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少爷与妖,寻泪记 - 喜乐安康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18章

第18章

古寺重光始有期

林君离提着食盒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端——食盒里装着刚从东城点心铺买的绿豆糕,还有一壶温好的桂花酿,是特意带给梵音的。

“梵音!我来啦!”刚到钟楼前,林君离就扬声喊,声音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带着淡淡的回响。铜钟旁,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梵音穿着淡青色的僧袍,发梢的微光比前几日亮了些,见着林君离,眼底泛起柔和的笑意:“林公子今日来得早。”

林君离把食盒放在钟台上,打开盖子,绿豆糕的甜香瞬间散开:“给你带了点心,这家的绿豆糕是东城最有名的,你尝尝?”他拿起一块递过去,指尖穿过梵音的手时,才想起对方是灵体,忍不住挠了挠头,“忘了你没法直接碰……”

梵音却笑着摇了摇头,擡手对着绿豆糕轻轻一点,一缕淡青色的妖力裹住糕点,竟将香气凝出了有形的雾团,缓缓飘进他的鼻尖:“这样就好,很甜。”林君离眼睛一亮,立刻搬了块石头坐在钟台下,开始絮絮叨叨讲起来:“昨天我跟夜燎去东城逛,看到有卖糖画的,捏了只麒麟,跟夜燎的真身有点像,我还买了串糖葫芦,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他从青丘狐林的阿糯捉弄人,讲到月下荷塘荷衣的并蒂莲,连蛇林里夜燎护着他的事都细细说了,偶尔还模仿夜燎冷着脸吐槽他“冒失”的样子,惹得梵音轻声笑起来。阳光透过钟楼的破窗洒进来,落在林君离的发梢,也落在梵音半透明的衣摆上,竟像是能驱散几分孤寂。

“对了,我教你玩游戏吧!”林君离突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几根彩色丝线,“这个叫翻花绳,能翻出好多花样,我小时候王伯教我的。”他灵巧地将丝线在手指间绕好,翻出一个“井”字,“你看,这样拉,就能变成蝴蝶!”梵音凑过来,淡青色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丝线,丝线竟跟着他的动作动起来,虽然笨拙,却慢慢翻出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形状。

“我学会了!”梵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这是他守在钟楼百年,第一次玩这样的小游戏。林君离拍着手笑,连远处传来的木锤声都没在意,直到夜燎的声音传来:“别光顾着玩,小心摔下去。”

两人擡头,只见夜燎站在钟楼的木梯上,玄色衣袍沾了些木屑,手里拿着一根刚修好的木梁。他脚下的钟楼原本腐朽的横梁,已被他用妖力加固,泛着淡淡的红光;铜钟上的铜锈也被清理干净,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纹路,比之前亮了许多。“这钟楼的木架快塌了,我用妖力补了些,至少能撑到明吉法师派人来修。”夜燎说着,从梯上跳下来,走到铜钟旁,指尖泛起淡红色的妖力,轻轻拂过钟身一道细小的裂痕——那是盗墓贼用撬棍砸出来的。

妖力渗入裂痕时,铜钟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像是在道谢。

木梯也被夜燎用妖力加固过,踩上去稳得像平地。

他半蹲在二楼横梁上,指尖捏着块打磨光滑的松木楔子,正往腐朽的木缝里塞——昨夜他特意去东城木匠铺挑的木料,纹理紧实,还浸过防蛀的药油,能撑得更久些。

玄色衣袍的下摆垂在半空,被风掀起时,露出腕间几片泛着红光的鳞片,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我说,你这妖力用得也太‘奢侈’了吧?”林君离坐在钟台下的石头上,晃着腿看他,手里还把玩着刚摘的狗尾巴草,“补根木梁而已,至于用这么多妖力吗?小心等会儿妖力不足,又要靠我扶着走。”

夜燎低头看他,暗红色眼眸里带着几分无奈,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只会拿着桃木剑乱挥?这木架朽了大半,不用妖力加固,下次刮阵风就能把钟楼掀了,到时候你让梵音去哪待着?”他说着,指尖泛起淡红色的妖力,顺着木梁缓缓游走,原本发黑的木头竟透出几分润泽,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林君离被怼得哑口无言,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从袖袋里掏出罗盘,假装研究:“我那桃木剑好歹能驱小妖怪,你上次不也说,对付普通小妖有用嘛!再说了,我也没闲着,昨天我跟人打听了,明吉法师已经联系了江南的木商,过几天就会送新的木料来,到时候咱们就能把钟楼修得跟原来一样!”

