故?
“主上。”
知言正想着,门外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一惊,身体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下,手却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她一愣,猛地移开了手,侧过头一看,凌乱的被褥下竟躺着一柄大概三尺长的长剑,剑刃雪亮,泛着清丽的光泽。
剑本身是非常漂亮没错,剑刃也很锋利,一看就是把可以削铁如泥的好剑,只是――这把剑并没有被套上剑鞘。
这――
到底要没有安全感到何种地步才会产生这种抱着没有剑鞘又锋利无比的长剑睡觉的习惯?!
西王母给她的记忆里可没有说予王有这个毛病。
难道西王母一个不小心动错了手指让她穿错地方了?
呃…
如果真是这样,这应该不会算成是她的失误算到她头上来吧?
她还是有希望回去的吧…
“主上?”见知言没回应,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声音中带着焦急与忧虑,“刚刚听到响动,您没事吧?”
等等!门外的人叫自己“主上”…
而且这个声音,和景麒很像。
“是景麒吗?”
“是,”门外的人应了声,“王气有些絮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来,她确实是穿成了舒觉没错。
“我没事,”她开口,却有些不适应自己忽然变得柔和的声线,不由轻咳了一声,“你下去吧。”
既然是真穿成了舒觉,穿越前西王母都没给她时间整理下心情,现在她需要时间调整心态。
“那请主上继续休息,别忘了一个时辰后的早朝。”
景麒说完转身便想离开,知言却忽然叫住他,“等等,我睡的脑袋有点糊涂了,现在…是予青几年?”
她差点将这事忘了,要是在不该勤政的时间勤政那就麻烦了。
“主上,”景麒有些疑惑的顿了下,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颇为恭敬的回答道,“您即位尚不足半年。”
“是吗,才半年不到啊…”知言有些失望的低喃出声,这么说她还要再“勤政”个一年半载才可以舒舒服服的闭关不问朝政逐渐走上失道之路。
不过景麒大概理解错了知言这句话的意思,他隔着门板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能看到的对着她做了个揖,声音中含着激励的意味,“主上,您的勤政百官都看在眼里,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经景麒这么一说,知言这才想起来这位予王是前王逝世隔了二十年才找到的新王,庆国二十年间的空白期都是由上任王立下的官员自主掌权操控,一个个自主能力都十分强,导致原本为商贾家女儿的舒觉接手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国事,朝议上的争辩也完全说不过那些官员。
麒麟向来不喜争执,景麒又不是很会说话的类型,就算想帮舒觉也帮不上忙,这样慢慢的舒觉在朝议上的气势就越来越弱,百官也就越发的把这位没用的王当摆设,所以后来舒觉才会变得那么厌恶朝政,拒绝上朝只会躲在房间里织布养狗。
现在大概是处于舒觉在朝议上逐渐受挫被轻视的阶段。
她闭上眼睛酝酿了下情绪,开口带着淡然的忧伤低声道,“景麒,我明白的…你先下去吧,早朝我不会耽搁。”
“主上,您好好休息。”景麒又行了一礼,语调中带着种很淡的欣喜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他离开,知言手边的长剑幽蓝色的光芒一闪,知言眼睛一亮,立马舀起那把剑放在腿上,仔细翻看了一遍。
因为剑柄稍微华丽了一点,刚刚她还没看出来,这不是和阳子舀着的那把剑无论长度宽度还是感觉都非常相似吗?
庆国的宝重,水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