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审时度势
萧凌点了点头,笑道:“那也要说一声的好,毕竟世伯是一州之主么。”
蔡瑁心中叹气,暗自嘲笑刘琦的单纯。他顿了顿,问了一个问题,“女公子,倘若届时孙坚真的南下,咱们襄阳战事吃紧的话,你可会率军来援?”
“倘若那时荆南已平,我自然领兵驰援。”萧凌正色应一声。
“也罢,那瑁便静候女公子佳音。望女公子早日将荆南诸郡的治权,收归一统。”蔡瑁知事已不可违,一切早早在萧凌把握之中。当下也不管后事如何,先卖个好,大大做了个顺水人情。但还是留了一线,末了加了句,“若届时收取各郡治权后,也请女公子知会襄阳一声。”
萧凌笑吟吟道:“那是自然。我手下多是军汉莽夫,治理郡县可是勉为其难。届时还要多请蔡治中推荐,不啬将有才华之人任为胥吏,南渡来理政呢。”
“既是如此,那瑁更要祝女公子早日旗开得胜了!”蔡瑁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精明如他,自然听懂了萧凌话中这份你来我往的利益交换。
刘琦依旧单纯心思,见大家达成了共识,便转而将话题扯回到农器民生上。他切然道:“阿凌,既然咱们要早早屯田练兵,那你也早早派人去临沅请承彦先生吧。听说咱们荆州的水文气候,芒种收麦之后,是可以再种一季的,对不?”
“哦,子玉倒是对农耕之事颇有心得。”萧凌微笑着应一声,也附和道:“不错,咱们荆州各地,除却偏远的镡成等县,大部分地区都是可以种植两季的。往常因为农人们闲散,又有农具不得力,故而荆北多种冬麦,而荆南多种水稻。只是一季,终归仓廪不实。眼下正好有了龙骨翻车和曲辕犁,一年二季自然不难。”
“那就好!”刘琦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心情大好,“如此一来,咱们荆州的百姓就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阿凌,此番恕我不能多陪你了,我要速速回江陵,早早准备屯田抢种之事。”
他说完竟真的起身拜别,倒叫萧凌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望着刘琦满眼的赤子之意,萧凌终究在心底一叹。
只是她开口说话时,依旧不过淡淡的笑容,“子玉稍安勿躁,眼下尚有些乡县收割未完。你此时回去,也只能干等无为。不若同蔡治中一起在我孱陵逗留几日,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萧凌的地主之谊一尽就是五六天。
她以上官莅临孱陵考察胥吏政绩、以及同僚互察互济为名,硬是拉着刘琦和蔡瑁,在孱陵的乡野田间、港口营寨逛了个遍。
良田美池,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无论是村郊百姓安居乐业、清平淳朴的田园美景,还是港城内商贾游士醉生梦死、高谈阔论的迷眼繁华,都令刘琦和蔡瑁两人深深震撼。
刘琦心有触动,在数日后终于按捺不住。一改往常舍不下的儿女情思,在一日晚宴后再次辞别。
他只说观孱陵巨变,思江陵之冀。与其更费时日逗留访查,不如早早赶回江陵,安排之后的屯田事宜。
萧凌到了此时也不再留他,知道数日的行程已足够震撼到他。当下好言勉励了几句后,便分派得力军士护送,连夜将他送过了大江。
倒是蔡瑁,在萧凌若有若无的暗示下,继续留了下来。只是刘琦不在,这地主之谊便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
美酒佳肴,轻歌曼舞,觥筹交错,媚骨销魂。
萧凌像是吃准了蔡瑁的心思一般,之后的日子里,只带着他沉溺于温柔乡、销金窟,纵情享乐。
“女公子可真是个妙人!这薄情馆,原来一点都不薄情,而是处处柔情似水啊!”蔡瑁感慨了一声,而后在陪酒女郎左拥右抱的迷离中,端起杯朝萧凌敬了敬。
“薄情柔情,那也要懂得享受的人,才能真正领会到其中的乐趣。”萧凌似笑非笑的坐在稍远处的对席上,也同样举杯回应。
两人打了个机锋,却都知道这不过是台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