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遥控汽车

<div>高啸天接通了嫌疑人的电话。

“喂，高董啊，你的生意一定不错吧？”嫌疑人变了声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是兄弟你啊！”高啸天在老国的示意下，装出一副可怜相，“我说兄弟，你，你还真敢下手啊？佩服佩服，你不知道，昨晚小森林的动静闹得有多大？那场面，简直就是好莱坞大片，吓死我了……”

嫌疑人阴阴地笑道：“高公子，实话告诉你，小森林里放的是枚假炸弹，但是，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他妈的要是不炸掉你的酒吧，你就是我的亲爹。”

“哥，哥，你别着急，你这么一闹腾，我的生意已经没法做了，所以，嘿嘿，所以哥能不能给兄弟一点面子，少要一点……”

“你他妈的以为我是讨饭的，随便给一口就行啊……”

男子还没等高啸天回话，就挂断了手机。

老国明白，嫌疑人具有较强的反侦察经验，他是害怕警方定位，所以才匆匆挂了电话。

一旁的技术员说：“国指挥，刚才已经定位到了嫌疑人电话信号的位置，是在老桥口商业街东侧的一个老旧小区——老桥南园，接下来我们要通知抓捕人员吗？”

“范围有多大？”老国问。

“刚刚定位到，但位置不精确，估计在两三百米范围内。”

老国有些儿疑惑，问技术员：“现在就是用手机打个车，也能定位到几米范围，你们为什么只能定位在一个小区里呢？”

侦察员解释说：“手机的定位方式有三种，您刚才说的用手机打车，或者用手机导航，之所以很精准，是因为绝大部分手机里都有gps模块。第二种是wifi定位，即通过wifi热点计算出目标的位置，这种方式的精确度也非常高，通常用在有wifi的室内。但如果嫌疑人关机了，甚至将电池和sim卡都拔了下来，那就无法通过上述的两种方式定位了，只有在他开机的时候，我们才能通过移动基站进行定位，基站定位的精确度比较差，他刚开机，手机里的gps模块还没有启动，所以我们要精确定位需要一定的时间，显然，嫌疑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经验，他在关机时，是把sim卡拔下来的，甚至把gps的功能也关掉了。”

老国立即拿起手机，给苏勇打去了电话。这次行动中，苏勇负责调查和指挥各抓捕小组。老国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密切观察老桥南园小区各大门的出入情况，并注意街边停放的车子，看里面是否有可疑的人员。

打完了电话，老国来到高啸天身边，对他说：“你刚才的表演很到位，不仅让嫌疑人感觉你怕了，而且你还拖延了他时间。过一会，他肯定还会打你的电话，到时候，你还是继续跟他兜圈子，但不要装过了，否则会引起他的怀疑。”

高啸天受到了表扬，有些得意，也有些忐忑，他说：“本来我是不害怕的，现在你们这么一搞，我还真有些怕了。我倒是不怕他炸了我的酒吧，我是怕他将炸弹放进我的车子里。”

王艺嘉说：“高总，你尽管放心，我们的好几个兄弟就守在你车子的附近，任何人接近你的车子，都会暴露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你的家里也尽管放心，好几个兄弟已经在庄园附近埋伏下来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溜进去。”

“那我的女朋友米米呢？”高啸天突然想到了他的恋人，有些焦急，“那个家伙还不知道，其实他要是把米米绑了，要我一个亿，我也会立马给他。”

老国和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老国想了想说：“你提醒我了，过会我安排人偷偷保护她，不过你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她，到明天，你让她住进高氏庄园，那儿是很安全的。”

到凌晨四点十分，技术员又监测到，刚才的那部电话又开机了，紧接着，高啸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没等对方开口，高啸天就嘿嘿干笑了两声：“我说兄弟，能不能少点？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啊？”

“我说高啸天，你他妈的这是玩我吗？”

“我怎么玩你了？”高啸天一脸无辜。

“老实说，你是不是和警察在一起？”

正在监听的技术员和老国都大吃一惊，一时竟不知让高啸天如何回答。没想到，他们都小瞧了高啸天，他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了，随机应变的本领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就在一行人不知所措的当口，高啸天突然发了火，他骂道：“我说兄弟，你他妈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当年老子坐牢的时候，没少挨条子收拾，老子还能和他们合作吗？”

被高啸天骂了一句，对方倒是沉默下来，稍稍过了四五秒，电话里又传来“嘟嘟”的忙音，他又挂了电话。

到了上午七点来钟，嫌疑人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王艺嘉继续留在现场，指导赶来替班的两名技术员，老国和周薇则悄悄溜出酒吧，周薇在另一幢楼宇的地下车库里开上车，她和老国都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她准备将老国送回家之后，自己也回家休息。

