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微妙的紧张 - 午夜香堂:我当掌柜那些年 - 生椰小奶包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第53章微妙的紧张

那块冰冷的圆形玉佩,就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也没有了那种能将人血液冻僵的寒气。此刻的它,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做工精美的古玉,温润而沉默。但只有我知道,在这份温润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恶意和诅咒。

它像一条冬眠的毒蛇,暂时收起了它的獠牙,但随时都可能苏醒,给我致命一击。

我看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面前这个一脸凝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二叔,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太多的疑问,太多的秘密,像无数只无形的蚂蚁,在我心里疯狂地噬咬,让我坐立难安。

“二叔,”我终于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玉佩,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你头先话,呢旧嘢系解开我哋陈家‘宿命’嘅关键。咁我哋嘅宿命到底系咩?阿公笔记里写嘅‘债’,又到底系咩债?你依家……可唔可以全部话我知?”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如此迫切地,想要去触碰那些被家族刻意掩盖的秘密。因为我知道,从我手腕上出现那个“同心结”刺青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了。

这些秘密,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家族历史,而是与我的生死,息息相关。

二叔看着我,看着我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渴求和一丝丝的恐惧。他那张总是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犹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的疲惫。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嘲讽我,也没有立刻拒绝。他只是沉默地,从我手里拿过那块玉佩,用一块黄色的丝绸,将其层层包裹好,然后,重新交到了我的手里。

“阿安,”他缓缓地开口,“我同你讲过。有啲嘢,你依家嘅道行,仲未够资格去知道。唔系我唔想话你知,系我唔敢。”

“唔敢?”

“冇错。”他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恐惧,“我哋陈家欠落嘅嗰笔债,太大,太重。重到可以压垮天,压塌地。你依家嘅身子骨,太弱,我怕你……担唔起。”

“至于你嘅宿命……”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只要记住一样嘢就得。你,唔可以死。至少,喺你25岁生日之前,绝对唔可以死。”

他又一次,用这种看似是解释,实则是将我推得更远的、模棱两可的话,搪塞了我。

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一股无法抑制的、混合着失望和愤怒的情绪,瞬间就涌上了我的心头。

“唔可以死?”我自嘲地笑了笑,举起自己那只手腕上还留有浅粉色印记的手,“二叔,你睇清楚!呢份‘阴亲之契’,就系一张催命符!佢哋摆明就系要我死!你仲叫我唔好死?”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越来越大:“你口口声声话为我好,话要保护我。但系由头到尾,你都喺度呃我,瞒住我!你将我当成咩啊?一件用来还债嘅工具?定系你同阿公计划里,一颗唔需要有自己思想嘅棋子?!”

二叔看着情绪激动的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我的指责,眼神中那股深深的疲惫,变得更加浓郁了。

我们叔侄二人,就在这间充满了死人用品的铺子里,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冷战。

我对他所有的隐瞒和欺骗,感到极度的不满和愤怒。我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所谓的亲人,并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利用我,去完成某个我完全不知道的、甚至可能是极其危险的目的。

而他,则似乎也因为我的不理解,而陷入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孤独和无奈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他不再来店里,我也没有再去找他。我们就像两条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的、互不相干的平行线。

我将自己彻底地关在了【平安堂】里。白天,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那些来买香烛纸钱的客人;晚上,我就将铺子反锁,然后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那本“加密笔记”的研究之中。

我心里憋着一股劲。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就靠自己,把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我将那块完整的玉佩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对照着笔记,试图从那些已经被我破译的、代表着“地点”的符号中,找出与这个玉佩符号相关的线索。

我甚至开始尝试着,去催动我的【阴阳桥】命格,希望能从玉佩中,“共鸣”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笔记里的内容,依旧是如同天书一般,毫无头绪。而那块玉佩,也像是沉睡了一般,无论我如何尝试,都只能从里面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希望,一点点地,在无尽的枯燥和挫败中,被消磨殆尽。

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安。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着噩梦。梦里,一会儿是那个没有五官的站长,一会儿是那个唱歌的歌女,但最多的,还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六指怪人,他总是站在黑暗中,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无形的压力逼到精神崩溃的时候,一个新的委托,找上了门。

那天下午,我正趴在柜台上,头痛欲裂。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打扮很新潮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印着夸张图案的t恤,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耳朵上还戴着好几个耳钉,一看就是那种终日沉迷于网络世界的“废青”。

“请问……呢度系唔系平安堂啊?”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一边问,一边还用一种极其不自在的、奇怪的姿势,不停地用手去挠自己的脖子。

我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系啊。买咩啊?香烛定系元宝啊?”

“唔……唔系。”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听人讲,你哋呢度……识得处理啲‘污糟嘢’(脏东西)。”

“我好似……俾人落咗降头啊。”

我一听,心里顿时来了点精神。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二叔的情况下,独自面对一个“阴面”的委托。

我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除了脖子上的动作有些奇怪之外,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状态都还算正常,印堂也没有发黑。

“你点解会觉得自己俾人落咗降头啊?”我学着二叔的样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问道。

“我……我唔知啊。”年轻人一脸苦恼,“我呢几日,个喉咙成日都好似有嘢喺度爬咁,又痕又痛。讲嘢都讲唔清楚。去睇过几个医生,都话我喉咙冇事。我有个friend,佢话我肯定系喺出面得罪咗啲小人,俾人落咗‘口舌降’啊!”

他说着,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用手指狠狠地去挠自己的脖子,那力道之大,甚至将他脖子上的皮肤都抓出了一道道清晰的红痕,仿佛那里正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奇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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