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意外
第二十七章意外
顶着护国将军之子的光环，蔺恪出生在青兰触及不到的云端，光鲜亮丽。他合该是金炊玉馔养大的，打马风流，少年意气，可事实却和青兰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你……为何不早说？”青兰忍不住道。
“说出来让你知道我多么无能么？”
“不是这样的。”青兰往前走了几步，她眉目间蕴着焦急，“你待我很好，如果不是你，我都没有完好无损站在这儿的机会……”
她说着眼睛有些热，若非蔺恪，她也许早就抵不过陈长茂的迫害，他救了自己那么多回，还挨了自己三番五次的冷待，却从未向她生过气。
身前的少女迫切地解释着他的出现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是多么有意义，蔺恪看着看着就抱住了她。
“不要说话。”
肩上的脑袋低低垂着，挨在少女馨香的颈窝，言语间热气喷洒在脖子上，有些痒。
蔺恪一动不动，他弯着腰，声音低低的，像要把自己缩小躲进青兰的怀里。明明他那么高大，时常救她于水火，此刻青兰却觉得蔺恪脆弱极了。
“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他说。
……
青兰还是没能赶上小姨的午饭。
桌上的菜肴分毫未动，但已经不再冒热气了。青兰有些歉疚地握住小姨浸了水还有些冷的手，说：“对不起，小姨，我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林月娘反手握住她的，摸摸青兰的头，“没事，你久不来，我以为你被陈府扣住了，正打算去找你呢。“
青兰摇摇头，想起此时独自一人的蔺恪，她把令牌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蔺恪，赶回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不过这是小姨第一次给她做饭，青兰还是坐了下来毫不在意地拿起筷子。
“哎呦，这都冷了，别吃了，别吃了。”
“不行，要吃的。小姨做的菜好吃。”青兰笑了笑，她也并非在说假话，入口的菜肴虽然冷了，口感不如刚出锅时，但仍旧是美味的。
今日天气好，微风不燥，清河县慢慢热起来，但又不至于让人一身黏腻，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街上妙龄的少男少女都多了起来。
林月娘探窗一看，街上游人如织热闹得很，不禁说道：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逛过这清河县，兰儿，不如你带我走走，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何？”
青兰自是欣然应允，二人吃完午饭便下去。虽然和京城一样都在北方，但清河县地理位置更北，风俗也有许多不同之处。林月娘有些新奇的望着周围的建筑。
“这些瓦屋铸造的方式真特别。”
青兰问道：“和京城不太一样吗？”
“京城少有这样的拱顶。”林月娘点点头。
她顺带介绍了一些京城的风俗习惯，青兰听了，自然而然在心中生出一些想象，对京城也多了几分向往。小姨和姨父都在那里，自己未来的家也会在那里，还有蔺恪……自然也会在那里。
青兰咬了咬唇，自己又想起蔺恪了。
可她已经想明白了，二人虽然归处一样，但蔺恪是护国将军的儿子，身上还背负着那么多责任，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死亡的阴影中。青兰承认自己会担忧他，会想念他，可她也知道自己不再是独身一人，有小姨、姨父，没有办法再抛下一切去跟随他了。
命运多是无常，青兰决心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
“怎么了？”林月娘看到青兰脚步慢了下来，表情也有些呆呆的，忍不住问道。
“没事。”青兰回过神摇摇头，她没看到小姨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二人路过一间成衣铺，林月娘带着青兰进去，她想给侄女选一些新衣服。
“你是…………何公子？”青兰有一些意外的望着站在柜台面前的人。
原来这人青兰见过，正是秋眉的丈夫，差一点和青兰定亲的男人何承望。
遇见青兰，显然他也有一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笑了笑：“卞姑娘。”
他一身素衣，身材极为瘦削，瞧着倒有些形销骨立的意味。
“你这是？”
“承蒙店家不嫌弃，我如今在这里做些事。”何承望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青兰却实在惊讶，因为她知道何承望本身是想考科举的，并且也确实有些才华。
“抄书卖画，纵然能得些银子，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何承望解释说，青兰想起他母亲过世的事情，恍然大悟，和陈长茂一样，何承望也因为家中有人过世，未来三年都无缘科举。
她忍不住安慰：“何公子满腹学识，有这额外的积累，再参加科举一定能榜上有名。”
何承望并不接话，只是笑了笑：“卞姑娘今日过来是要挑选衣裳吗？”
“店里都有些什么款式？”
林月娘搭话道，于是何承望娴熟地介绍起来店中的衣服。
青兰算是见识到了何承望的受欢迎程度，不断有少女在门口互相推搡着，然后羞着脸进来。何承望神情自若地为她们一一介绍，最后人群竟然把林月娘和青兰挤到了一边。
“何公子真受欢迎。”青兰看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男子，不禁感慨。
“那可不是。”旁边的另一个伙计搭腔，也许是见她们认识何承望，自然而然地攀谈起来。
“小何刚来咱们店没多久，本来是来应聘账房先生，但他人长得好，刚来咱们这第一天就多了许多年轻的姑娘来买衣服，现在都快变成我们店的招牌了。”
青兰觉得有趣，不过她倒是有些疑惑：“按理说何公子的母亲去世应该没多久，他这么快就出来做事？”
“哎，你是有所不知。”那伙计随口道，“他这是没办法呀，也是个可怜人，娘被人害了不说，他爹因为失去了他娘，没过几天就哀思过度跟着一起去了，最可怜的是他媳妇儿前几天回娘家失足摔倒，脑袋磕到磨上，年纪轻轻就没了，你说这事儿整的，一下成孤家寡人了。”
“什么？”青兰瞪大了眼睛，何父死了，秋眉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