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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

市一中大礼堂,开学典礼现场。高二年级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空气里混杂着新书本的油墨味、塑胶座椅的味道和少年人特有的汗味儿。讲台上方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新起点,新征程,新辉煌!”)

“啧,每年都这套词儿,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易染歪着身子,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楠寂瑶,压低了声音吐槽。他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小平头精神得很,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八卦雷达全开的状态。

楠寂瑶正襟危坐,努力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心思早飘了。他手里捏着早上养母塞给他的一个苹果,还没舍得吃。听到易染的话,他侧过头,青色的眼眸弯了弯,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小声点儿,让老王(指教导主任王主任)听见,又该挨训了。”

“怕啥,他这会儿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全盯着主席台呢。”易染满不在乎地努努嘴,“喏,你看,马上就到重头戏了。”

果然,校长冗长的致辞终于结束,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激动:“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高二年级的学神,连续三次大考年级第一的——轻寒觉同学!上台发表新学年感言!”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夹杂着女生们压抑的小小惊呼和男生们复杂的“切”声。

楠寂瑶也随着人群鼓掌,目光投向主席台侧面的通道。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轻寒觉。

他今天穿着熨帖的夏季校服短袖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露出线条清晰的脖颈。185的身高在台上显得格外有压迫感。标志性的三分七短发干净利落,额前几缕碎发被礼堂顶灯的光线镀上一层冷硬的边。鼻梁上架着那副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走上台的姿态,平静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没有一丝新人该有的紧张或兴奋。

整个礼堂似乎都因为他出现而安静了几分。连易染都暂时闭了嘴,伸长脖子看。

轻寒觉走到话筒前,调整了一下高度。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动作带着一种精确的机械感。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被镜片遮挡的黑眸,平静地扫视了一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那目光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审视一排排静物。

楠寂瑶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台上那个人,和昨天那个苍白虚弱、靠在他怀里几乎晕厥的男生,真的是同一个人吗?那种强烈的反差感,让他有点恍惚。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轻寒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音质清冽,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冰泉般的冷感,没什么起伏,吐字却异常清晰,“新的学年开始,意味着新的知识体系和更高的挑战。希望大家摒弃无效社交,减少情绪内耗,将精力集中于提升学习效率……”

标准的轻寒觉式发言。全是干货,全是逻辑,没有一点废话,更没有一丝煽情。台下开始有细微的骚动,有人开始偷偷玩手机,有人打哈欠。

易染率先绷不住了,把脑袋凑到楠寂瑶耳边,热气喷得楠寂瑶痒痒的:“我去,不愧是冰山学神!这发言稿是ai写的吧?‘摒弃无效社交’?他干脆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合着咱俩现在聊两句就是‘无效社交’、‘情绪内耗’呗?”

楠寂瑶被他逗乐了,肩膀微微耸动,赶紧用拳头抵住嘴才没笑出声。他压低声音:“你小点声!人家又没指名道姓。”

“切,他那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跟x光似的,我怀疑他连我昨晚吃了啥都能分析出来!”易染撇撇嘴,随即又来了精神,“哎,瑶瑶,说到他,你昨天放学路上是不是扶了个晕倒的?我听隔壁班小胖说,好像看见你了?扶的是谁啊?该不会……”

楠寂瑶心里咯噔一下。他昨天帮轻寒觉的事,没打算跟任何人说。一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二来轻寒觉那种人,肯定不喜欢成为谈资。他含糊道:“啊?哦…就一个学长,好像是低血糖犯了,我正好路过,就扶了一下,给了颗糖。”

“低血糖?”易染眼睛瞪圆了,“我去!这么戏剧性?那学长帅不帅?哪个班的?是不是高三那个篮球队长?”

“哎呀,不是啦!”楠寂瑶有点无奈地推了他一把,“就…就普通学长,我也不认识。看他没事我就走了。”

“啧啧,我们瑶瑶就是心善,行走的活雷锋!”易染笑嘻嘻地揽住楠寂瑶的肩膀,“不过你这运气也是绝了,英雄救美这种桥段都能遇上!可惜是个男的,还是个‘普通学长’。”他故意把“普通”两个字咬得很重。

楠寂瑶被他闹得脸有点热,下意识地擡眼又望了下主席台。轻寒觉正好结束了一段关于“时间管理”的论述,目光似乎无意识地扫过他们这个方向。楠寂瑶心头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自己的鞋尖。他总觉得隔着那么远,轻寒觉镜片后的目光好像在他身上停顿了零点几秒?是错觉吧?

