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谁把谁当真
第121章谁把谁当真 夜阑人静,楼阁之处,有人站于其上,且这两个身影叠合在一起。有一剑顿在致命处,那身着浅青色的身影微微一顿。修长的手指紧捏剑柄,忽而转动剑身,他的手腕轻轻旋转,利器便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剑身所散发出来的寒光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
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但毕竟萧齐有伤在身,几次交手之后,面对唐舜他有些力不从心,逐渐躲闪变得狼狈。
直到他墨色纱衣上遭到长剑的切割,锋利的利器划除了条口子,随着黑布的破裂声,紧接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和几滴粘稠之液喷涌而出,却是弄脏了袖子悄然滑落。
猩红血腥入眼,唐舜盯着他,将长剑默默收回剑鞘里,他嘴角噙了一点慵懒又邪肆的笑容。若是视线上挪,则会瞧见他那神色愁苦沧桑面容上,是一抹怅然之意,化解了原先的忧愤之色。
“你们走吧。”他的声音如缕春风飘过,极轻。
唐舜望了眼站在旁侧的落菲,漠然轻笑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高深莫测,令人不寒而栗。他垂下眼帘,投下淡淡的青色,眸中赫然是被倦意占满。
“如此美人死在剑下,实则可惜。”他后退一步,看了眼落菲,“罢了,故人已去,本将又何必再去计较那些前尘往事。”
站在唐舜半米之远,持刀相待的萧齐已然不知他在做何事。萧齐皱起眉头,黯然失色的瞳仁里就连那仅有的一丝光亮也已散尽,余下是死沉沉的宁静。
繁华半城烟沙,沦陷一世风流。
过往云烟之事,笑尽浪荡乾坤。
昔日年少意气风发,唐舜误惹风尘美人,二人情投意合,从最初的暧昧调情成了后来的擦枪走火,动了心也上了床,几次一来那姑娘的肚子就被搞大了。
他贵为将军之子,可她只是一介娼妓。
纵使她有多风情万种,但在世俗面前终究还是肮脏。洗不净的是她的身,输不起的是她的心。
奈何身份上太过悬殊,尽管深爱依然只能舍弃,唐舜自是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遂了父亲的意。
待他再与她见面之时,她挺着肚子把此事告诉他。已有身孕,这本是喜讯,但对唐舜而言却如噩耗,让他难以缓过神来。
“百媚千娇顾之晴,不惹凡尘宋玉兰。”
玉兰他曾经爱过的女子,自是无情却有情,红唇毒药一支舞,她的笑,太勾人亦销魂。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唐舜站在上好的砖瓦上敛声屏息,分明只是轻啄小酒,却有了些醉意,她看着落菲那张长相清秀的面容中透露着几分妩媚。
竟在一瞬间,他以为宋玉兰回来了,是回来告诉他不必再独自去沉沦,她会跟他回去。
唐舜的眼眶微红,待迷离的双眸有了少许清明,再定眼去看“宋玉兰”,眼前人早已不是心中人。他缓慢地深吸口气,怕呼吸稍微快了,会扯痛左胸膛中温热跳动的东西。他甩袖走人满脸写着不爽,跟在他背后十来多位的官吏,皆不知情,他们没有过问其事纷纷跟了上去。
秋末微凉,恰此时狂风呼啸,其音瑟瑟,风势凶猛。卷万里尘埃的气势仿佛是那被吞没的太阳向大地吐出一口满足的气息。又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壮观的不容小视。
方才二人比试,虽说只出十招,但真的交手之后,两剑似黏糊在一起,刀光剑影的瞬间是动手百招有余。萧齐苍白着张脸紧握手中的配剑,能拖着残躯支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此刻的他身形不稳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哪还有挥剑潇洒自如的风姿。
他收剑拿出小瓷瓶,指腹摩挲着红布包的塞子,正欲拔出。忽然,身子被一个人环抱住,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是带有独属的体香。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让他感到舒心的惬意。
落菲从身后抱住他,紧紧靠着他,她浑身发烫,似一团火,烤得让人一下子失了魂。萧齐被这炽热的温度搞蒙了,他愣怔了一下,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以及耳根处有些泛红。
今儿月色清冷薄凉,无中撩拨情意绵绵。
她见他没有推开自己,放在他腰间的手便缓缓玩弄起系在腰间的玉带,本想稍稍一扯。就被此人扼住了皓腕,萧齐抓着她的手纵身一跃,稳稳落地就往前头走,丝毫不再回头去看她。
落菲被他拽着一连拐了好几个弯,穿过纷纷攘攘的人群,走在街边旁,凉风吹在脸上只觉嗓子处渴得很。
她娇嗔了句:“萧公子你轻点,很疼的!”
