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曾国藩的处世之道(6)
第25章曾国藩的处世之道(6)
吕坤在《呻吟语》中说:“以圣贤之道出口易,以圣人之道躬行难。”嘴上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上加难。曾国藩很少拿大话吓人。即使说,也实实在在。他要做的,就是要把自己恪守的道德、追求的理想在实际行动中表现出来。有人说曾国藩是圣贤,因为他用自己的行动实践了圣贤的理想和主张。
曾国藩继承了传统中的重行思想,强调力行,不说空话,“知一句便行一句。”不仅要“常常行之”,还要事事力行,办事“宜就所当所务者次第施行,做一件算一件,行一步算一步。”曾国藩一生各方面的成就,都体现了力行的工夫。
曾国藩对那种空谈阔论而无实际办事能力的人持鄙夷态度,认为这是读书人的大毛病:“读书人之通病,往往志大言大,而实不副也”,后来又批评道:“读书人之通病,约有二端:一曰尚文不尚实,一曰责人而不责己。尚文之弊,连篇累犊,言之成理,及躬任其事,则忙乱废弛,毫无条理。”对读书人缺点的分析真是入木三分。
曾国藩所交游的师友,都是朴实而崇尚力行的人,无论是唐鉴、楼仁这样的大家,还是吴廷栋、陈源充、何桂珍这一班兄弟,以及江忠源、郭嵩焘、罗泽南等同乡好友,都倡导力行,而以大言为耻。
但曾国藩在京城时也遇到过高谈阔论的人。其中有一人刚从外地回京不久,经历稍为丰富,席间便夸夸其谈,旁若无人。曾国藩很看不起他,从此便未深交。另有一叫庞作人的官员,与此公相似,曾国藩对他同样反感。但当曾国藩官至两江总督、指挥四省军务时,他便跑到江南,希望能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打动曾国藩,混个一官半职,说不定日后还能飞黄腾达。但曾国藩一见便觉他讨厌,在日记中写道:
“有庞作人者,一无所知,而好讲学,昔在京已厌薄之。本日又来,尤为狼狈恶劣。甚矣,人之不可不务实也。”
最后的结果是,这位仁兄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不把事情做绝。
人生在世,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关系:朋友关系、邻里关系、同事关系等等。这些关系处理得好就会使人到处受欢迎,处理得不好就可能到处遭人痛恨。如何处理好这些关系,就成为了一门很大的学问。
曾国藩在处理这些关系时奉行的一个原则就是:凡事给对方留有余地,既不让自己违反大的原则,也不完全拒绝对方的要求。比如说,曾国藩常在家中劝父教弟,不要干预地方的事,可是,有些时候,他的一些亲朋好友难免会因一些万难之事有求于他,其中不乏一些实有冤屈之事,却之,于情于理不忍,助之,又恐有干预地方公务或有以势凌人之嫌。这时,曾国藩只好对来求者做出那种“道似无情却有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曲意相助之举,并给别人留下充分回旋的余地。下面“一把折扇”的故事就能很好的说明这一点。
同治年间,衡阳挨近双峰大界的地方,有一个忠厚而倔强的老实农民,他一生勤劳节俭,生活过得不错,不料那一年清明节扫墓时,与人发生了一场纠纷,对方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硬将一坟迁到他家的祖坟上来。官司由衡阳县打到了衡州府,总是对方占上风,老头儿咽不下这口窝囊气,被逼想上吊自尽。
一天,有个老亲友提醒他:“你呀,可真糊涂,你不是有个干儿子在南京做两江总督吗?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谁个不知其名。”那人伸出两个指头,嘴巴挨着他的耳朵说:“你只要求他给衡州府写个二指宽的条子,保险你把官司打赢。”
“是啊!”老头儿把胸脯一拍,说:“好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受到启发以后,凑足盘缠钱,背上包袱雨伞,就直往南京奔。
两江总督衙门,是不容易进得去的。
“你是干什么的?”他还未过门槛,衙役就大声喝问。
“我找干儿子。”老头儿壮着胆子回答。
“谁是你干儿于?’
“宽一。”
衙役们没有一个知道曾国藩的乳名叫宽一,见这老头儿土里土气,怎么也不让他进去。
忽然,督署里传出讯令,总督大人要出门来,衙役们忙把这个老头儿拉开,不能让他挡住大门,可他哪里肯听,偏偏要站近门边,想看一看是不是干儿子出来,
一会儿,一顶轿子出门了,他一眼就窥见轿中坐的正是曾国藩,“宽一!”他操着家乡口音一声喊,被曾国藩听出来了。他连忙叫轿夫停住,下轿后又惊又喜地问:“这不是干爹吗?您老人家怎么到了这里?”便打转身,将干爹送进了自己的住宅。
顿时,督署后院的曾宅里欢乐起来。曾国藩夫妇一面招待酒饭,一面问长问短,从干爹的家境问到大界白五堂、黄金堂新老住宅屋后的楠竹、杉树生长情况,无所不问,当老头儿话入正题、说明来意时,曾国藩打断他的话柄说:
“暂莫谈这个,您老人家难得到这儿来,先游览几天再说吧。”他把一个同乡衙役叫来,接着说:“干儿公务在身,这几天不能陪干爹玩,就请他陪同你去玩吧,玄武湖啦,秦淮河啦,夫子庙啦,南京的名胜及热闹地方都去看看。”
老头儿哪有心思游览,仅玩了三天,就按捺不住了。那天晚上,他对干儿媳细说了来意,求她向宽一进言,给衡州府下个二指宽的条子。欧阳夫人说:“急么子罗?你干儿要你多玩几天,你就再玩几天再说嘛。”
“我肺都气炸了,官司打不赢,白白受人欺,哪有心思久玩了?”
“不要担心,除非他的官比你干儿大。”那老头听到这句话,心里倒有几分安稳了,又玩了三天,当曾国藩办完公事后,欧阳夫人对他说起干爹特意来金陵的事来。“你就给他写个条子到衡州吧,”曾国藩听后叹了一口气说:“这怎么行呀?我不是多次给澄弟写信不要干预地方官的公事吗?如今自己倒在几千里外干预起来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