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早上的朝议比知言想象中的还要无聊,亏她之前还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其实朝堂上基本没她说话发表意见的份,她整个就像看戏似的看着下面的官员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意见。
不过退一步讲,她其实也有些庆幸没人叫自己发表言论,毕竟她连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都没弄清楚,只是隐约明白是在讨论治水造堤的事情。
她掩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这简直跟她大学时听思想政治课没什么区别,任导师在台上讲得再激情,她在下面也是睡意连连。
反正这些官员一个个都跪坐在软垫上整齐的分列在两边,将头低的额头都能碰到地面的程度,争论时也只看着对方从不会抬眼去看她,知言觉得大概自己就这样睡过去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发现。
“主上。”就在知言听得真的快睡过去时,台下一个声音特诚恳的唤了声。
知言一个激灵,差点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喊‘到’,她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将那声‘到’给压了回去,抬眼望向那个从旁边跪到中间来的人,“何事?”
“治水之事迫在眉睫,请主上准允从国库中拨出资金援助麦州百姓。”这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声情并茂,让知言不由得觉得不拨国库她就是个昏君。
知言眯着眼睛做出一副“我在斟酌”的表情沉默了,倒不是她真的在斟酌,她只是在想现在说话的这个身型有点肥胖的官员到底是谁――
总觉得好眼熟,西王母给她看的那场高清电影中这人出现的频率似乎还挺频繁的,不然不可能给她眼熟的感觉。
她仔细的回忆着,然后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男人的名字叫靖共,官做得挺大,几乎就只在景麒之下了,和什么三公州候都并列为一级官员,官名貌似是叫冢宰。
官做得这么大的人向她提出问题列出解决方法,她不点头就说不过去了。
知言这么想着刚想点头,另一边的一位官员也跪着移到了中间,“主上,麦州近日滴雨未落,水灾之事只是杞人忧天,现今庆国百废待兴,国库乃国家之本,万不可轻易为莫须有之事挪用国库。”
知言眯着眼睛看着那人半晌,叹息六年里他的出现概率没靖共频繁,导致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她毕竟只是被西王母强行灌输了些记忆资料,充其量真的和看了场时间特长的高清3d电影没什么区别,不可能把所有的小细节像是全部人的名字长相,每天发生了哪些事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之类的琐碎事情全部记住,那些记忆中最清晰的就只有西王母叮嘱的绝不可错的那几件事。
靖共冷冷的笑了下,“和州侯的意思是我误报灾情扰乱主上?”
知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身型偏瘦和靖共跪在一起对比非常鲜明的男人就是和州侯呀峰。
“冢宰严重了,只是纪州侯自己都未出声,您这么热心的催促主上拨用国库怎会让人不起疑?”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争执起来,觉得从早上闹到现在再这样下去很可能连午饭都要变成下午茶的知言不乐意了。
她轻咳一声,“诸位静一静,听我说。”
“呀峰你休得胡言!”
“靖共――”
……
两人吵得很欢,完全无视了知言。
知言眼角抽搐,她肚子饿和缺少睡眠的时候火气最大了,而且现在她是王啊,这里她最大,此时不发火更待何时!
景麒站在一边刚要发话协助知言让百官安静,然而他话还未喊出口,只见自家主上一拍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我说安静!!”
这拍完之后她倒吸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手心,这破椅子什么材料做的,这么硬!
不过效果达到了,争论声戛然而止,百官面面相窥似是在疑惑那温软如小绵羊的主上今日怎么忽然涌现出了威信。
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知言清了下嗓子,这个舒觉的声音天生温软,喊高起来还真费力。
“麦州侯呢?”
“臣在。”一个温润的声音应道,一名男子移到中间跪下。
“你说吧,水灾之事是否属实。”
“确有此事。”
“灾情可严重?”
“尚未需动用国库。”
“这样啊…”知言重新坐了下来,想了下,“如有需要你如实禀明即可,庆国百废待兴,各州有难也要全国一起努力去克服才行。”
“谢主上。”男子声音中没有丝毫波澜的叩了头,便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跪坐着。
“主上――!”靖共似是还想说什么。
“对我的决定有不满的可以留到下次讨论下个议题的时候。”
知言截住了他的话头,想她坐了大半天屁股都疼了,这些人都是以伏地叩首的势跪坐着的,虽然膝盖下面是软垫,可这么长时间都保持着同样的势,他们难道不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再说,这都已经过了正午,总会感觉到饿的吧!
还是说下面这群人都已经入了仙籍,感觉不到饿?
可这舒觉的身体都入了神籍了,她还是能感觉到饿。
“今天的朝议就在这里,诸位可以散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也不再听那些抱怨声,转身便出了朝堂进了内殿。
她饿了,想念房间里的糕点了!虽然做的没在玄英宫吃的那些糕点好吃,但味道也算不错了。
“主上,您变了。”
走道上,正在伸懒腰的知言听到跟在身后的景麒这句话,动作一僵,西王母说过切不可让他人发现她不是舒觉。
可这景麒和舒觉相处不过半年,平日里又很少说话,应该不会对舒觉了解太多才对。
她干笑着回过头,“我哪里变了?”
“前些日子您心情低落,我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