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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中所见

街中所见

人群中一位脸色涨红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向前,指着那群大汉义愤填膺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简直无法无天!”

“这位年轻人分明未曾碰到你们家贵人,你们便在此仗势欺人,我们从阳县的父母官还在县衙里坐着呢,你们竟敢如此不顾王法。”

老者话还未曾说完便被人上前狠狠揪住衣领:“老东西,区区一个章州的小县,你且去京城打听打听,谁才是王法?”

语出,石破天惊,人群宛若炸开锅般,此人背后想必靠山极大,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来。

“这是犯上作乱,这可是死罪……”

“这这…简直罪大恶极。”

窃窃私语中,有一人掩声轻言,伸手指向远处一位孩童的身影,“别说了,你们可认得那公子?那可是褚七夫人的独子,褚家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今日那位兄弟惹上他们,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给我砸了!”嘴角长痣的男人把那老者一推,挥手令身后的人而上。

“住手。”

人声鼎沸未能止住这些人的暴行,一声弱小且坚定的孩童之语却稳稳震慑住一行人的动作。

“你们又趁我不在伤人?”

几位侍从簇拥着徐子玉从远处的摊子上回来,他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正直勾勾地盯着欲上前砸车的人,清澈的眼瞳中带着一丝愤意。

“公子。”

嘴角长痣的男人名叫田九,此刻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即刻恭恭敬敬道,“这人不长眼,方才驱车差点冲撞了您,小的们也是想给他点教训看看。”

徐子玉捏着竹签的手指泛白,对上那人恭顺的神情,“田九,他并未冲撞到我,你们为何要出手打伤他,还要砸他的东西。”

田九眼珠子转了转,他从京中领命带人来章州,为的是休沐日在山下跟在徐子玉身边保护他。

只因书院有规定不能带侍从进去,他便领着一行人在从阳县盘桓。

说得好听是暗中保护,说得难听就是仗着褚家的势在各处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徐子玉不过是个孩童,田九便想着糊弄一番,随即讨好地扯出一个笑:“小的知错,可这都是夫人的意思,公子金尊玉贵,若是被人伤着了,小的回去可如何交差。”

凌玉枝挤在人群中听了个七八分,她不知什么朝堂党争,各方争权夺利,这些都是她作为一个百姓触及不到的。

田九这些人依仗靠山,高高在上,这是人各有道,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说些什么。

可他们这些人即使过得比寻常任何人都逍遥自在,却还是要如此横行、故意颠倒黑白来欺压百姓。那么她既活在当下,也是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心中就一定不得平。

“阿枝。”江潇潇拉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她站在此处听了不少,也听出来那些人背后的靠山很大。

“不怕。”凌玉枝拍拍她的手,“再无法无天也得顺应民意,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怎么样。”

况且她看得出,徐子玉是个好孩子,虽年纪小,但他能分的清表面的是非黑白。

田九怕受责罚,还在到处找借口,现下又一口咬定那车夫是撞了他们其中一个弟兄。

车夫连连摇头,放声喊冤。

凌玉枝站出来,对着田九高声道:“你这贼人还在这如此嚣张,方才我走在街上,钱袋子突然找不着了,定是你偷的,你认是不认?”

“放屁!”田九眉头一拧,顿感莫名其妙,而后便勃然大怒,“你敢讹老子!”

徐子玉看到凌玉枝时眼中闪过几分惊色,见她正微微含笑朝自己点点头,他似乎有些懂了凌玉枝的用意。

他一贯畏惧雷厉风行的母亲,连母亲派来的田九等人也看他年纪小,背地里都不听他的。

因此他心中有几分弱势,有些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就如田九执意说车夫撞了人,一直纠缠不肯罢休。他虽不相信,可也没有一丝办法。

如今看到凌玉枝出现,心里竟生出一丝勇气,依旧稚声道:“田九,你可拿了那姐姐的钱袋?”

“公子,她血口喷人!”田九瞪大双眼,怫然不悦地指着凌玉枝,“你竟敢污蔑我,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凌玉枝丝毫不惧这些话,面色依旧云淡风轻:“你偷了我的钱袋,还如此咄咄逼人,我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她话音刻意提高几分,让身后围观的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江潇潇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句:“偷人钱财的贼人,还敢横行乡里诬陷好人!”

言罢,即刻有话语声此起彼伏。

“没错,这群人狗仗人势,太不像话了!”

“为非作歹的奸贼……”

田九气的满脸通红,只因顾忌着连天的民愤与在场的徐子玉,扯着脖子问了句:“你说我偷你的钱袋,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凌玉枝冷笑一声,横眉冷目中满是果决,直截了当:

“要证据做什么?我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有什么比一张嘴更可信呢?可惜我可没有一大堆侍从与手下,我若是有,管你认不认,我也能打到你认为止。”

“你……”

田九像是被哽住说不出话来,嗔目切齿,握紧拳头就要上前。

“莫要伤人。”徐子玉挡在他身前,田九只得声吞气忍,在身侧愤然放下拳头。

凌玉枝继而悠悠道:“你问我要证据?你说那车夫撞了你们的人,你可有证据?我见识浅薄,不善言辞,正是看各位老爷们如此威风,毫无证据却能说一不二,我便也学到了分毫。车夫冲撞了你们的人,你们打了他还拆了他的马车。那你偷了我的钱,也该还钱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t城

田九抑住满腔怒火看向挡在身前的徐子玉:“公子,小的未曾做过此事,此女子花言巧语,居心叵测,公子千万不可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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