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山路惊魂
<div>在老国的安排下，调查和抓捕嫌疑人的工作由东山分局刑警大队负责。作为市局增援的刑警，林桦和魏若石的工作基本结束了，嫌疑人到案后，如果不是之前那两起天窗案的凶手，他们便可以脱身，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林桦将魏若石送到楼下，魏若石却硬拉着林桦到家里喝几杯，其实就是师傅不说，林桦也想到他家里坐坐。魏若石的妻子两年前退休后，去乡下照顾独居的父亲，目前只有他和女儿住在一起，林桦去他家里，其实更想见见他的女儿晶晶。
说实话，林桦对晶晶确实有点儿意思，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粗人，与满腹诗词歌赋的晶晶聊不到一起，有时他只是借这个话题逗师傅开心，真实的意愿并不强烈。
就算林桦想见晶晶，今晚也没有机会，因为晶晶并未回家。林桦勤快，他到卤菜店里买了不少熟食，又拎了一箱啤酒，和魏若石边喝边聊。
魏若石的心情极差，他是有女儿的人，更能体会朱娅婧父母的悲哀，两人骂了一会高福民，话题又扯到李睿凡身上。
“在我们去见高福民时，李睿凡将我拉到了门外，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还能说什么，想让你给高福民留点面子呗！”魏若石虽然喝了点酒，脑子却很清醒。
林桦惊讶道：“师傅真神了，这您也能猜到？”
魏若石举起杯子，两人干了一杯后，魏若石点了点林桦的额头道：“我不但知道李睿凡要你手下留情，还向你许诺了交换条件……”
“天啦，您真神了，一点不比您的师傅国顾问差。”
“你小子不用拍我马屁，和我师傅比起来，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魏若石瞪着林桦，“你小子老实交代，李睿凡给了你什么承诺？”
林桦笑道：“他说只要咱们给足了高福民面子，不把他的事张扬出去，他给咱们俩一人一套房子，每套房子不少于500万。”
“你小子肯定动心了，不是？”
林桦笑而不答，他敬了魏若石一杯道：“师傅，我看您才动心了。”
“我又不会分身术，没有小三，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魏若石盯着林桦，“不过我看你肯定动心了。”
“师傅，我还真有些动心，对他态度好一些，不往死里逼他说出隐私，不把他的不雅视频外传，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算暗箱操作，但那么重的大礼，我可不敢要，收下了将来也得吐出来！况且，我很讨厌这个高福民，他完全把朱娅婧当成玩物，人家的生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如果今天接受我们调查的人不是高福民，而是你不讨厌的大老板，他的东西你就会要了，是不是？”
“嘿嘿师傅，我说不心动您相信吗？但咱们毕竟受党的教育和培养，还是能管得住自己的嘛……”林桦问，“您是怎么看出，李睿凡想对我行贿的？”
“这种事我见多了，当事人的律师和你咬耳朵，能有好事？”喝了酒，魏若石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从相册上找出几张照片，将凳子挪到林桦身边，要林桦和他一起看。
第一张照片是一大片油菜花田，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阳光下格外艳丽；第二张是一幢陈旧灰暗的农家小院，院内的小楼外墙上爬满了火红的蔷薇；第三张是环抱在群山中的一个大水库，波光粼粼的碧水和青翠的山峦相互辉印，古朴纯净……
看完了十几张照片，林桦问：“这是哪？”
魏若石介绍道：“这是我的岳父家，在本省南部山区的一个小村子里，我和老伴已经商量好了，过几年退休后，我就到那里养老。晶晶工作后，我和老伴攒了点钱，咱们省着点，把小楼重新装修一下，把晾谷子的平台改造成露台，露台上放两把竹躺椅，我和老伴往上一靠，可以看一整天青山和碧水，别提多美了，你小子就好好羡慕吧！我们再把小院子整理一下，种几棵桂花树，一到中秋，满院子的香味儿，比酒都醉人……”
林桦又看了一会照片，他说：“这个院子挺大的，我看，除了种上桂花树，还得弄个亭子和连廊，再弄个假山鱼池，挂几盏红灯笼，晚上一打开，那感觉，简直就是仙境！”
“你以为我是高福民，有那么多钱？差不多就得了呗……”魏若石说，“我得学会钓鱼，水库离家只有半里地，没事儿往水库边一坐，高福民别墅里的假山假水、假雨假雪，哪能跟我的真山真水比，哈哈……”
林桦挺羡慕，他叹道：“可惜我没您的福气，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四下里跑现场，察看腐尸、查凶手……”
“你放假可以到我家里来嘛，咱们师徒往露台上一坐，一壶浊酒喜相逢，聊聊我们办过的案子，那感觉……”
“师傅，你怎么还要谈案子，一壶浊酒喜相逢后，咱们得笑谈古今多少事了！”
“你小子也懂？”
“嘿嘿，我只懂点皮毛，当然没晶晶懂……”
