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论兵法棋术，谈之妙诀
第76章论兵法棋术，谈之妙诀
人如棋盘，注定落子无悔愿赌服输，心似蛛丝游碧落，身如蜩甲化枯枝。本以为手捏棋子将其守住，就可以看清是非黑白，掌握世间运道，却不知，在这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上，走过的每一条路，皆为不归。 看似简单的残局其实深奥复杂，棋盘上是错综复杂的黑白棋子，看似一招必胜，实际并非如此，黑色棋子始终略上一筹，处处设圈套，招招布陷阱，步步伏杀招，将白色棋子困住却迟迟不落最后一子将其吃掉。
有着九死一生的假象，让后者认为自己还有反抗的余地，而往往处处都是假想的背后是一张浅笑柔情的面容，千羽尘垂眸勾起唇角，指尖拿起黑色棋子故意走错一步，被对方吃掉，所以面前姑娘获胜。
而围棋真正的步数往往只有一两种，吞吃或是.退让。
“皇上，这是为何？”
手心紧紧握着一枚白色棋子看着面前这个局面，陈文笙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何事才好，明明千羽尘只要落下那颗关键棋子方能获胜却为何要“自投罗网”，被吃数十枚，因此败落。
因为诧异其声音略有提高，千羽尘垂首玩弄着棋罐，语气随意且带有三分的漫不经心：“朕看中的是下棋的过程，而并非结局会是如何，更何况面前坐着的是位佳丽.”
忽地一颗棋子从罐子里跳出滚落到棋盘，打断了他的话，千羽尘轻笑着缓缓抬眸托着腮帮凝视陈文笙。心里暗叹道：若是能得到你的欢心，输这一回又何妨，朕甘拜下风自是无怨，只愿坐稳这江山便可。
“可皇上今日在这棋盘上已败了五次，当真不怪罪草民？”
本来被千羽尘努力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就被这不轻不重淡淡的声音一敲即破，传进他的耳里，那唇边上扬的弧度渐渐变得有些僵硬，若是细看则会发现是在勉强微笑。
望着对方忽闪水灵的眸子，便是再大的火气也会随之消散，他抿唇不语，只是眼底含笑颇为宠溺与她对视。
自两人从汤沐阁出来之后，千羽尘就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姑娘走进了养心殿，还算怜香惜玉地将她放在龙榻之上，扯过秀布擦干了秀发上的水珠，便随手扔出一套淡蓝锦袍挂在其人头上。陈文笙也不矫情，趁他背过身的少会时辰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见他心情还不错，就兴致勃勃地光着脚丫吵闹着要让皇上陪自己下棋。
而那乌黑青丝披于肩头倒也不觉得闷热，毕竟初秋之际，自是早晚初凉，身着单薄衣裳反倒有些不妥。
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小酌一口倍感清醒一点，千羽尘轻吹口气，缓缓说道：“唤个自称吧，爱卿如今已是朝廷官人锦衣卫，也是朕身边的人，你的身份又怎会是轻贱？”
白瓷玉杯被修长的指尖拿捏，陈文笙错愕地抬眸，弯了下眉眼，莞尔一笑嫣然无方：“皇上说的是，微臣谢主隆恩。”
她做模做样地站起身来，拱手一拜低垂着头。
只是这.还未束发衣衫半解之样，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为之脸红一颤，懊恼着呵斥此人不知羞耻。千羽尘无意间还瞧见了那裸露在外的香肩，干咳数声将视线瞥向别处。
手指不自知地握紧放于下颚处，他凉幽幽地开口：“是不是朕的衣裳太大了？需不需要.”朕唤宫女给你重新拿件合身的。
就在此时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坐在椅上的二人纷纷抬眸望去，门被来人用力推开，重重砸在木框上，男子几个快步冲到千羽尘面前就是双腿一跪，神情焦急万分。
他颤颤巍巍小心抬头，看着单手撑着脑袋，坐姿慵懒随性的千羽尘，想说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副场面，两人衣衫不整青丝凌乱，眼尾泛红棋盘散乱，珠帘摇荡床榻淫靡。
瘦小的身板接触到君王冷漠的眼神时，仿佛流动的气流都快结成薄冰，男子抖个不停，连忙磕头，脸朝地不再直视龙颜：“皇上！落将军大败了！”
一颗棋子掉落于地滚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于跪坐之人的面前，漂亮的水眸剧烈收缩，陈文笙撇撇嘴深吸口气，安抚自己七上八跳的心。
