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何物所欲何物所求? - 锦绣夙笙:王妃别想逃 - 尐爷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23章何物所欲何物所求?

第123章何物所欲何物所求?

初冬将至小雪纷飞,窗外,有风刮着枝头泛黄的枯叶,它们紧紧抓住干枯的树枝,像是要死死地抓住空中最后一抹峥嵘的岁月。可最终却是耐不住寒,一溜烟也不留地被卷走了,余下是根枯枝。单独冷风不甘落寞,它在庭院里吹了半天。  风为黑,夜为凉,便是悬挂着燃得通亮的灯笼开始晃动起来,似也要与这混沌的漆黑搅成一团。

堂内酒席,众人围在桌前有说有笑,不时还有婢女过来帮忙倒酒。气氛较为其乐融融,当陈文笙抬头加菜瞧见坐在娘亲身旁的妇女,便知这顿饭吃得为何这么别扭了。

小寿星没到场,一群人在这干庆祝。

而且看到长辈们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模样,她便闷着头只字未提。

只是偶尔间陈文笙还会偷偷瞄上那位妇女,她低垂着头细嚼慢咽,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如秋日的白霜,染白了两鬓,根根银发参杂在乌黑青丝,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即便脸上已涂抹了浓重的胭脂,脸上条条皱文和眼眶微红的事实,无法掩盖,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不堪回首难以藏匿。

这妇女姓陈,单子依,是她的姨母,她娘亲的小妹,她并非夏国人而是东隅人,之所以会在这与她姐姐住在一起。其实与陈依所经历的有关,她原先是位大家闺秀,指婚嫁给了当大官的男子,后来不知怎的,家中出现了变故,陈氏一夜之间遭受毒害,只留下陈依陈琇姐妹二人,和这半岁大的孩子。

陈文笙沉默半晌,凑到司徒瑾耳旁问道:“阿芷的下落还是不明吗?”

给她加菜的手顿了一顿,司徒瑾脸上没了笑容,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陈文笙觉得奇怪,刚要出言询问,唇下一点温热传递过来,他出手如电一般抹去了她嘴角的饭粒。

随后他不嫌弃地又把这米粒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沈清看在眼里,于是目瞪口呆,老脸一愣。毕竟是大家风范,须臾,在风灯凌乱,他撇开头,拉着沈家最小的孩子沈若璃低声说了几句。

司徒瑾干咳了几声,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怎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口闷尽,许是酒水上头或是灯光迷离,白皙的面庞有红润光泽。他舔舐了下饱满的唇珠,半眯着眼小声笑道:

“下落倒是已经知道,只是不敢保证人是否一定在哪,过段时间孤还会再派人去那找寻,给陈依夫人一个交代。”

司徒瑾语速不快不慢,声音响度恰到好处,他看着她认真的那副模样,就忽然特别想找茬调戏调戏她。目光才幽幽变了味,不待视线热烈,他的腿就被她狠狠一掐。

陈文笙冷冷看了他一眼,对他稍稍挤眉弄眼,似在说:爹娘在这,如此放肆!

即便没长辈在,她也不愿与他有过多肌肤上的亲密触碰。他们之间的关系顶多算得上是合作利用,她为他侵占国土,他护她人身安全。

唯独陈文笙不曾想过的是,若真有朝一日她打下了所有江山,必然她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青发成了白,肌肤起了皱。容颜易老,人心易变,司徒瑾岂会愿意天天缠着她这个老婆子唠叨,指不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与美人嬉笑调情。

论真情,她不敢赌。论心,她猜不着摸不透。

陈文笙用竹筷戳着米饭,闷闷不乐,司徒瑾以为她在跟自己闹别扭,又夹了一些才放在她的碗里。她看他不耐烦地把碗里的东西夹出来想扔在桌面,他忽然扼住了她的手,随后朝她就是一笑,说什么,身子瘦成这样,要吃多少才补的回来几斤肉。

不容她拒绝,那筷子夹着的菜就被塞进她的嘴里,陈文笙震惊地缓缓瞪大眸子,一时半会忘了咀嚼口中食。不说本人听到这话后的反应,反正窝在她长袖之下的金蝶是忍不住打着轻颤,估摸金粉落得满袖都是。

“食不言,丫头你这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说孤也不迟。”司徒瑾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他没再说话,不代表在坐的人不接话,才过去小会,坐在陈文笙对面的沈若璃和伊晰就靠在一起低估了半天,声音轻得让她只听到了几个字词,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几年真是太劳烦皇上了,我就盼着那天能和芷儿见面,我就怕,时间长了记性不好了,芷儿在我的面前我都不认识她了。”陈依瞧着“小两口”你侬我侬恨不得粘在一块的样子,全无察觉腼腆附和笑了下。

