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沐颜回了家，趴在床上。
他想：这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世界也没有遭受危机，人类也不是要灭亡了，左右不过心力憔悴、不过成绩上不去、未来堪忧、下个月没着落、不能放假、心气浮躁、见不得人等等，一件件算起来，真是要把人拖垮了。
他莫名其妙想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干嘛，就是想离开。
家里还是没有吃的，囤的泡面吃完了也懒得买了，饺子吃完了也没再包了，上周放那几个小时睡觉都不够，沐颜根本懒得逛超市，也没甚么必要吃了，吃了也考不了更好。
这成绩这回事真的很奇怪，越想学越学不进去，维持在原地转久了，不管怎么考都是那点分，沐颜怅然又茫然，若是他考不上冯陌周边的学校甚至连那座城市都考不上，那他是不是就该放手了？
沐颜或许早就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是酸涩而短暂的，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不愿意放任那个人离去，内心恐惧着周围人的离开，因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想再经历。冯陌于他而言，已然是一种执念，沐颜丝毫不怀疑，如果冯陌先离开了他，他会疯的。
可到底是爱着那人，又怎会甘愿将他囚在身边。
夜里风大，冷风呼呼地吹着窗棂，拍打着窗帘发出响声。沐颜看着那窗户外的月亮，想着那月光啊，静静地照在墙上，别为他着了凉。
……
回过头来，这周也才过去一半，离放假什么的还早得很，早晨，他又一次在黑夜中爬起来，稍微吹了吹头发，照例翻了翻冰箱，没甚可吃的，就想起去买两包小饼干凑合凑合得了。他走在路上，甚至觉得冰箱也没甚存在的必要了，还费电。
他在半路去路边的超市随便买了包饼干，又拿了两只笔芯，那店员要六块，沐颜愣了下，张了张嘴，恰不好，他只带了五块的现金在身上，于是只能叫她拿回去一只笔芯，这才付了钱跑了。
沐颜左右看了看这包饼干，也没什出彩的，就是个夹心的，便贵一些，他在心里叹口气，还是要在家里囤一些吃的，不然在外面一次次买更贵。
身上现金也不多了，沐颜传统观念里上学还是不能带手机的，所以他想了想，只能找个时间去换一点了。
可是，去哪换呢？
到了学校，过了早自习，又是打瞌睡开启新的一天，班上的瞌睡接龙也是又回归了，那一排排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那雨打的荷花，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夏夜的萤火虫，沐颜靠着眉毛肌提着眼皮，揉了揉太阳xue强行打起精神。语文老师看着他们这幅样子也早就习惯了，还是打开没讲完的课件接着讲。
上完了课便是跑操，今天班长组织纪律，女生跑前面去了，于是又是磨洋工似的跑完了课间操。
回了教室，班主任来把他叫了出去，告知他从下周开始，他就不能去学校食堂就餐了，沐颜“嗯”了一声以作回答，邹丹欲言又止，好像想和他说什么，但又止住了。
沐颜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学校食堂又不是刷卡制，也没人监视他，去不去食堂其实就是一个道德问题，不过沐颜是不准备去的，既然准备好了不交费，那就不去吃，多大点事。
沐颜丝毫不见沮丧，反而有点内心雀跃：终于可以不去食堂吃饭啦！好耶！二中食堂难吃得像大便，小爷我忍你很久啦！想先吃它一个月的泡面，管他的。
晚上，数学晚自习，又拿了一张卷子来考，其实沐颜不讨厌晚自习考试，因为考完了就差不多代表放学了。
沐颜还是手拿把掐地稳稳拿到了选择题58分，然后填空题想走捷径算错了一道、弃了一道拿了5分，然后……大题，堪称惨烈，沐颜又开始不看题目了，头脑一昏提笔就是写，然后发现自己代的是第一小题的条件，没时间了，往后做吧，然后喜提全部大题的第一小题，只有第一小题，写得满满当当只有第一题得了分，77分的大题这凑那凑喜提26，总分：89。
沐颜：“……”
考完了都是同学间互相交换试卷进行修改，沐颜从不和冯陌交换试卷，就算是在一起后也不，他一直只和尚清华交换改，尚清华得了65，本来还有个安慰，可转头一看，正正好看见冯陌给自己打上红彤彤的150！分的大字，简直耀得人眼睛都要瞎了。
冯陌朝他看过来，歪了歪头。沐颜猛地盖上自己的卷子，把分数那一面遮住，可还是让对方看见了背后那惨烈的大题。
冯陌没有问分数多少，而是说：“哪道题不会吗？先看看我的？”
沐颜哑然片刻，他说：“行吧。”
他接过冯陌的卷子，然后发现每道都在预料之内，有好多分都不该丢。
他轻轻叹口气，还了回去说：“唉，都还好，没什么不会的。”
尚清华回过头说：“我有……”
沐颜无情道：“转过去，等会她会讲。”
尚清华幽幽道：“行吧。”
百无聊赖听邹丹讲完了题，他们收拾东西回家。
在校门口，路灯透过大片黄掉的黄桷树照在石板路上，光斑星星点点既不黑暗，也不太亮。
沐颜和冯陌两相沉默着，踩着星碎的光回家了。
……
第二天，天又大亮，沐颜一看时间睡过了，闹钟都没能把他闹醒，他敲了敲脑袋，迷离地眨了眨他那一边单眼皮一边三眼皮的卡姿兰大眼睛。在久违的汽车声中去了学校，恰不好，王娟的早自习，依旧是被要求去“补早自习”，沐颜点点头得了令，多大点事儿。中午他去了英语办公室，和他的好哥们来了个对视，双方交换了一下嫌弃的眼神，然后各自占领办公室一角。
下一周考试，沐颜考完了对答案，对完了拿着卷子开心地说：“嗯～不错，我还是有救的。”
冯陌不看他对答案，出去上厕所去了，尚清华回头看看他：“错了多少？少于50你别跟我当哥们了。”
沐颜贱兮兮地挑挑眉：“哦？还有这种好事？”他欣赏了一会试卷，放下来盯着尚清华眨了眨眼，尚清华眼睛嘴巴抿成三条线，还附带一个白眼，何攸哉噗嗤笑出来，他说：“你像那个孔雀东南飞。”
沐颜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嗯，求偶是天性。”
这下他迎来了两个白眼。
冯陌走进来看他心情不错便问：“怎么样？”
沐颜懒懒靠在墙上比了个“ok”的手势，那架势颇像村口自家孩子考上了清华的逍遥炫耀的大爷。
冯陌笑了笑，过去错个位亲了他一下，沐颜老脸一红，脑袋埋手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