魏若石畅想完他退休后的美好生活，两人又谈到了朱娅婧案。
林桦问：“东山刑大有把握一两天就能抓到凶手吗？”
魏若石颇为自信：“这案子是我师傅老国亲自督导的，肯定没问题。”
“师傅，我在想，万一凶手发现他的老巢被警方找到了，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现场有那么多人守着……”魏若石还没说完，忽然闭了口，他捏着下巴想了一会，惊道，“你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凶手知道小金山里有一个豪华会馆，还知道每天晚上都有漂亮的女人到会馆去幽会，于是他经常在山道上设伏，受害人朱娅婧就是落入他口中的羔羊……”
林桦身子一凛，忙问：“您是说，如果凶手不知道警方已经发现了他的老巢，今晚有可能还会在山路上伏击？”
魏若石将举到面前的杯子放下：“正是，咱们得立即到山路上去，说不定能捡个大元宝……”
“可是……”林桦又犹豫起来，“国指挥都没说凶手可能会出现在小金山的山路上，咱们去了也没戏。”
魏若石解释道：“咱们在云水阁里摸到的情况还没有向他汇报，他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有漂亮女孩经过山路，去会馆和大老板偷情，所以，凶手继续在那条山路上设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小金山山路上。
一辆奥迪q7雪亮的大灯刺破了黑暗的山道，联世集团董事会的办公室主任袁媛驾着车，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行驶着。
从林桦手机里听到高福民和一个女孩的淫声荡语后，袁媛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和高福民保持着这层关系已经三四年了，自从吕胜男死后，在她的相逼下，高福民曾答应娶她，她也抱定了自己即将成为联世集团的第一夫人。说心里话，像高福民这样一个风度翩翩、富甲一方的大老板，要说身边没几个女人，袁媛根本不信，但高福民还没有正式娶她就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被人拍下了不雅视频，袁媛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的失落和愤懑不仅来自情感上，还有她无法言表的危机感。
生了一夜闷气，袁媛终于想开了，眼下绝没有到了可以和高福民扳手腕的时候，她不仅没有这个实力，弄不好还将前功尽弃，像用腻了的充气娃娃，被高福民扔到垃圾桶里。
高福民被叫到东山分局接受询问后，袁媛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上午，理性最终占了上风，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冷”，而应该“热”，冷落高福民只会适得其反，热情似火才会真正感化高福民，自己才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联世的二把手。她给高福民发了好几条柔情似水的短信，高福民却一直没有回复，情急之下，她又打通了李睿凡的电话，得知高福民早就出了东山分局，已经一个人去了云水阁。袁媛觉得，男人最失意的时刻，正是他最需要关心和温暖的时候，她没有征得高福民的同意，独自驱车往会馆赶去。
到了弯道的下坡处，袁媛的车后冷不丁地窜出一辆黑色轿车，袁媛急忙向一旁打方向，但还是迟了，黑色轿车“咚”的一声撞在了奥迪上，两辆车向前滑行了十几米，在山道上停了下来。
一名三十多岁的黑衣男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车，他先打开自己车子的后门，对车内说了句“宝宝别怕，没事了”之后，捂着脑袋来到袁媛的车旁。
袁媛见黑衣男子撞坏了自己的车，她摇下车窗后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你以为弯道的车是好超的？”
黑衣男人并未生气，他捂着脑袋、咧着嘴呵呵笑道：“美女，都怪我不小心，是我全责，你下车拍张照片，咱们留个号码，明天就去走个保险……”
袁媛正想下车察看，男人却指着她的身边说：“那是什么？”
袁媛掉头向右侧看去，副驾上什么也没有，当她回过头来，忽然发现男人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扭曲的五官，他手里拿了根黑乎乎的东西，迅速从车窗伸了进来，袁媛本能地抬手一挡，棒状物正好捅在她的手背上，袁媛只感到手背像被木棒猛击一下，肌肉剧烈收缩，胳膊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男人手里的棒状物发出“噼卟”的声响，顶端跳动着蓝色的电弧，又向她戳来，幸好袁媛的车身高，她急忙向右侧躲了一下，电弧没有击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