得来长辈们的关注的目光,绕是脸皮再厚的某人,意识过来,放开了抓着她的手,与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陈夫人怎会不记得阿芷姑娘呢,再等几个月,等孤打下轩辕国,就派大批人马去找她。”

“对对,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伊晰吃着兔子肉,含糊不清道。

言毕,似时间凝固,几双眼睛纷纷朝他望去,唯有沈若璃被茶水呛着,正垂目咳个不停,就连走来倒酒的婢女,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个趔趄,委委屈屈地抬头,倒完酒站回原位。

接着,伊晰就被他的小皇妹塞了一块甜点:“吃你的饭,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伊晰就闭嘴了。

“来来来,阿芷过生日,一个个这么悲观做甚,来碰个杯,祝我们早日找回芷儿。”陈琇感觉她身边的姐妹整个人好像都震了一下,半晌,她从椅上站起,高举手里的酒杯。

坐于旁侧喝着酒不吃菜的沈清,盯着爱人的侧影看了一会,站起身来。拿着酒杯碰撞对方的小杯,再开口,语气已而郑重了不少:“眼下先是打下轩辕仇国,当初肃慎被灭,他们也是参和过一脚,亡国之恨天理难容,理应血洗仇国!”

亡国之恨和灭门之恨,乃是人生四大恨事之一。亲眼所见故国覆灭,至亲惨死爱人被夺,若非身不由己束手无策,岂会容忍这般惨遇与己有所瓜葛。

陈氏被杀,杀尽了男女老少,连同圈养起的家禽皆是难逃一劫。原是杀个片甲不留,但有人念在墨大人的脸面,余下陈依和她的女儿未杀。陈依就这样孤身一人抱着只会啼哭的婴儿,踉跄逃出陈府,一路仅靠两条腿走到夏国。

那时的陈琇早就联姻嫁给了肃慎,烽火烧府,她不在场,甚至就连陈氏被灭的消息都是晚了好几日才知晓。

噩耗入耳,陈琇几乎是第一时间拉着沈清让他派出所有人力去寻找她的妹妹陈依。但世事难料的是,肃慎刚被灭不久,夏国因为帮肃慎脱困,几乎用尽所有士兵。国土被占,肃慎已不再是他的国家,何来兵权何来人马,谁会听他一个亡国之帝的话?

二人便拉下脸面又去和司徒瑾商量着去救陈依,好在先前两国向来友好,这点小事自是不足挂齿,帝王派出几百多人去找她们母女。

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派出去的几百人总算是找到了人,飞鸽传信寄到皇宫。陈琇拦下胖鸽打开信纸,扫视其上潦草的字迹,转瞬,她脸上血色尽失,苍白的唇瓣微张,吐不出一字出口。

沈清心里咯噔一下,夺过她手里的信纸,看了好几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看错,深吸口凉气攥紧了这份书信。

他伸手抱住不知所措,空洞的眼睛无泪滚动的陈琇,他的声音极轻,还有些颤抖:“夫人,陈依她.的孩子.”

回应沈清的是漂亮的瞳仁剧烈收缩,一滴泪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溜了下来。陈琇好像笑了笑,又好像身上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悲意:“清郎!陈氏没了,爹娘死了!如今就连依依的孩子也没了。”

她忽然嗤笑,笑声微微有些嘶哑而悲凉:“没了.没了啊!”

“我们陈家做错了什么?为何会遭受满门抄斩之罪?我爹爹一向光明磊落,他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那为什么会被杀是奸人!肯定是有奸人害了他,害得”她哭着质问她深爱着的人。

沈清沉默了片刻,看着哭成泪人的陈琇,他的眼眶也开始起了红晕,前刚被灭国,后又是至亲遭害。换作旁人,姑且只受其一所痛,就怕是要萎靡不振整整几十年光景。

“夫人,陈依的孩子会找回来的,陈氏被杀的原因也会翻出来的,你.”沈清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大声叫着她的名,“阿琇!”

吃喝声响得似要穿破耳膜,陈琇眨了眨沾着眼泪的双眸,略带颓废道:“陈氏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她似乎带了那么一点微妙的自嘲,眼角慢慢又弯了起来,就像是露出一点笑意一样。

他们求的又是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肩头上的布料已全部被泪弄湿,且有了些重量。他小心推开她,她紧闭着眼摇晃着身子像是没了受力的点,往他身上倒去,他接住她。两人的脸碰到了一起,感受到对方滚烫的肌肤,他手忙脚乱打横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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