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被刻意削减的痛会在深夜里如洪水般淹没承载它的人，不断悔悟的少年有哭不尽的泪，不过这次他学会不再说话，不再对怪物言语，而慢慢地被困死在夜里。

他一字不语，只是拿起旁边床头柜上的餐巾纸，胡乱抹了抹眼泪，埋在被子里困去了。

……

又是一天的清晨，沐颜在一阵闹钟声中睁开眼睛，他感到头脑昏沉，脑后的地方更是有胀痛袭击。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挣扎着翻了几下身，把被子踢起来又落下，然后重复几次等到了第二次闹钟。

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逼着自己一下坐起来，按灭了闹钟。

漱口、刷牙、洗脸，昨天头已经洗过了，早上可以偷个懒，然后出门。

走上熟悉的沥青路，去上学。

到了学校，又是吵吵闹闹的一群人，冯陌没有朝他看，沐颜今天精神不太好，他坐着缓了缓。

然后又是上课，王娟的早自习，班上的人自觉站起来，甚至在老师没来之前就站好了自己读。

沐颜也捧着本书站起来，神思恍惚地慢慢读。

早自习很吵闹，特别是“觉醒”之后的少年格外吵闹，一群人嚷着大嗓门振得沐颜的脑子嗡嗡响，但他还是硬撑着眨了眨眼读书，读着课文慢慢背，也没背下来，但是王娟中午就要来默写，不是中午就是下午的自习。

王娟在上课铃响后五分钟到达了教室，并没有迟到，而是学生们的上课时间比老师早五分钟，她准点到了，看到这群明显长了些精气神的“鸡公”后，还点了点头。

然后放下了包，坐在讲台上，顺手整理了一下讲台，还擦了擦。

沐颜的脑子实在有些昏，可又不到可以请假的地步，就是忍一忍还能过去。

沐颜实在不会装病，也就不想去办公室试试了。

站了一整个早自习，第一节课也是英语，沐颜很意外地没有发困，而是撑着手脑子发昏地听完了整堂课。

第二节、第三节课相继越过，第三节下课，他们又要去跑操。

跑操的队伍在筒子楼下方集结，那个老师却没有让他们去操场的意思，而是拿着个大喇叭说：“让你们跑操！一个个没有精气神！从今天开始！每天跑操之前，都在这里喊楼！！喊大声些！喊口号！要喊得楼顶都能听到的那种！要能惊起鸟儿飞的那种！”

他站在三楼来回转，边转边拿着大喇叭对着筒子楼里的学生们喊：“1！2！3！整队！”

他说：“回应！！”

“是！”学生们回道。

“不够大声！！”

“是！！”

“你们几千个人还没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大！！”

“是！！！”

“好！开始喊！”

教官拿着张纸说：“课本翻烂别喊累，错题刷穿不许退，千锤百炼出深山，七月捷报满天飞！”

有些同学没听清，有些却已经记住了，他们记忆力都被训练得很好，千人声音汇聚一堂，响彻整个筒子楼：“课本翻烂别喊累，错题刷穿不许退，千锤百炼出深山，七月捷报满天飞！！”

“很好！”

“三点一线成方圆，五更灯火照无眠，九万里风鹏正举，十二载功在今朝！”

楼下的人喊道：“三点一线成方圆，五更灯火照无眠，九万里风鹏正举，十二载功在今朝！！”

“跌倒了？爬起来！伤口是青春的勋章。”

“跌倒了，爬起来！伤口是青春的勋章！！”

“迷茫了？向前看！灯塔在汗水尽头闪。”

“迷茫了，向前看！灯塔在汗水尽头闪！”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齐，学生们大多都精力不济。

教官却好像完成了什么任务般，他说：“好！转头，从十七班开始，一个班一个班往操场上跑，跑快点！到了操场直接跑起来！不要摸缩！”

“看你们都浪费了好多时间了！跑快点，不然耽误上课！”

沐颜他们班就往外面跑，沐颜刚刚没怎么开口，他心脏突然一阵狂跳，胃里甚至有点犯恶心，被声音振得又有些耳鸣。

根本吼不出来。

他呼吸沉重了几瞬，调整了一下跟着同学往操场跑。

他们班一路上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喉咙都有点哑，甚至难受。刚吼完又要跑步，嗓子眼直冒涩。

好在到了操场那个老师没让他们再吼了，就规规矩矩跑了两圈就回了教室，到了教室还没上课，饮水机前排起一长廊的人，看着上课时间要到了，沐颜估计自己也排不到。

他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等冯陌回来了，他问：“可以喝你的水吗？”

年级组刚好有事，冯陌没去跑操，年级组这个东西平常都没什么存在感，就偶尔会有点事，开个会什么的，平时检查卫生什么的任务一般轮不到冯陌，他基本就挂个名。

冯陌说：“你喝。”

沐颜点了点头，接过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