跟原来一样?”夜燎从木梯上跳下来,落在林君离面前,衣摆扫过地上的草屑,“你知道原来的钟楼长什么样?”林君离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我……我可以去查古籍啊!东城的藏书楼肯定有记载!”

夜燎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那么麻烦。”他走到铜钟旁,指尖轻轻拂过钟身刻着的纹路,“这铜钟是前朝遗物,钟身上的云纹和寺门的石雕是同一批工匠所做,我照着寺门的样式补,不会差太多。”

林君离眼睛一亮,立刻凑到铜钟边,跟着夜燎的指尖看:“原来还有这种讲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夜燎的动作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千年被封时,看过不少人类的营造典籍,偶尔记下来的。”林君离心里一动,想起夜燎被困在雾莽山的千年,忍不住轻声说:“以后我陪你多看看,咱们还可以去江南的古寺,看更多的建筑样式。”

夜燎转头看他,少年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语气里满是真诚,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故意冷声道:“谁要跟你去看建筑?先把你手里的罗盘收好,别等会儿滚到草里又要找半天。”

林君离看在眼里,偷偷笑起来,却没戳破,只是拿起旁边的布巾,帮着擦钟台上的灰尘:“对了,梵音说,以前寺里的僧人敲钟时,会在钟槌上缠红布,说是能让钟声更清亮,我们要不要也找块红布缠上?”

“随你。”夜燎应着,指尖的妖力却悄悄凝聚成一缕,将铜钟上一道细小的裂痕慢慢抚平——那是盗墓贼用撬棍砸出来的,之前没来得及修复。

梵音看着夜燎认真的侧脸,轻声说:“多谢夜公子,这钟楼……很久没这么结实过了。”夜燎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漏风的地方。”可林君离却看出,夜燎清理铜锈时,特意避开了钟身上刻着的“古德”二字,怕损坏了旧痕,心里忍不住笑——这大妖,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接下来的几日,古德寺渐渐热闹起来。明吉法师派了十几个沙弥来清理杂草,还募集了善款,打算先修复大雄宝殿和钟楼。

法师本人也来了几次,每次都会站在钟楼前,手里撚着菩提子,轻声祈福。

有一次,他对着铜钟说:“施主独身守寺,心怀善念,贫僧定让古德寺重焕生机。”梵音在钟旁现身,对着法师躬身行礼,法师虽看不见他,却似有所感,微微颔首。

林君离每天都来陪梵音,有时教他投壶——用树枝做箭,瓦罐当壶,梵音用妖力控制树枝,偶尔还能投中;有时带古籍来读,读《山海异闻录》里的妖怪故事,梵音会安静地听,偶尔问起“玄鸟真的能衔木填海吗”“蛟龙真的会吐珠吗”,林君离都认真回答,连夜燎都偶尔会插句嘴,纠正他“古籍里的夸张说法”。

夜燎则每天忙着修钟楼,他不仅加固了木架,还在钟楼周围种了些耐旱的草籽,用妖力催生,让杂草不再疯长;甚至找了块青石,打磨成简易的钟槌,放在铜钟旁。

晨雾刚散到山腰,夜燎最后一次调整钟槌——新缠的红布在木柄上系了个紧实的结,铜钟被妖力打磨得发亮,暗金色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光,像吸了晨光的暖意。他退到一旁,对梵音轻轻点头:“可以了。”

梵音的指尖泛着淡青色的光,缓缓裹住钟槌。这是他百年间第一次真正“触碰”钟槌,指尖的妖力与铜钟的纹路相触时,竟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沉睡千年的老友终于重逢。他深吸一口气,将妖力往前一送——

“咚——”

