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无微不至

“虽然你今天差点让我......”失身，萨仁收回目光：“但我还会照顾你妹妹的。”

“不过不是愧疚，你之前对我做了那么多事怎么算也该扯平了。”

“我只是觉得你妹妹性格软软绵绵的，很喜欢她。”柳依依的性子和柳斜斜还真是天壤之别，一个火爆脾气一个小家碧玉，虽两个人容貌一样，可举手投足皆是大相径庭。

相比于针锋相对的柳斜斜，萨仁的确更喜欢让人如沐春风的柳依依。

不过此时之所以说这些话，萨仁的确有几分安抚柳斜斜的意味，毕竟刚刚那目光实在是有些让人心疼。或许柳依依和柳斜斜两人除了脸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骨子里那份执拗了。柳依依说了不见柳斜斜，就再也没见过，无论是恩惠还是消息，皆避之不及。

两人的交谈让萨仁也算短暂地休息了片刻，先前对付那胡商花费了不小力气，又匆匆跑了这么远，眼下疲惫的身体终于能放大步子。

继续往前走，看着不远处的山丘，暗自嘀咕了句：“也不知道你家主上犯了什么病，每次都得找个山头。”

“我这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抱怨归抱怨，萨仁还是没停脚下的步子，走了好一会儿，愣在身后的柳斜斜大步追了上来，途径萨仁身边之时，不轻不重地语气留了句话：“我早就不在乎那件事了。”

“不然绑着你的绳子也不会提早割开了口子。”

说完也不知是怕萨仁接她话茬还是什么，脚下的步子和生风了似的，越走越快。

萨仁第一次感受到邓晚的无奈，手底下都是些什么脾气秉性的人啊。话说柳斜斜刚刚的话，萨仁才不信，如果她真不在乎，怎么可能暗自站在密门，亲眼见着萨仁捅了那胡商那么多刀，甚至还阴阳怪气地嫌弃她刀法不精，要她放低声音，指导着如何一击毙命。

但凡和邓晚其他手下的人对她那般，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早上前帮忙了，也就是她，抱怀而站，眼睛都不眨一下在那看。

没了心事，两人步子都跟着轻快了起来。待到半山顶，远远就见邓晚坐在一棵树上，手上拿一根竹簪把玩。神情有些专注，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柳斜斜冲邓晚拱手行了一礼，哪里还有刚刚和萨仁那般态度。

收复岳重华留下来的这批人邓晚费了极大的心思，岳重华当年用药控制手下这批手下，个个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狠起来命都不要，更不用说身上的毒。面对这一个半大的孩子横空出世，对自己下达密令，哪管你是什么身份，均叫嚷着不服，热火朝天地四处找事。为此有一段时间，邓晚被那些人搅得头晕欲裂。

后来还是挨个突击，好胜者邓晚就以武服人，明招暗招掺和着用，不把人打得满地爪牙绝不停手；好财者邓晚就以利诱之，拿着钱财名利往人身上砸；不得不说这两招格外有用。

但也有些不求财不求名只求公道的，这比前两个更难对付，因为这些人心里都埋着仇恨。或许因为邓晚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对付这样的人更容易些，只需两个字‘攻心’。

柳斜斜就是这样的人，邓晚手底下的战俘是这样的人，换言之，她手下得力之人都是一群没有退路不会回头拼死往前的人。

邓晚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萨仁身上的衣物，不用细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垂头睥了柳斜斜一眼，柳斜斜略显心虚地低下头。

萨仁瞧出邓晚脸上有不悦之色，得意地挑了挑眉，嘴上还是替柳斜斜解释了句：“故意这样穿的，做戏得做全套不是？”

邓晚未语，冲柳斜斜抬了抬下巴，柳斜斜了然地走到五米开外，和暗中保护邓晚的战俘站到一处。

“要上来吗？”柳斜斜一走，邓晚神色明显温柔了许多。

萨仁点了点头：“你拉我一把。”

这树有了年头，粗壮的枝干完全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但为着萨仁的安全，邓晚还是往外坐了几分，确保若有意外能时刻护住她。

将披在身上的黑色披风罩在萨仁身上，五月的漠北气温早晚间还有些寒意，但走了不少的路，萨仁额间微微出了汗，若是不及时御寒，恐会身体受凉出现高热。

邓晚探了下萨仁的额头，确认没高热拿了一块竹青色的帕子将她额间的汗擦干。

自打父汗离世，几个哥哥或死或痴，萨仁过过一段很狼狈且暗无天日的时光，那段日子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被人如此呵护，尽管邓晚和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这个世上，也只有邓晚会对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戴。

萨仁常常想，自己何德何能。

邓晚收起帕子，不紧不慢地语气启唇：“南定救出来了。”

萨仁猛地偏头：“你说什么？”她其实听清楚了，只是太过意外，她需要再认真确认一遍。

邓晚由着她：“南定救出来了，扶姬照看着他，很安全。”

邓晚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偷偷帮她安顿好她想要的一切，当年代她前往龙潭虎穴的羌都是，拼死把达日阿赤带回来让她手刃仇人是，今时以身为饵设下埋伏只为救下她哥哥是，这桩桩件件邓晚都是等尘埃落定才缓缓告知。

因着怕她失望，从来不提前铺设期待，因不想让她背负压力，又从来说得那般云淡风轻。

萨仁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她不想哭，可耳朵里都是在梅山寺邓晚说请她看戏的那句话。

那时她以为邓晚是想让她看清如果她和邓晚进京，会面临怎样的血雨腥风，故意让她以身涉险，看看梁文翁是如何对付于她，好叫她知难而退，不再吵着闹着前往京师。

再加上引出布日固德暗中监视她的人，让布日固德的人和梁文翁的人狗咬狗，她正好隔岸观火看个好戏，毕竟她真是讨厌布日固德讨厌极了。

万没想到，邓晚竟是要解救南定，解救她哥哥做的一步棋。

“只有你在梁文翁的人手上，布日固德才会相信我不会走。”邓晚不知道萨仁能看得出她这局的几层深意，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她需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之所以没告诉你布日固德就在青花阁是怕你忍不下气，会当场折了他脖子。”邓晚记得很清楚，当年布日固德对萨仁梅山寺那场拦截后，萨仁脖子淤紫了很久，每每看到那伤口，萨仁都咬牙切齿地发誓下次见面一定要把布日固德的脖子拧下来。

别的话可信度不高，但萨仁对布日固德的厌恶是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