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灰烬的余温 - 重生:疯批美人杀疯了 - 不二之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第205章灰烬的余温

慢慢蹲下身,将那刀在沈晦苍白削瘦的脸颊处轻拍了两下,看着无动于衷的沈晦,邓晚平静的目光渐渐愤怒的收缩。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演戏,也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压制心意,天大的事也能让她风轻云淡,唯独面对沈晦,她控制不住焦躁的情绪分毫。

“这么耍我有意思吗?”邓晚咬牙问。

沈晦虚弱地抬起手,轻握住邓晚那只拿刀不断在发抖的手,身上的伤让他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骨血处扎了一刀般撕裂的痛,慢慢掰开邓晚已经过于用力让刀柄伤到掌心的手指,解下割刀。

垂头看了眼伤口,不大,却很深,已然快速地往外涌出鲜血。

沈晦费力地撕开身上还算干净的一块布料,小心给邓晚包扎,他知道邓晚在看着他,也在等刚刚问的那句话的答案,但到嘴边的话他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他等了邓晚已经多日,原以为见到邓晚他会是喜悦的,会是放松的,会是释然的,可当对上邓晚这样一张憔悴的脸时,他却开始惶恐,或许他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成全邓晚的报仇。

小心包好的伤口在邓晚的掌心像是烙上了什么东西一般,邓晚看得眼红,想粗略地解开手上那刺目的绳结,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动。

挪开目光,望向沈晦:“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我既来见你,便是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想好了。”邓晚颤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地警告:“这些话我只问你一次。”

她坐到身后的那把木椅,将烛台放置两人中间:“你若瞒我,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烛火把沈晦平静的神情摇曳出了几分柔和,他满目情绪,好似有着千言万语。

一场大火从地牢最深处烧起,浓烈的黑烟以迅雷烈风之势席卷整个周遭,呛人的气流带着催眠的迷药,不多时,那装满罪恶滔天囚犯的地牢便火光冲天。

被烧成黑炭一般的尸身先后被人救出,整齐划一地摆在地牢外院,司狱官着笔正一一核对囚犯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使陈瑛不时蹲身查看地上囚犯有无其他伤口,待看到从漠北押解进京的蒙吉时,翻动的动作微停了几分。

烧干的尸身还没全然成为灰烬,以至于那被刀多处贯穿进骨头的伤口断裂的痕迹显得尤为刺目。这不是狱卒的刑罚,确切地说,也不是晋国的刑罚,这落刀的位置,持刀的手法都更像是出自于羌都。

司狱官拿着簿册抬头看了一眼陈瑛:“指挥使,此人可有不妥?”

陈瑛起身:“并无。”趁司狱官转过身继续撰写之时,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火势越来越大,核对着名册还有几人仍未救出,这其中就包括沈晦。

无人顾暇他的性命,谁也不愿在这漫天大火中拼死相救,直直站在地牢外面,看着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却反抗不了命令往那滔天火焰上泼水的狱卒和太监。

梁文翁姗姗而来,他一身酒气步子虚飘,在太后贴身太监冯尔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一个时辰前他正在国公府和辽王喝得尽兴,冯尔突然的造访将他从酒色中拉出,在太后的懿旨和沈钟熹的交代下,他被迫灌进两大碗醒酒汤漏夜入宫。

为的不是救沈晦,而是要亲眼看看沈晦死没死。

对于此刻头脑尚不清楚的梁文翁来说,实在觉得此时入宫是多此一举,沈晦都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还能耍什么花招。绝地翻盘都是画本子上的故事,这世上有几个能在这燃烧殆尽的地牢里死里逃生。

如果有,那该是神人。

粗略地扫了一眼地上烧得不成人形的尸身,极力捂着口鼻才没让先前吃的山珍吐出来。背过身子,吩咐冯尔:“去把陈瑛唤来。”

陈瑛并没有给梁文翁凌乱的思绪带来实质性的理清,甚至以一句地牢潮湿,也说不准能让罪犯侥幸逃脱的话让梁文翁顷刻从晕头转向中变得更加头重脚轻。

火势逐渐被人扑灭,看着频繁进出搜寻的锦衣卫,梁文翁略有心焦。不知是酒醉中萌生了孤勇还是在被陈瑛的话激起了波澜,在陈瑛决议进地牢搜寻时,他也大着胆子拉起冯尔一同跟进。

稀薄的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迎风扑入口鼻,惹得人鼻腔酸痒。冯尔有些犹豫,为着一个弃棋沈晦,根本无需做到如此,可梁文翁这人素来主意大,本就不聪明的脑袋想一出便是一出,眼下信誓旦旦地跟进地牢,要说全是莽撞也不尽然,这其中势必带着点小人得志的的气焰。

沈晦若真是死了,他合该是第一个放鞭炮的。

越走越黑,坍塌的木桩纵横交错,途经间还能擦出未彻底熄灭的火花。陈瑛步子很快,最初还偶尔回头看顾两眼,但梁文翁醉态百出,步子走得极慢,索性便留了两个锦衣卫小心保护。

骤然一声巨响,横截在木梁之间的枯木忽地下坠,冯尔半分都没犹豫,直接将梁文翁推到了自己身前,用他那膀大腰圆的身躯为自己撑出了一块短暂的安全之所。

枯木带着火星,反复下坠间再燃起了火星,滚烫的火花在触碰梁文翁沾了酒水的外衣轰然崩裂,当即着了起来。

前面开路的两个锦衣卫闻声神色大变,急忙上前救人,可地牢中皆是未尽的余火,不过转瞬间就烧灼到一起。疼痛的叫喊从火焰中传出,陈瑛从暗处现身,看着被火光照耀下不管不顾向外跑的冯尔,轻勾起了唇角。

待梁文翁被烧得遍体鳞伤,再无声音,陈瑛才叫锦衣卫将梁文翁扮出死里逃生的模样冲出去。

冯尔装腔作势的哭声响彻上阳阁,不知何时在自己身上烫了诸多伤口,就连衣服也狼狈地烧了大半,平日风光无限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成为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模样,就连葵嬷嬷都不免心疼了几分。

太后反应并不大,相比于梁文翁的死讯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宫外准备建道观的地方突然也在今夜着了火,将她把从各地运过来的稀世木材烧毁得一干二净,先是祭拜不顺,再是开工波折,这桩桩件件若说没有点天意弄人,任谁也说不过去。

她本就忌讳颇多,眼下又骤逢多日之秋,为着不再萌生其他变故,连夜把原道士召进宫扶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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