厚重的钟声突然炸开,撞在古德寺的断墙上,又反弹向山谷,带着悠远的回响,一层叠一层地漫开。

山脚下的村落里,正在晒谷的村民停下了木耙,擡头望向古德寺的方向;枝头的鸟雀被惊起,却没飞走,反而绕着钟楼盘旋,叽叽喳喳地应和;连远处普济寺的晨钟,都似被惊动,隐隐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隔空相和。

梵音僵在原地,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看着铜钟在阳光下轻轻晃动,听着钟声裹着风传到山谷深处,眼眶突然泛起水光——这不是他独自守着钟楼时,偶尔用微弱妖力撞出的、细若蚊蚋的声响,是真正的、能惊动天地的钟声,是带着“热闹”气息的钟声。

以前寺里的景象突然涌进脑海:僧人穿着赭色僧袍,排队走向钟楼,敲钟的老和尚手里握着红布缠的钟槌,钟声里混着早课的诵经声;香客们提着供品走进山门,孩子们追着飘落的银杏叶跑,笑声与钟声缠在一起;皇姑坐在禅房里,隔着窗能听到钟声,指尖撚着佛珠的动作都慢了些……

可这些画面后来都成了碎片,只剩下他守着腐朽的钟楼,听着风声、雨声,连回声都带着孤寂。

“原来……钟声是这样的。”梵音的声音带着哽咽,一滴淡青色的泪滴从眼角滑落,像凝结的月光,落在铜钟上,竟没消散,反而被钟身的纹路吸收,让钟声的余韵又绵长了几分。

这是钟妖梵音的“孤独之泪”,不是悲伤,是终于等到热闹的释然,是孤寂被打破的柔软。

林君离原本正想拍手叫好,见梵音落泪,脚步顿了顿,却没上前打扰——他知道,这是开心的泪。他转头看向夜燎,恰好撞见夜燎擡手擦汗的动作:玄色衣袖蹭过额角,露出的小臂上还沾着点木屑,是刚才加固木架时蹭的;他的目光落在梵音身上,暗红色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意,反而带着几分柔和,像是在为梵音高兴。

阳光正好落在夜燎的侧脸,把他眉骨的轮廓映得清晰,连发尾的赤红都泛着暖光。

林君离突然想起这几日的事:夜燎会在他和梵音聊天时,默默去清理寺里的碎石;会特意去东城找木匠,讨教修复钟楼的法子;甚至在他抱怨“铜锈擦不干净”时,不动声色地用妖力将锈迹化掉,只说是“水浸的缘故”。

以前总觉得夜燎高冷又难搞,被锁灵缚绑在一起时,还担心过会不会被他嫌弃“冒失”。可现在看着他认真修钟楼的样子,看着他会为梵音的眼泪放缓呼吸,看着他明明嘴硬,却总在关键时刻护着自己,林君离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温着的炭炉——有夜燎在,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发什么呆?”夜燎的声音突然传来,手里递过一个水囊,“刚跑了一路,渴了吧?”林君离接过水囊,指尖碰到夜燎的手心,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更安心。他喝了口水,笑着说:“夜燎,等钟楼修好了,我们再带梵音去东城听书吧!上次那个说书先生,还没讲完皇姑的故事呢!”

夜燎挑眉,却没像以前那样吐槽“幼稚”,只是淡淡道:“先把你那本《山海异闻录》里的‘钟楼修缮记’抄完再说。”林君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昨晚他随口说想把修钟楼的事记在古籍里,夜燎居然记住了。

他忍不住凑过去,拽了拽夜燎的衣袖:“你是不是早就想帮梵音修钟楼了?还嘴硬说‘只是怕他没地方待’!”

夜燎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却没甩开他的手,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确保两人的距离在十丈内,也确保能挡住从钟楼破窗吹进来的凉风。

远处的钟声余韵还在山谷里飘着,梵音正对着铜钟轻声说话,林君离叽叽喳喳地规划着“下次带什么点心”,夜燎听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翌日

林君离正弯腰收拾行囊,把《山海异闻录》小心翼翼地裹进素绢,又将梵音之前用妖力凝出的“桂花香气团”装进香囊——这是梵音特意为他留的,说能安神,比避瘴药油好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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