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何凤仪的电报拍了又拍，密度大到电报局要专门分出一个人来抄录，他要杜书寒回北平处理他离开后发生的一地烂事儿，黄家杜家几百人等着他给突然跑去欧罗巴近两个月的事情做个解释，黄涵知道她的话不中用，就让黄老爷派宪兵闯了聚华，静坐喝茶。
这意思很明显了，杜书寒再不回来，杜家随时都保不住。
何凤仪远在北平，上有杜家偌大家业，下有聚华十几个孩子，他还有杜杰要应付，还有杜嘉宗留下的两个小奶孩子要照顾，整天周旋在各大府邸衙门之间，他真要疯了。
于是隔着电报机下了死命令：你敢把这一摊全丢给老子，老子也去欧罗巴捏爆你的脑子！
钟绾和杜书寒一起看完何凤仪的电报，两个人对视一眼，钟绾又看了一遍，小声说：“……好像很急，你……”
“你叫他什么？”杜书寒问。
“哥哥，”钟绾扭开脸，“他同意的。”
“哥哥？”杜书寒还没说什么，秦祯就听到了走过来，对钟绾的话表示疑问，“你可从来没这么叫过我，我好伤心哦我的达令！”
学京戏的秦老板看了几场洋人话剧，尽学了些夸张的表情和作态，逗的钟绾抿着嘴笑，仍然没叫。
秦祯把杜书寒叫走了，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封信，“你要是回去，拿着这个去找这上头的人，你想干的事儿，这能有用。”
“这……”
话间分量太重，杜书寒想拆开看看，叫秦祯拦下，坚持道：“回去了，再看。”
杜书寒早觉秦祯不简单。他一个戏子，能弄到枪，能弄到出关公文，杀了杜嘉宗，却全身而退没翻什么天，还有其余种种手段本事，都叫人捉摸不透。
好在他是实心实意对钟绾好的，杜书寒捏紧了信封，说：“多谢。”
解决了一些事，接下来就得要解决钟绾。
钟绾是肯定不愿意回去的，哪怕杜书寒做足了保证不会有人要他的命，北平杜家，还有个黄涵啊！
人家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黄小姐、杜太太，钟绾是个死了没埋的服务生！
这事让钟绾沮丧不已，杜书寒当初对黄涵的温柔和体贴他是见过的，一想到杜书寒回去后要和别人生活在一起，钟绾就难过的要哭出来。
尽管他再三确认过杜书寒对他有心，可那天抢走了他的先生、他的婚姻、他的身份的那个人，是确实存在的呀！他怀孕是万中择一的概率，老天垂怜让他有了元元，可他无能，又给弄丢了，黄小姐身体健康，还是个女人，她如果有了孩子，就彻底成了杜书寒最爱的人了！
钟绾知道他不能一辈子做杜书寒的附属品，不能满脑子情爱纠葛，不能和以前似的张口闭口就只是要为杜三爷生孩子，那样他对不起元元，更对不起把他救下来的所有人。
尽管他下了这种决心，可面对分别，钟绾还是难过起来，整天丢了魂儿似的，白天犯困，夜里失眠，拖着杜书寒和他一起不睡觉。
归国期限临近，杜书寒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包括给杜荣打好预防针，还要应对他这位大哥的暴跳如雷。
他当然放心不下钟绾，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太太，再怎么也是丢不开手的，可每次杜书寒提起让钟绾陪他一起回北平，钟绾就会马上拒绝。
他是真的怕了。
然而害怕和担心一起绞着他，让他日日食不下咽，坐在饭桌前嚼几片菜叶子，杜书寒给他盛好的汤他只略沾沾嘴唇，就说吃饱了。
他甚至敏感的生起气来，却不知道埋怨谁。
在场的人里没有，他心里也没有，钟绾惶惶然回到房间想躺下，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胡思乱想。
而刚进到卧室里，一直跟着却没被发现的杜书寒就推着他上了床，把他摁在床上亲。
“唔！”钟绾被亲的喘不上气，杜书寒脱他衣服时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大口呼吸着。
“你可真是……”杜书寒啄吻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瘦了，胸怎么还软了？”
钟绾推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侧身拢住自己的胸前的衣服：“怀孕的时候……”
这话这动作里都带了勾引，钟绾现在越来越叫人看不透，他仿佛没什么变化，仍然是以前温顺乖巧的样子，但在杜书寒瞧不见的地方，也多了些讨喜的小心思。
杜书寒幽深的眼眸死盯着钟绾裸露的寸寸皮肤，他们真的许久许久没有这么紧紧贴合在一起过了。
钟绾是真的瘦了很多，杜书寒一只手就能把住他的两个脚踝。钟绾没再拒绝，杜书寒夜还顾不上其他的，钟绾就并紧了腿好叫他来回抽插。
钟绾的嫩杜书寒晓得，没有精油，他不敢叫钟绾受伤。
但这让两人都觉得不够尽兴，早早食髓知味的爱侣，从来不满足浅尝辄止的性事。可钟绾向来不占主导，想要的东西也从来不会说出口，只能带着恼意去咬杜书寒的耳朵，薄薄软骨在他齿缝间被啮咬的吱吱响。
杜书寒被咬的心头发痒，翻了个身，把钟绾抱到上位，两个人的家伙紧紧贴着。他扳着钟绾的下巴和他对视：“你又不满意了？因为我要走就不吃饭，瘦成这样，又来怪我，杜太太，全北平都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钟绾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摇头算什么？你想什么，不让我走？你倒是张嘴，说啊小祖宗。”
“三爷……”钟绾现在不爱这么叫杜书寒了，可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才惊觉他对这称呼的喜爱和习惯。
他难受的要命，心里是不想和杜书寒分开的酸涩，还有对北平真正“杜太太”的忧心，身体上更有许许多多欲求不满的煎熬。他曾被完完全全的操开过，甚至在有一回被杜书寒直直泻进最深最隐秘的宫腔，刚分开时钟绾忙着伤心没有想这事的闲暇，孕期那会儿欲望也习惯了得不到很好的安抚，流产之后又有对性事的无穷无尽恐惧感……
每一件事都让他抗拒杜书寒的亲密接触，乃至刚开始杜书寒连抱他一下都是不可以的。
可现在，杜书寒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脱掉衬衣长裤，穿着袜子踩住他脚踝时，钟绾又臊的浑身通红往床角缩，也只顾得上蜷起身体藏住肚皮，哪里还有空思考什么软乎话来哄住自己的先生呢！
孕育过孩子之后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白净又滑嫩，肚皮曾被撑起来又瘪下去，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白痕，埋在皮肤下头，成了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印记。
钟绾本来不在乎的，这是元元存在过的证明，可现在要让杜书寒看到他这样奇怪又丑陋的模样，他还是做不到。
他抱着肚子，肩膀微微发着抖，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落到杜书寒眼里，却又和当初那个未经情事的小服务生重叠起来，他顿悟，钟绾是想要他了！
巧。
他也想要钟绾，早就想的要发疯。
于是杜书寒把钟绾拽回身下，从额头沿着侧脸的轮廓往下亲吻，钟绾感觉到杜书寒紧贴着他的鸟越涨越大，沉甸甸的压着他的腿根，他痛苦地拒绝：“不要……”
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以往钟绾什么抗拒的话都说过的，杜书寒低声哄他：“为什么不要？你吃过多少回了，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