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见面
“咋穿这件?昨天不是决定穿那件蓝色的?”秦惟问。
纠结一晚上,定下穿蓝色大衣,早上起来瞧见挂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更好,从而改变主意的文澜表示:“昨天那件不够正式,这件好。”
文澜拂去肩膀处不细看几乎瞧不见的灰尘,平常就算了,随便拉件衣服穿上就出门,今天不行,哪怕只有这么几件衣裳,她都得好好捣鼓捣鼓,看哪件最得体。
陪她挑了一晚上衣服,被说没眼光的秦惟同志定睛一瞧,好家伙,上衣和外套是他昨个说好看,被媳妇儿说没眼光的那两件。
啧啧啧,这文澜同志忒不讲理。
不敢明面吐槽自家媳妇的秦惟多瞥了几眼,你别说,他眼光的的确确是好,衣服衬得他媳妇儿高挑,好看的。
“看什么?”文澜问。
被抓包的秦惟熟练地转移话题,装模作样环视屋子,“小陈呢?”
“听说今天有新鲜的鲈鱼卖,小陈去买鱼了,说要好好露一手。”
几十年的夫妻,秦惟一张嘴,文澜就明白他在想啥,再加上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蹩脚演技,她心下好笑,嘴上说:“你眼光是好。”
秦惟来精神了,“是吧,我说你穿这一身指定好看。”
“是是是,走吧,再不走时间来不及了。”文澜催他。
一把年纪了,一哄就高兴的性子是一点没变。
“走走走。”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两口谈笑间关上门,一回头,瞅见站在她们身后的人,文澜瞬间收敛了笑意。
苏巧仿佛没瞧见文澜的冷脸,她清秀的脸庞扬起得体的笑,语气轻柔:“秦叔秦姨,家里早上烙了饼,我来给你们送些。”
文澜拒绝:“不用,不吃。”多说一句她都嫌麻烦。
文澜拉着秦惟上车,见苏巧跟木头似的杵在她家门口,她心口一堵,嘀咕着:“还不如搬家呢,一天天都是啥事。”
“不生气了,马上要见孩子们了,让他们看见,还以为你不开心他们回来呢。”秦惟安慰她,“真搬家了,你又该说见不到王姐了。”
“这倒也是。”倒也没错,她家左边苏家,右边王家,她和王姐十几年的老交情,真要她搬家,她真舍不得人,但那一家子住隔壁,她瞅一眼都烦。
到底是即将见到孩子们的好心情占据上风,文澜暂时将这个小插曲抛到……抛不到脑后了,她想起一件更麻烦的事。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那个狗……苏有军是不是和你谈过结亲家的事。”
猴年马月的事了,文澜不说秦惟都想不起来。
“不会吧,咱家秦秩已经结婚了,粥粥和枣枣都一岁多了。”
“苏有军当年没结婚?没孩子?苏家老二可是和程苏差不多大。”文澜冷哼一声:“我提前和你说好,苏家再动什么鬼心思,别怪我上去撕了他们的脸。”
秦惟叹了口气,“也许不用你动手。”
文澜沉默,她撇过头看向窗外,声音幽幽:“小辈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不插手,你也不许给孩子们施加压力。”
秦惟顾虑多年的交情,苏有军是个吃人血肉的白眼狼,依文澜说,什么狗屁交情,去他大爷的。
“我知道的。”秦惟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才会那么说。
苏家,
“怎么?又不要?”苏母已经习惯苏巧将东西端回来,不是她说t,依隔壁两口子的性子,真收下了,她才会觉得奇怪。
“嗯,他们着急出去。”苏巧拿起饼边吃边说,她忙活了一早上,一句不要给打发了回来,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出去?”苏母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出去干什么,她眼神微动,“我听人说秦秩好像要回来。”
“什么?”苏巧惊得站起,挽上母亲的胳膊,“您怎么不早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是离婚了,但秦秩可是有媳妇的。”苏母嘴上这般说,心里没当回事,离婚的结婚的又如何,笑到最后才算输赢,她这样说是探探苏巧的心意。
苏巧喜欢秦秩,她巴不得,苏有军可是说了,秦秩风头正盛,前途大好,自家姑娘嫁给这样的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巧靠在母亲肩膀上,笑得一脸娇羞,“别人不清楚,妈难道不知道吗?我喜欢的一直是秦大哥,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可能离婚。”
至于秦秩的媳妇,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她随便说两句,便能自卑得将自己埋到土里,哪用得着担心。
当初要不是有人挑拨,坏了她和秦秩的感情,她苏巧才应该是秦秩的妻子,怎么可能让一个没名没姓的丫头片子钻了空子。
有名有姓的孟芫揉了下忽然发痒的鼻子,没往有人念叨她那处想。
孟芫翻出一面小镜子,让秦秩举着,她需要重新给自己和汤汤编头发,给汤汤编的头发有她看着,哪里歪了能及时修正,不用怎么照镜子,轮到孟芫自己,她看不到编得好不好,所以得照着镜子一缕一缕编。
这种时候,坐在她对面举着镜子的秦秩成了另一种困扰。
孟芫擡眼看镜子,视线稍微一偏移,便落在秦秩的脸上,他在笑,笑也算了,孟芫莫名读出另外的意思—我编得更好。
是的,秦秩昨晚提出要给她编辫子,被她否决了。
倒不是他编得不好,而是当着一车厢的人,让秦秩给她编头发,孟芫自认做不到,天黑也不成,他不怕有人查作风,她还怕嘞。
“好了。”孟芫草草收尾。
受不了了,这人脸皮是越发厚了,仗着别人瞧不见,眼也不眨盯着她看,看得她心怦怦跳,真是够了。
秦秩顺手将镜子塞进行李,自然而然和媳妇儿并肩而坐,余光掠过她微红的后颈,他眸光一动,压低声音说:“好看。”
“啊?”车厢吵,孟芫注意力在汤汤和鱼鱼身上,没听清秦秩说的什么,她微微侧身,“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