被抓着的手开始挣扎,萧齐蹙眉不悦用力抓着她,且答非所问道:“先去驿站。”
用最无辜的表情说最狠的话,愣是把后者听傻了。
萧齐不顾旁人直接踏入一家客栈,他扔出几块碎银,上楼推门,把怀里的姑娘连同铃铛一块塞了进去:“我在你隔壁休息会,你要是好了就来敲门。”
他看着她一脸震惊,双手一合拉上了门,朝那间黑漆漆的屋里走去。挪步于桌前弯腰点灯之际,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环住。萧齐并没有反抗,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他由着她将自己摔到床上,目光缓缓抬起,和落菲对上。
彼此对望,静默半晌,却是横坐在萧齐身上的姑娘忽然低下头,像是撕咬一样地吻上他的嘴唇。她的气息很是狂乱,散乱的头发顺着她的鬓角垂下,落在萧齐的胸口上。
“姑娘,你这是做甚!”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惊着了,一时忘了反抗。冗长的安静,听着彼此间的呼吸,蓦地,他猛地一把推开她,气息不稳地望向他。她跪坐在床,他抬眸,模糊中看到的是她的迷离与疯狂。
漆黑间,萧齐的脸红的发烫,急促的呼吸带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可渐变如此那双眼睛,也依旧是亮得惊人。落菲问道:“萧公子,你是不是在意我?”
她重新躺回他的身上,头凑到他的耳垂处,吹了口热气。
“姑娘,我还在犯病.”
萧齐睫毛一颤,手里捏着的瓷瓶被对方抽走,她调戏地勾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倒出瓷瓶里的药丸,用嘴叼住它,把它递到他的唇珠上。萧齐自始自终眯着眼看她的表演,不配合也不反对,落菲不以为然喘着重气,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将口中的药丸送到他的嘴里。
鼻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香甜,萧齐滚动了下喉结暗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香艳美景又有谁能顶得住。
春夜阑,惟怨春宵苦短,铃铛儿时而响起,花外香烟欲散,帐中香内红纱一点灯,结下千结,只图一时欢愉,只为暖那寒了的身心。
次日清晨,天方才破晓,处在夏国黄姚镇的某人便再也忍受不了地从床上坐起,顺带拿起配剑后穿鞋下地,走到铜镜前,简约地梳理了下仪容,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突然发话。
“丫头,你一夜未眠,现在你又要去哪?”司徒瑾慵懒地凝视着她,手里抓着陈文笙睡过的绣枕。
“瑾哥,我们先回去吧,筱玲他们应该还要胡闹几天。”涂抹胭脂的手指微微一顿,陈文笙僵硬地挺直了身子背对着他道。
“你有心事?”
坐着的人没有吭声,默默看着镜中的自己。
“情事国事皆有,不知瑾哥是要听何事?”陈文笙淡然道。
“你不想说便罢了,孤不做强求。”
司徒瑾从床上坐起,撇过头眼底只剩下挫败,与不安。过了片刻,他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的语气相比以往而言,少了几分威严:“丫头,过来给孤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