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表白
(放学的铃声像自由的号角,吹散了教室里最后一丝沉闷。夕阳的金粉透过窗户,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暖边。)**
楠寂瑶几乎是第一个弹起来的!动作快得像只终于等到开笼的兔子(字面意义xn)!他手忙脚乱地往书包里塞东西,课本、笔袋、皱巴巴的检讨书(老王后来居然没再提!万幸!)……动作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急切。腰间那团“动物管理员”(易染给起的诨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归心似箭,在校服外套下惬意地、小幅度地晃悠着,把宽松的布料顶出一个小小的、有节奏的鼓包。
“染染!快!回家!”楠寂瑶一边拉书包拉链,一边催促着还在慢吞吞收拾的易染。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他经历了人生最社死一天的地方!逃离那些好奇的目光,逃离讲台,逃离……旁边那座散发着无形冷气、让他心有余悸的冰山!
“哎呀!急什么呀瑶瑶!”易染把最后两本书胡乱塞进书包,“你家‘管理员’饿了?急着回去啃胡萝卜?”他笑嘻嘻地打趣,显然已经从早上的惊吓中彻底恢复,八卦之魂重新燃起。
“闭嘴!”楠寂瑶脸一红,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拍了拍腰间的毛球(换来尾巴不满地顶了顶手心),青色的眼睛瞪了易染一眼,带着点羞恼,“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用尾巴抽你!”他没什么威慑力地威胁道,配上那张还有点微肿的眼睛和红扑扑的脸颊,更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兔子。
“好好好!兔耳侠饶命!”易染举手投降,背上书包,凑过来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说真的,瑶瑶,你跟冰山学神……后来咋样了?他今天看你那眼神……啧啧啧,特别是你从老王办公室回来之后,感觉……”他故意拉长尾音,一脸“你懂的”。
提到轻寒觉,楠寂瑶刚放松一点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像被踩了尾巴(字面意义xn+1),猛地缩了缩脖子,帽子里那对蔫了一下午的耳朵都警惕地竖了竖(虽然被帽子压着,但楠寂瑶自己能感觉到)。“什……什么怎么样!”他声音都拔高了,带着点心虚,“他……他看他的书!我……我发我的呆!井水不犯河水!”他飞快地说完,抓起书包带子就往外冲,“我先走了!你慢慢磨蹭吧!”
“喂!等等我啊!”易染在后面喊,但楠寂瑶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xn+2),灵活地钻过人群,一溜烟跑出了教室门。
**(冲出教学楼,傍晚微凉的空气带着自由的味道扑面而来。楠寂瑶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他放慢脚步,揉了揉还有点酸涩的眼睛。夕阳暖暖地洒在身上,很舒服。腰间的尾巴似乎也放松下来,软软地垂着,随着他走路的步伐,在校服下摆的边缘若隐若现地晃悠着一点毛茸茸的尖尖。
他沿着熟悉的林荫道往家走,脑子里开始放空。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长耳朵尾巴、全校围观、老王办公室的“动物管理员”、还有……轻寒觉那可怕的研究和冰冷的话语……
想到轻寒觉,楠寂瑶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脚步也加快了些。他决定了!以后绝对绕着那座冰山走!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最好再买顶更大的帽子,把耳朵彻底藏起来!
就在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规划着“远离冰山”的宏伟蓝图时,一种极其熟悉的、如同被冰冷蛇类盯上的感觉,毫无预兆地从身后袭来!
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腰间的尾巴“唰”地一下炸开了毛!像颗受惊的毛球!帽子里那对耳朵也警惕地竖得笔直,清晰地捕捉到身后不远处……一个极其平稳、几乎无声的……**脚步声**。
不……会……吧?!
楠寂瑶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夕阳金色的余晖里,轻寒觉正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后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
他依旧穿着熨帖的校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顶。肩上的书包带都没压皱一丝褶皱。夕阳的光线勾勒着他挺拔清瘦的身影,在他脚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反射着金色的光,看不清眼神,只能看到那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走得很稳,步幅均匀,没有刻意加快,也没有放慢。但那种无声的、强大的存在感和压迫感,却如同实质的冰雾,瞬间笼罩了楠寂瑶!
他……他怎么也在走这条路?!还……还跟在他后面?!
楠寂瑶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早上被观察、被触摸、被指出尾巴会动的恐怖记忆瞬间回笼!巨大的惊恐让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帽檐下,青色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如同死神降临般的身影!
轻寒觉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惊恐(或者说,注意到了但不在意)。他步伐不变,径直走到了楠寂瑶面前,停下。
距离很近。近到楠寂瑶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点冷冽书卷气的气息,和他自己身上那点残留的、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的味道形成了惨烈对比。
楠寂瑶的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咚咚咚!咚咚咚!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双手紧紧抓住书包带子,指关节泛白。腰间的尾巴炸毛炸得更厉害了,隔着校服都能感觉到那团毛球的紧绷!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呃……”声。
夕阳的金光洒在两人身上,周围是放学的喧闹人流,但此刻在楠寂瑶的感觉里,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和眼前这座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冰山!
轻寒觉微微垂眸,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楠寂瑶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帽檐上(里面的耳朵肯定竖得像天线)。他的视线似乎在那顶帽子鼓起的弧度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极其缓慢地、如同精密仪器校准般,下移,落在了楠寂瑶腰间那件明显鼓起、还在一抖一抖(炸毛的尾巴)的校服外套上。
那目光,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让楠寂瑶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和惊恐都无所遁形!
他……他又要开始观察了吗?又要说什么可怕的话了吗?“尾巴,还在炸毛”?还是“心跳频率过高,符合恐惧模型”?!
楠寂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他甚至能感觉到尾巴因为恐惧而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然而——
预想中的冰冷观察结论并没有响起。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楠寂瑶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睫毛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向轻寒觉。
轻寒觉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面无表情。夕阳的金光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的边,却丝毫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寒意。他薄唇微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种表情出现在轻寒觉脸上,简直比看到冰山融化还稀奇!
楠寂瑶更害怕了!他到底要说什么?!难道比“尾巴会自己动”还要惊悚?!
就在楠寂瑶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得再次哭出来的时候——
轻寒觉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那种清冷的、如同冰泉击石的质感。但这一次,那语调里似乎少了点惯常的绝对理性,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生涩**?或者说……**不熟练**?
他目光平静地直视着楠寂瑶帽檐下那双惊恐睁圆的青色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吐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楠寂瑶。”
“我好像,对你,产生了,伴侣级别的,情感诉求。”
“你,愿意,和我,建立,恋爱关系吗?”
轰隆——!!!!
楠寂瑶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陨石砸中!还是裹着冰碴子的那种!瞬间炸成了宇宙尘埃!cpu彻底烧毁!所有思考能力归零!连尾巴都吓得忘了炸毛,瞬间僵直成一块毛茸茸的石头!
他……他刚才……说什么?!
伴侣?!
情感诉求?!
建立……恋爱关系?!
轻寒觉?!那个冰山学神?!那个把他当小白鼠研究的科学怪人?!那个用学术报告语气陈述他尾巴会动的魔鬼?!现在……现在在用一种仿佛在宣读实验室操作规范的冰冷语调……跟他……表白?!