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特别篇 - 吻烬 - 有熊熊太好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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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特别篇

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面午后的阳光,只留下室内一片昂贵而冷寂的昏暗。

空气里浮动着顶级雪茄醇厚又略带苦涩的余味,混合着水晶醒酒器里勃艮第红酒若有似无的果香。

苏韵陷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昂贵的丝绒面料包裹着她,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指尖捏着的,是一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调查报告。

白纸黑字,冰冷地陈列着一个名字——林屿。后面跟着几行简洁的信息:十九岁,a大美术系二年级,全额奖学金获得者,主攻油画。

家境清寒,母亲长期卧病。性格评价栏里,刺眼地写着:阳光,开朗,纯粹,富有感染力。

照片上的男孩,笑容干净得晃眼,牙齿整齐洁白,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泉水。那是苏韵上辈子最无法抗拒的类型,是她倾尽所有也想要靠近、想要短暂拥有的“光”。

报告的最后一行,用加粗的黑体字标注着资金来源:匿名资助者。一个指向明确的信托基金,背后操控的影子,苏韵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顾宴辞。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带来一阵尖锐而麻痹的痛楚。苏韵猛地吸了一口气,那雪茄和红酒混合的奢靡气味呛得她喉咙发紧。

她想起前世无意中瞥见的、藏在顾宴辞书房最深处那本烫金日记本里,被泪水晕染开的字句:

“每一次,看她挽着那些干净的少年,笑得像拥有了全世界……我都想把那虚假的阳光,一片片撕碎,踩进泥里。”

“可我最终什么都没做。我看着她,也学着去喜欢那些……她喜欢的模样。因为那笑容,是她想要的。”

“哪怕那笑容,从不为我绽放。”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柔软的丝绒扶手,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印。

原来如此。原来他所谓的“学着喜欢”,竟是如此扭曲而绝望的模仿!她上辈子追逐的那些“光”,那些她自以为逃离了顾宴辞这个同类而寻找到的净土,竟然……竟然是他亲手挑选、精心包装好,再送到她眼前的赝品!

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和被愚弄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

苏韵“唰”地一下站起身,那份报告被她揉成一团,狠狠砸向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地面。她需要空气,需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充斥着顾宴辞无形阴影的空间!

引擎的轰鸣在午后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苏韵握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地扫过街景。那家咖啡馆的名字跳入眼帘——“云栖”。报告里提到过,林屿每周三下午会在这里打工,靠画简单的肖像速写赚取生活费。

她一个利落的转向,跑车稳稳停在路边。推开车门,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却丝毫驱不散她心底的冷。

她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那间被绿植环绕、充满文艺气息的咖啡馆。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像一幅精心装裱的画框。苏韵的目光穿透玻璃,瞬间定格。

靠窗的卡座里,坐着一个男人。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背线条,姿态放松而优雅。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那种浸入骨髓的、属于顾宴辞的疏离与掌控感,也扑面而来。

而他对面,那个穿着简单白t恤、洗得发白牛仔裤的男孩,正微微倾身,脸上洋溢着苏韵无比熟悉的、纯粹又带着点腼腆的灿烂笑容。

阳光透过玻璃,跳跃在他蓬松柔软的发梢和年轻光洁的脸上,整个人干净得像一块毫无杂质的水晶。

林屿。

苏韵的脚步顿在门口,隔着玻璃,看着顾宴辞的背影。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咖啡杯沿,似乎在倾听,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耐心?不,更像是一个耐心的猎手,在观察自己精心布置的诱饵是否足够完美。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更深的讽刺,猛地冲上苏韵的头顶。

她几乎能想象出顾宴辞此刻的眼神——那种隐藏在平静表象下,带着审视、评估、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的眼神。他在“验货”,在确认这个他挑选出来的、用来填补她苏韵“喜好”空缺的男孩,是否足够“阳光”,足够“纯粹”,足够……像一件完美的替代品。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咖啡馆厚重的木门。门上悬挂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急促的叮当声,瞬间打破了咖啡馆里流淌的舒缓音乐和低语。

卡座里的两人同时抬头。

林屿看到苏韵,眼中闪过一丝纯粹的惊艳和茫然。

而顾宴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抬起,精准地捕捉到门口逆光而立的苏韵。

里面的温和与耐心在看清她的瞬间,如同被寒潮席卷,冰封千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丝意料之中、却又冰冷刺骨的讥诮。

苏韵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鞋跟敲击在木地板上,发出笃定而清晰的声响,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她停在卡座旁,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林屿那张写满无措和干净朝气的脸,然后,带着一种淬了冰的笑意,精准地落在顾宴辞毫无波澜的脸上。

“顾总,”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刻意拉长的、慵懒又危险的尾调,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好巧啊。在这儿……培养新人呢?”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过林屿。

林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局促地看向顾宴辞,眼神里全是求助般的茫然:“顾先生,这位是……?”

顾宴辞没有看他。他端起面前的冰美式,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他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只锁定在苏韵带着挑衅笑意的脸上。

“苏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却像裹着冰碴子,“路过?”

苏韵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却毫无暖意。她直接无视了林屿的存在,拉开顾宴辞旁边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身体微微倾向他,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后调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阳光和颜料的干净气息,来自对面那个男孩。

这气息让她心底的恶意如同藤蔓般疯长。

“路过?”她偏着头,红唇勾起一个极致妩媚又极致冰冷的弧度,眼神像淬毒的钩子,直直探入顾宴辞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我是专程来找顾总的呀。毕竟……”

她刻意顿了顿,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自己光洁的下颌,目光却带着赤裸裸的嘲弄,再次瞥向对面坐立不安的林屿,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如刀,

“…顾总替我把关‘猎物’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她红唇微启,吐出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近乎凌迟的羞辱感,“专挑这种……干净得一眼能看到底的。”

“猎物”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屿的心上。

男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被冒犯的震惊和受伤的茫然,他猛地看向顾宴辞,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质问什么,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恐惧而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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