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莫回头
第44章莫回头 徒步行于夜间,只觉冷意与忧伤漫长无边,叹一曲凄迷弥漫月更忧伤,前方漫漫长路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仰首望天漆黑入眼,林中有草微微晃动,陈文笙抿唇捏剑刺入对方的头颅铁锈味袭来她蹙眉退开。这是杀了第一百零五个,抬眸眺望远方是众人提着油灯戒备地巡视周围。
她轻笑着走到那处,一剑封喉不留活口,但碍于对方人数过多这样斩杀也不是办法,要来个擒贼先擒王才行。
刀起血溅落地声,陈文笙费劲地将这些人拖到草丛堆里,擦了下额间浸出的汗水,手里的铁剑撩开其人的脸上黑布。发现个问题他们的唇瓣都是黑得发紫肤色苍白吓人。
不放心地又对着这几个人头部戳弄一番这才转身离去,凉风吹拂衣角,微微随其飘动。皮靴有规律地敲打在石板路上,清冷的声响从背后传来:“你在这干嘛呢?”
陈文笙身子一僵缓缓转身,未戴面具月光照在她的脸庞显得愈发清冷,待看清来人之后嘴角微抽,怎会是他?汶芈几步走到她的面前,见面前人容貌与余姚有几分相似,面容古怪地扭曲了下,眸子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何事。
两人站在原地,只觉得凉意悄然攀上指腹,她不自在地握紧了双拳,身前之人微张唇瓣:“你以为易容成余姚我就认不出来了吗?陈小姐。”
此话一出如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浪花,波纹荡漾层层涟漪久久不能释怀,她面色一霎时的变了灰色了,秀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压低声音轻笑道:“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她而并非余姚?”那双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扬,而上面的图纹隐约可以看见。不知是在何时眉心处的胭脂已掉落了一大半,若是凑近细瞧定然会发现此人已露出原样。
此刻的陈文笙并没有发觉异样,依旧板着脸故作清冷。汶芈眯着双眸正欲说话,瑟瑟几响花树分开,从旁侧小路现出一个人影,一袭紫衫着身,玄铁面具戴在较好的面容上,双手抱于肩迈着腿朝他们走来。
余姚傲慢地抬着下巴,语气尖酸刻薄不带一丝情感:“因为我在他身边。”
遇事冷静莫要慌张,就算被发现又如何脱身逃跑的能力应该.也还算有用。陈文笙后退一步两步,这些举动落在面前二人眼里,余姚拍了两下手在一旁数丛堆里一下子钻出数十人。
他们各个手提大刀脸蒙黑布,将她围绕于中间左手缓缓划到腰部指尖触碰到剑柄迟迟未握紧其物。随着他们不断靠近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狭小拥挤,猛地侧身拔剑横腰一斩,离她最近的两位蒙面人被切成两半,动作快的出奇只是晃眼间的功夫,血花四溅。
其人肚中的肠子还掉落在地场面惊悚且腥臭,皮靴上沾到了些血液陈文笙嫌弃的撇了一眼,又一剑穿膛破肚倒下三人。周围源源不断的人蜂拥而上,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敌人肯定落于下风,跌跌撞撞杀了一条血路逃窜到林间躲于树后。
已经确定好陈文笙的位置,也不着急抓她回水牢,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把戏娱乐一番也为妙哉。
今儿的夜没有月,仅靠点点繁星为亮源照路,摸不到边找不着人很正常。不过这黯淡的环境也便于她混水摸鱼隐蔽在某处歇息一会,再去摸怀中木盒结果摸了个空,烦躁地扶额暗叹自己这是什么霉运。
忽闻溪水流淌声,陈文笙站起身子拍去泥污随声而去,小溪从山头流来,时而急,时而缓一路欢歌。临近便知其水清澈见底,有鱼儿在游摆嬉乐,水中人儿唇红齿白,只是妆容被血弄脏有些狼狈。
从衣袖拿出秀帕沾了点清水擦拭脸庞,胭脂货染花了帕子变得花红柳绿,她垂下眼帘搓洗其物,算是鲜有的几分宁静。洗了冷水脸清醒了许多,打亮火石点燃枯枝败叶。
熊熊大火映在瞳孔,她轻笑道:“余小姐你曾给过我一片火海,今日我则送你满天大火百倍奉还。”
黑色的人影悠悠而过,所经之地燃气熊熊烈火,刹时起浓烟滚滚尘土飞扬,因为有了风的煽动火势愈来愈大,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很快就燃遍了整片林子。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余姚冷眼旁观没坑一声,只是继续让人活捉陈文笙。处理之后便自己快步走回楼阁,总觉得有些物品落在那,心里头不踏实。
可事实的确证实了她的预感是对的,当脚踏进阁楼处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巨大的铜炉被掀翻在地,其炉上还有诸多裂痕布满周围,似要爆裂很是渗人,而那一丈多高的梯子也被人折成三段扔在瓷砖上。