周薇问：“师傅，我一直在想，高啸天凌晨四点多接到的那个电话，嫌疑人说高啸天和警方在一起，您觉得，嫌疑人是诈他呢？还是真的知道我们和他在一起呢？”

“都有可能，”老国说，“如果是诈他，说明邱长江的嫌疑更大了，因为他知道我们在调查酒吧的老板，怀疑高啸天已经跟我们警方合作了。当然，也可能是试探他的反映，但他被高啸天反骂了一句之后，竟然犹豫了几秒没有出声，这说明，他诈一下高啸天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周薇突然想到了高啸天曾向他女朋友米娜发送了那张图片，便问：“您觉得高啸天的女朋友可疑吗？”

老国想了一会说：“按理说，米娜是不会和嫌疑人合作的。高福民被抓之后，联世集团经过了重组，已经由政府下属的企业控股，高福民的资金中，虽然大量不正当的所得被罚没了，但他手里仍然拥有联世集团15%的股份，这笔股份少说值上二三十个亿，高啸天能动用的资金应该有几个亿，只要米娜把高啸天哄好了，高啸天一开心，给她的钱何止一千万？她要是嫌疑人的同伙，就算他们成功了，她最多只能分到两三百万，这笔账她应该会算得很清楚的。”

周薇赞同老国的观点：“是啊，敲诈这么一大笔钱，要是抓到了肯定得重判，她犯不着冒这个风险，”周薇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过这社会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或许她根本就不爱高啸天，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网监处那儿你联系了吗？”

“我刚才问了网监处，他们说没有发现米娜将那张照片传出去，也没有发现她与其他人有聊天信息。”

周薇的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刚眯了一会的老国突然又睁开了眼，他说：“我知道了。”

“师傅，您知道什么了？”

“我们有一个失误，嫌疑人的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凌晨一点多钟打进来的，第二个是凌晨四点多，按常理，就算高啸天在凌晨一点多没有睡觉，但在凌晨四点多肯定睡了，所以他在接听电话的时候，应该会呵气连天，可他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像是专门等候对方的勒索电话。所以我想，高啸天的表演看似很完美，但这个漏洞被嫌疑人抓到了。或者，嫌疑人很狡猾，他赶在这两个时段打电话，就是想通过高啸天的语气，判断他有没有和警方在一起。”

说话间，车子驶到了高啸天的酒吧附近，突然，一阵轰鸣声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炸响，周薇和老国向窗外一看，只见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跑车驶到了酒吧的门口，一个急转弯，拐进了酒吧的停车场。

周薇皱了皱眉头：“谁这么嘚瑟？这大清早的，不怕把人吵醒啊？”

老国说：“这辆车子是高啸天的，现在驾车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米娜。”

“难怪呢，她一定是来查岗的，”周薇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米娜挺害怕失去高啸天的！”

“过一会你安排手下的侦察员，查一查这个米娜的外围关系，看她有没有不良的记录，她的朋友圈子里有没有被我们打击处理过的人。”

下午两点，老国和周薇在家休息了半天，就赶到了设在东山分局的专案组指挥部。

周前的工作千头万绪，没有多少时间亲自指挥，他派刑侦副局长宋阳任专案组组长，老国和东山分局局长老董任副组长。

在专案组的碰头会上，老国把监控高啸天电话的过程向专案组进行了通报，大队长苏勇把他蹲守的情况也做了通报，之后他说：“老桥南园小区是个老旧小区，共有16幢多层和小高层住宅，1180套房屋，常驻和暂住人口将近4000人，虽然小区不算太大，我们也基本上可以锁定，嫌疑人昨天夜里一点至凌晨四点多钟一直待在这个小区里，但因为他两次开机和通话的时间都不超过50秒，我们没法更精确地定位他究竟住在哪一幢，鉴于我们只知道他的身高及体型特征，怕大规模搜索打草惊蛇，如果他手里真有炸弹，逼急了，甚至会和搜索人员同归于尽，也给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了重大隐患。所以，我们仍然处于守候和观察阶段。”

宋阳问：“小区门口的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苏勇答道：“小区共有三个大门，门口的监控已经全都拿了回来，目前共甄别出和嫌疑人体貌相似的人员48名，其中重点嫌疑对象6名，当然，我们查看的是昨天下午至今天上午十点进出小区的人员，如果打电话的二号嫌疑人不在这个时段进出过小区，是不在这6名重点嫌疑对象里面的，我们还在往前查。”

不一会，调查人员将6名可疑男子的个人信息拿到了会议室，专案组经过仔细研判，没有发现这6名人员有过犯罪记录，更没有从事过化工和采矿工作，无接触爆炸品的从业经历。

下午四点二十分，老国的姐姐林可慧驾着车，行驶在宁安区的宁江快速通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