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原来是他
<div>老国示意大家别出声，他按下了播放键：
大齐：宋法医，又打搅您了。
宋亦晨：没事，你说。
大齐：我刚才想到，省人民医院的院长和我关系不错，他们那里的医疗条件是全省最好的，专家也是最优秀的，如果你想去那里检查一下，我可以给院长打声招呼。
宋亦晨：哦，不用了，我没什么大毛病，不过，还得谢谢你的关心……
宋亦晨的话还没有说完，乐乐突然惊叫起来：“陈叔叔，他是陈叔叔！”
谜底终于揭开了，桌上的人都大惊失色，一个个张大了嘴。
好一会，陆依婷才问：“乐乐，你不会听错吧？”
“妈，他就是陈叔叔，柳姨一直叫他老陈。”
老国想了想，又问：“你之前闻没闻到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乐乐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说：“嗯，有墨水的味道，还有酒精的味道，打针的酒精。”
乐乐刚找回家的时候，老国一直想询问他老陈和柳姨更多的线索和细节，但陆依婷和雷明之怕老国强化乐乐痛苦的回忆，都不让他询问，也因此，乐乐口中的这些细节，老国是第一次听到。
老国捏着下巴，他想到宋亦晨那张和善谦逊的面庞，仍有些不放心，他对舒小雅说：“我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看到老陈监控截图的时候，你说你好像见过他，是吗？”
“是的，我总是感觉似曾相识，但他戴着口罩和墨镜，所以一直想不起来。”
老国让周薇给大队值班的技术员打电话，让他们从公安的内网上找到宋亦晨的照片。
不一会，宋亦晨的照片传到了周薇的手机上，周薇拿给舒小雅一看，舒小雅立即认了出来：“我终于想起来了，大概是十来年前，安江省派出一批法医到咱们江滨见习和交流，宋亦晨分到了我们东山刑大，他的食宿等生活问题都是我替他安排的，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记得当时我问过，他都四十来岁了，怎么还过来学习？他说他之前是医生，后来改行当了法医，经验不足，要趁交流的机会，好好跟咱们分局的法医学一学……”
一切都不言而喻，宋亦晨，就是带着乐乐和柳金凤跑了三省多地的老陈，他也是疯女小晴的父亲，更是杀害多名人贩子的凶手。
见老国情绪稍稍平和了一些，王艺嘉问：“国指挥，咱们之前只是认为，老陈是一名法医，您是怎么联想到宋亦晨的？”
“是啊师傅，全国的法医那么多，不仅咱们公安系统有，检察机关和法院也有法医，您怎么一下子将他锁定了？”
见老国要分析案情，陆依婷怕乐乐听到，就拿了几块点心，和舒小雅打了声招呼，带乐乐下楼去玩了。
“我有三个疑点，都集中在他身上，”老国解释说，“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白溪刑大的解剖室，大队长彭刚将我和大齐领了进去，他向我们介绍了宋亦晨，之后嫌解剖室里的臭味太大，就捂着鼻子走了。大齐和宋亦晨之前认识，但我之前从未见过他，可他无意中叫了我一声国领导，我当时有些疑惑，后来我想，可能他之前到江滨查过案子，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也就没往心里去……”
“师傅，您总是让我不要想当然，原来您自己也会犯这毛病啊？”周薇笑道，“那第二个疑点是什么呢？”
“你还记得吗？今天咱们离开白溪的时候，彭刚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他说宋法医身体不好，请假到江滨看病了，还说他前一阵子经常请假看病，我就有了隐隐的疑问，他会不会是凶手？因为那几个被老陈杀死的人贩子，案发的时间都集中在一个月之前，但说实话，我还是没有怀疑他，因为那会还没有把凶手锁定在法医这个群体之中。”
见小雅、周薇和王艺嘉都盯着他，老国又说：“最让我怀疑的，是他将稻草人黑尸的死亡时间确定为五天，而之前我认为是七天，之间有两天的出入……”
“师傅，他说尸体藏进稻草人之后并没有死亡，而且他找到了稻田的主人黄老汉，亲自核实过，那个黄老汉说，六天前他在稻田里看过稻草人，里面是没有尸体的。”
王艺嘉也一脸疑惑：“宋亦晨的分析挺合理的啊？您为什么产生怀疑呢？”
“是的，他分析的死亡时间没有毛病，”老国说，“但咱们忽然了重要的一点，受害人哪怕死亡的时间只有一天，但她被塞进稻草人里的时间肯定是七天，蝇卵的发育和生长周期是骗不了人的。而他独自去调查，却说黄老汉六天前看过稻草人，里面是没有尸体的，这不是明显在说谎吗？”
王艺嘉还是没有弄明白：“或许这是黄老汉记错了时间，不是没有可能啊？”