听闻落炎将军是久经沙场战无不胜的开国功臣，他那赫赫有名的战绩名扬天下几乎无人不知，可也有人说他有颗狼子野心。都已是不惑之年可他依旧并未在落府安度晚年，却仍然驰聘沙场为国效力，光是这些疑点就被奸人们夸大言辞，说其人想要谋权篡位。
相比陈文笙震惊的表现，同坐在一旁的人听到此话后则是淡然轻笑，双腿一翘发丝垂于胸前，眼神停留在那小杯茶水上就是数长之久，张开有些干裂的唇瓣，千羽尘冷哼一声：“所以？”
“所以边疆那地儿被匈奴人侵占了，落将军现在生死未卜在府中静养。”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天边暗灰色的苍云悠悠飘荡，似要与天地缝合那般看不分明。晚风徐徐穿透雕窗送来阵阵淡雅芳香，那淡蓝袍角轻轻晃动欲要掀起。
忙双手撑在椅上，身子前倾，陈文笙不自在地蹙眉，脸上出现绯红之色。
姣好的面容轻幅度扭曲，目光继而变得哀怨：皇上您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就只给她丢来一套锦袍！里头的亵衣可还是湿的啊！
幽幽凉风萧萧然，虽不比冬至霜寒朔风凛冽，但此刻这风吹在那娇嫩的肌肤上，陈文笙还是下意识双手环胸，想要把窗给关上。可端坐在一旁的人却抢先一步，千羽尘起身走去不但关上了窗还顺便拿起墨色大氅，不容对方拒绝，直接将其搭在陈文笙肩上。
而那指腹不经意间地擦拭她的唇瓣，眼眸里赫然全是她再次错愕的神情，千羽尘舒心一笑才重新坐回椅上。
“伤得挺重，朕也不好再怪他，过些日子等他病养好了些，陈姑娘随朕去趟落府，兵法这事一窍不通怎行，行了朕累了你退下吧。”他垂首俯视一直跪在地上，不曾抬眸瑟瑟发抖的侍卫，眸子里的柔情碎成渣子，不复存在。
这鲜明的两个对比，只叫人大跌眼镜怕是连傻子都能感觉得出此人的偏心。陈文笙静默着，待跪坐之人离去，她终于憋不住张口问道：“皇上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收拾残棋的手指微微蜷缩停滞，千羽尘挑眉思考着这个好问题，他总不可能直接脱口而出来句，朕当然是看中了爱卿的博学多才，好生培养为国奉献之类的话吧。
怕是此话一说，今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或许还会让她更加戒备于自己。
烦躁地揉弄眉心，终是一口浊气吐出，须臾，待最后一颗白色棋子脱离指尖掉入棋罐中，淡淡的嗓音缓缓响起，他抬眸望着她，克制住自己泛滥的柔情。
“朕只是惜才，莫要想多。至于刚刚与你下这么久的棋子，朕想说句，爱卿性子太急总想草草了事，可这点最为致命。切记不要鲁莽行事，考虑再三，思索后几步该如何走，迟点落子也无大碍。”
或许这人就是上天派给他的一次磨练，一次次的为她破例，总是无意识的关心呵护，无意识地收敛脾气，所有的精力都想尽可能地给了面前这位喜怒无常爱闹爱笑的女子身上。
花草的清香，因为有了风儿的传递，吹进房屋使人心旷神怡，更觉烂漫的初秋，也有别样的风味。
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一件宽大的衣裳披于肩头，愈发显得娇小清瘦，她抬起手摩挲着下颚，看着棋盘上横竖分明的线条，不甘心地咬着唇瓣，叹息连连。
“微臣棋术不怎么好，斗胆问句，皇上能否赐教？”
桌上有一盏油灯，散发着暖意不易察觉，烛光摇曳照映面容，白皙的脸庞有着红晕。陈文笙迫切地抬头去看背对着她的男子。
她喜欢兵法棋术，也热爱武术兵器，可父皇给予的回答始终是黑沉着脸摇头拒绝，总以为女子家没这必要去学，将来找个疼爱自己的夫君，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也此生无憾。这个结果她自然是相当不情愿接受，被逼无奈之下的陈文笙想出了个歪法子。
父皇拿她没辙只好做出退让，也才有了现在的一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武功和棋术。
“夜深了，熄灯休息。”千羽尘转过身来，眼底的笑意仍在，只是因为一脸严肃样所以显得不怎么明显，他慢步走来将罩子盖住油灯，长臂一拦将佳人搂住。
不让她有惊呼挣扎的功夫，他轻笑着弯下腰，一只手放在陈文笙的后背另一只手挪动到她的腿弯处，一个横抱，双腿离地。被抱起的人愣在他怀中，老实巴交地看着千羽尘的眉眼，待她反应过来想来个鲤鱼翻身远离此人，可已经晚了。
她被此人无情地扔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头还是晕乎乎，就感觉身旁一处塌陷下去，陈文笙因此身形不稳地又倒在他的怀里。
耳垂被含住，随机而来的是低沉邪魅的笑声：“别闹了，朕改日有空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