旁侧铁门口站了两人,男子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正挨个尝试解开铁锁。这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余姚从怀中拿出一枚飞镖用力扔去,步子放的很轻自以为没被发现。
可就算做到无声无息,也无法逃过同身为习武之人的陈文笙,她早在对方匆忙赶来之时就已经发现,不过是想看看其人倒地想做何事一直在用余光瞄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银镖袭来,她泰然自若地左手抽剑一击拍开,硬物碰撞发出清响还夹杂着一声破裂。正是剑身传来的声音,陈文笙愣了下神,原来是这剑被那飞镖撞出了个口子,苦笑它的质量可不是一般的差。
悠扬飘渺的箫声从余姚身旁渐进传来,是幽幽轻柔,涓细连绵,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在心头缠绕,触不可及。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能将一支玉屏箫演奏成此番境界也不亏为邪教之主。不过刀光剑影之战何须乐器奏响,正当陈文笙不解紧捏剑柄时,一旁找锁的林沭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眸子忽地一翻神情相当的痛苦,他跪在瓷砖地上,手里的钥匙随着他的起伏发出声响。双手用力挖弄胸膛,指尖刺进肌肤留下十个小孔浓稠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襟。
轻咬唇瓣,陈文笙挪动了下身子望着前面吹箫人,足尖点地闪现到她的身旁,一剑砍去对方只微微一侧便躲过了其招。箫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若是不留神很容易会深陷其中短暂被人控制住。
阁楼中倒在地上的铜炉里发出很多奇怪的撞击声,在外头快步走来很多人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陈文笙见余姚不断躲闪而手中的箫一直并未放下,放在唇边急促吹响。她冷冷地环视一圈将近十来多人朝自己走来,奋力倾身一剑戳穿此箫,从未料想到的是这把铁剑倒先折断了腰身,惨不忍睹地变成碎片弹开,还刮破了陈文笙手臂处的布料。
黑沉沉的夜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捉摸不透看不真切,眺望远方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唯有那小小的高塔还微弱地闪着光亮。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数百人骑着马儿在夜间奔驰。尾随最后有两匹白马,坐在上头的便是江琉月和骁七二人。
那位男子扬鞭催马,语气颇为无奈:“放你们出城结果就遇害,真不让人放心。”
“我也不想啊,这不对方死死追着那就逃个不停呗。”江琉月吐了吐舌头,见他走在自己前头神色微敛,又催赶自己的马儿速度快些与他并肩走着。
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问了一句她瞧瞧抬眸去看他的神色:“骁七你就真不打算告诉文笙真相?”
少女诧异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见那拿着缰绳皮鞭的手停顿了会,骁七垂首抚弄了下马脖上的绒毛缓缓说道:“等她打下这大片江山再说吧。”
眼中仅有的一丝碎光也在缓慢破散开来随即消失不见,空洞黯然的瞳孔不断放大。依稀可瞧见他的眼角有泪晶划过,是伤感还是恼怒,话在唇边没有吭声。
陈文笙是曾经肃慎国的小公主,而面前的这位翩翩少年郎正是那国的国师大人,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惯了爱戴与尊重。怎知有朝一日国家竟会被灭,他从云端跌落谷底凭借自己一生热血才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但之后却被人诬陷有罪,而且犯的还是大罪。
当骁七知道那日要判他斩头之罪的姑娘是肃慎国公主时,心情极其复杂,不知是乐好还是悲好。庆幸当初的自己忍住了脾气没有一刀将其人戳弄死,现在再想想当初那场面啧啧摇头苦笑,觉得那丫头当时处理他这案件,根本就没有花心思去查就草草结案,若当时李公公晚来一步就能看到自己尸首分离的场面。
马蹄敲打地面走着,他白皙的脸庞不露神色,只微微皱了下眉间,再怎么说也算是看着对方长大的,虽然他也比陈文笙年长不了几岁,可如今知道她被人追杀被困还是担忧于对方能否自己逃脱出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