“是的，黄老汉或许记错了，但更可能是被宋亦晨误导的。在尸检报告上，宋亦晨应该写明尸体是七天前被人塞进稻草人、于五天前死亡的，但他在尸检报告上，有意忽略了这一点，只写了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五天，你们不觉得他很可疑吗？”
周薇和王艺嘉都明白过来：“您是说，他是留了一手，万一将来有人调查他，他好有不在场的证明，是吗？”
“是的。我想，按照他给出的五天的死亡时间，他杀死人贩子万梅香的那天晚上——即七天前的晚上，他应该在局里加班或与朋友在一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老国喝了杯酒，又说，“当时，我还是想当然地认为，他能力有限，是弄错了或者是忽略了，但在知道凶手就是法医的时候，我就开始分析这个五天死亡时间背后的真相，让我对他产生了怀疑。”
正在此时，陆依婷牵着乐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包房，陆依婷说：“老国，刚才在楼下，乐乐发现一个人与老陈非常相似，你们是不是下去看一看。”
乐乐的小脸有些苍白，他叫道：“爸爸，不是相似，他就是老陈。”
“老陈？”老国一惊，“他怎么会出现在酒店？”
王艺嘉和周薇赶紧站起身要往门外跑：“师傅，我们这就去看一下，如果是他，我们立即将他控制起来，省得咱们给白溪警方打电话了。”
“好，我也去看一下。”老国刚刚站起身，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让所有人都万分惊讶，一个男人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正是老国刚刚分析出来的黑尸案的连环杀手宋亦晨。
王艺嘉一个箭步冲到宋亦晨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宋法医，我们正想找你呢！”
宋亦晨轻轻推开王艺嘉的手，哈哈笑道：“国领导，咱们是老朋友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这么香的酒，我正饿着肚子，你不请我喝几杯吗？”
老国黑着脸，指了指一张空椅子：“你先吃，吃完了我有好多疑团想请你解开。”
宋亦晨看着一脸紧张的乐乐，笑道：“小国同学，你不要害怕，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你爸爸考验你，是他让我带你出去玩的，山里可好玩了，是不是啊？”
“不是，你是坏人。柳姨老打我，她更坏。”
“乐乐别怕，陈叔叔是爸爸的朋友，爸爸不是经常要你自己动脑筋嘛，就找陈叔叔带你出去玩，看你能不能自己找到家。”陆依婷说完，想带着乐乐离开包房。
宋亦晨突然从兜里取出一副手铐，对乐乐笑道：“小国同学，如果你觉得叔叔是坏人，那就让你爸爸把我铐起来，行不行啊？”
乐乐却犹豫了，他紧紧抓着母亲的手，看了宋亦晨好一会，终于摇了摇头。
宋亦晨向乐乐竖起了大拇指：“你是叔叔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你装傻的功夫太棒了，不仅迷惑了柳姨，就连我也以为你吓傻了。没想到，后来你竟然假装画画，把你妈妈的手机号码写在纸条上，还会用手电光打出sos，向交警求救，哈哈，连我都被你骗了。”
老国沉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亦晨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乐乐。乐乐犹豫一下，还是伸过了手，宋亦晨摸了摸乐乐的脑袋，又夸了他几句，这才说：“在乐乐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被一场车祸堵在了路上进退不得，乐乐拿着电筒，不停地照向交警，后来我才发现，他是给交警传递sos急救信号。哈哈，好在那个交警以为他是在瞎闹，要不然，我那天就被抓到了。”
老国朝陆依婷示意一下，让她将乐乐带出了包间，然后看了看自个儿夹着菜的宋亦晨：“你这是向我投案自首吗？”
“是啊，我承认之前我想卖了乐乐，犯下了拐卖儿童罪，我愿意坐牢。”宋亦晨将桌上的手铐往老国的面前推了推，“自从下午接到彭刚的电话，我就知道那个五天的死亡时间被你看穿了，我就一直守在你家门外，后来见你们来了酒店，我又一路跟了过来。当然，本来是想等你们吃完饭，再向你自首的，刚才见乐乐认出了我，我干脆现在就向你投案自首。”
“宋法医，你何止是拐卖乐乐？”周薇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