“哎哎,别打岔!”易染可没注意这些,他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说正事!重磅八卦!你猜怎么着?我今早去办公室送作业,听到老王跟隔壁班李老师嘀咕呢!”

“嘀咕啥?”楠寂瑶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了台上的视线压力。他性格温和,乐于助人,同时也像所有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对周围的小道消息有着天然的好奇。

易染神秘兮兮地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说是咱们班要转来一个新生!就今天!开学典礼结束就过来!”

“啊?这都开学了才转来?”楠寂瑶有点惊讶。

“可不是嘛!听说背景有点硬,直接插班进咱们重点班!”易染挤眉弄眼,“最劲爆的是,老王那语气,啧啧,又嫌弃又不敢得罪的样子,说那新生好像是个刺头儿,在原来学校把老师都气哭过!打架逃课是家常便饭!家里砸钱硬塞进来的!”

楠寂瑶听得一愣一愣的,青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真的假的?这么夸张?那…那咱们班以后岂不是要热闹了?”

“何止热闹!简直是地雷啊!”易染夸张地拍了下大腿,又赶紧缩回手怕被老师看见,“老王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你说这种‘大神’,分分钟能把咱班的平均分拉低好几个档次吧?学神轻寒觉不得气死?”他说着,幸灾乐祸地朝主席台努努嘴。

楠寂瑶下意识地又看向轻寒觉。他还在有条不紊地发言,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台下的一切骚动都与他无关。他会介意班里来个“刺头”吗?以他的性格,大概只会觉得是无关紧要的噪音源吧?楠寂瑶想起昨天他靠在墙边虚弱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刻。不知道他今天带糖了没有?

“……最后,送给大家一句话。”台上,轻寒觉的发言似乎到了尾声。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这一次,似乎比刚才更慢,也更沉。“学习是一场孤独的长跑,与其期待同行者,不如让自己跑得更快。”

这句话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水中,在楠寂瑶心里激起一圈涟漪。孤独的长跑……他看向台上那个挺拔却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冰壁的身影。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吗?一个人?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热烈了一些,大概是因为终于讲完了。轻寒觉微微颔首,算是致意,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下台,背影孤直,没有一丝留恋。

“听听!‘孤独的长跑’!‘不如让自己跑得更快’!”易染模仿着轻寒觉冷淡的语调,夸张地做了个哆嗦的动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哥们儿是真不需要朋友啊!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贼兮兮地笑起来,“你说那个刺头转校生来了,会不会专门去招惹他?冰山对火山,那场面……想想都刺激!”

楠寂瑶没接话。他看着轻寒觉消失的通道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口袋里早上特意多揣的两颗薄荷糖。青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个在讲台上光芒万丈又拒人千里的学神,和昨天那个苍白脆弱、靠着他才能站稳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反复重叠。

“行了,别琢磨学神了,他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易染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走走走,典礼总算完了!赶紧回教室占座!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刺头’到底何方神圣!老王不是说典礼结束就带过来吗?”

人群开始涌动,像开闸的潮水般涌向礼堂出口。楠寂瑶被易染拉着站起身,随着人流往外走。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主席台。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透过刚关闭但还没切断电源的麦克风,清晰地响彻了正在退场、略显嘈杂的礼堂:

“高二(3)班,楠寂瑶,易染。典礼结束后,到教导处一趟。”

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子,瞬间冻住了正拉着楠寂瑶兴冲冲往外挤的易染,也冻住了楠寂瑶的脚步。

整个礼堂门口区域都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易染的脸瞬间垮了,变成了苦瓜:“卧……槽?不是吧?老王耳朵是顺风耳吗?隔着那么远都能听见?”他哀嚎着看向楠寂瑶。

楠寂瑶也懵了。他青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无措,白皙的脸颊因为瞬间成为焦点而迅速涨红。他明明……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轻寒觉在台上发言时,目光扫过他们这边……难道,不是错觉?他真的听见了?还……告老师了?

口袋里那两颗薄荷糖,此刻仿佛变成了两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手心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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