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庇佑保佑我们平淡安宁、相守一生……
祖先庇佑保佑我们平淡安宁、相守一生……
程斯宙轻拍他的背:“走,我们一起看看。”
闻子川牵牢他的手,十指交握到骨节生疼,才相信自己的确醒过来了。
跟随墓道两侧壁画的指引,他们重温了一遍巫玟与时骋的生平。
原以为,巫玟身上肩负巫族的责任,他爱时骋,不如时骋爱他的多。
但他现在丝毫不怀疑,这整整两面山壁、长达近百米的彩绘壁画或许都出自巫玟的手笔,他要他们的故事被记录、被传颂,千年万载,永恒不变。
行至尽头,两人已走上数十级台阶,来到了地势最高处。
“骋……有恩于巫族,有功……同xue而葬,……伴族长玟之左右……龙脊山无玉石,亦无……冶……,制瓷簋十二……祭……”
壁画末端的文字斑驳剥落,被氧气和水分腐蚀了千年,大多已无法识别。
程斯宙专注地辨认着,闻子川盯着他的背影,思来想去,欲言又止。
昨晚的梦境太过旖旎梦幻,他想知道,是自己独自经历了这个梦,还是与程斯宙进入了同一个梦?
假如宙哥也入了梦,那他看见的巫玟,也与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吗?
时骋对巫玟爱得刻骨铭心,如果宙哥能与他共情……难道他就没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吗?
“我明白了。”程斯宙抚过石壁上的斑驳,“错了,全都错了。”
“哪里错了?”闻子川七分疑惑又有三分期待。
“紫金釉六耳瓷簋,器身上的纹路与壁画的内容是一致的,它不是规则又连绵的图案,因为没有同类器物作参考,师父他们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二十多年前,秦之寒根据德斯坦提供的碎瓷片,推测瓷簋至少有十二件,实在太过敏锐。
但他在莎莉拍摄的照片背后写“此一件已归国”,就证明了,他并不知道十二件瓷簋中,德斯坦盗走了十一件,还有一件被考古队带回。
出于对文物归国的执念,他以一个亿的报价诱惑德斯坦全套出手,却反而让贪婪的盗墓者雇佣绑匪,间接造成了蒋安仪的死亡。
最终,他没能收购全套瓷簋,但又把这件事记录在了“与奥德里奇有关”的资料里,那么闻铎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文物交易的提出者?还是,绑架案的策划者?
毕竟他在巫族待过三年,又做了德斯坦那么多年的“御用”掌眼,没人比他更明白,全套瓷簋的价值有多高。
个中周折,他能想到的,宙哥肯定也能想到。
但他不敢问。
他既担心不能找出所有真凶、绳之以法,又怕自己是真凶的儿子,这辈子都带着洗不去的污秽印记。
“前面应该是主墓室,但没有路了。”程斯宙进入到工作状态,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其他,“走吧,我们去拿钥匙。”
“是那枚玉佩?我去拿。”闻子川说着,转身往下跑。
“子川——!等我!”程斯宙飞快跟上他,虽然是走过的路,但他们千万不能再因为什么意外而失散了。
闻子川从来时的墓门上取下同心玉佩,那曾是巫玟的东西,见证了巫族的衰落与复兴,现下他捧在手里,感觉却全然不同了。
“拿到了,”他递给程斯宙,“主墓室里,是墓主人吗?”
程斯宙接过玉佩,而后握紧他手腕:“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有,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可以独自行动。”
闻子川鼓鼓腮帮子,说是委屈却有点甜:“知道了。”
两人往上,再次穿过壁画长廊,这里地势擡高了数米,可见古墓规制与同时代的不大相同,似乎是遵循了山势,才让前后墓室不处于同一个水平面上。
就在程斯宙寻找“锁孔”的时候,手电筒忽然灭了。
上一次给各种移动设备充电还是在第一平台,坚持到这会儿,两人的手机包括充电宝全都没电了。
“别怕,有玉佩,我们能出去。”程斯宙笃定地说。
“我不怕。”闻子川摸索着石壁帮他找,脸上不知在哪儿蹭了两片灰,晦暗中眼睛亮亮的,像只乖觉的小花猫。
“在这。”程斯宙把玉佩放进一个双环的孔洞,轻轻按压。
内置机括发出沉闷嘶吼,石门裂出一个中缝,朝两侧缓缓退开。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灰尘被震落,将视线遮蔽得一片模糊。
程斯宙分别捂住自己和闻子川的口鼻,带着他退后几步,那么大的灰,只怕没被毒死,也会被呛死。
闻子川被捂得“呜呜”乱叫,显然是有话要说。
程斯宙把他扣在怀里,任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松开。
两分钟后,尘埃落定,视野渐渐变得清晰,眼前的主墓室四面围合,仅有这扇石门出入,正中石台上,放置着两副约一米多高的棺椁。
“宙哥,”闻子川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我知道古墓的结构了!”
“那你说说看。”程斯宙观察着主墓室,没有马上进去。
“是这样,”闻子川双臂交叠,摆出一个好学生上课的姿势,“我们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越走越高,走到了上面;如果从前门进,会走到下面。”
“你想说,壁画没有被盗?”程斯宙与他心有灵犀。
“对,壁画没有被盗。”当初在杨柳岸,闻子川为了与程斯宙有话题,恶补了好几部关于文物修复的纪录片,比如,敦煌的壁画被盗,盗墓团伙是对整个墙面进行了破坏性的切割。
按说墓中丢失了十一件瓷簋,其他随葬也被洗劫一空,但壁画和棺椁却保存得比较好,所以他猜盗墓团队是从前门进的,并没有来过壁画长廊和主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